《严肃，多笑笑》橙子离

12、不逃课的奖励

　　第十二章不逃课的奖励

　　原本阴冷潮湿，下了公交还要步行好久才能回宿舍，以致于肯定要浑身透湿的瓢泼雨夜，这次却是被人足不沾地就送到了宿舍楼下。

　　严肃停下车，想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只好干巴巴地补上一句：“明天早上微积分课别忘了。”

　　周笑笑乖巧点头道：“好，知道了。”

　　严肃也觉得自己好像很无趣，一直在叮嘱东叮嘱西，不要逃课，要认真学习，不要忘带东西……

　　不过周笑笑听嘱咐倒是很耐心，每次都乖乖点头。

　　严肃把周笑笑送到了宿舍楼下能挡风遮雨的门廊，才同她告别。

　　周笑笑拎着已经半干的雨伞跑回宿舍，迎面就碰到室友。

　　陈乐往她怀里塞进一大杯热腾腾的热姜茶，着急道：“这么大的雨，现在澡堂都关了也不能洗热水澡，你不会淋感冒吧？”

　　“咦！”陈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没怎么淋湿啊！”

　　周笑笑满脸感动地接过热姜茶，一边喝一边点头：“嗯嗯，没怎么淋湿，我带伞了嘛。”

　　陈乐狐疑地看了看半干的雨伞，笑着扑上来，一把勒住了周笑笑的脖子摇晃道：“老实交代！有人去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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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严肃代课的第三节微积分，周笑笑终于乖乖来上课了。

　　陈乐跟在周笑笑身边，一会儿看看讲台上的严肃，一会儿看看身边的好朋友，一直露出一脸八卦的迷之微笑。

　　要是按照陈乐往常的一贯作风，那就是偷偷摸摸溜去最后一排座位了。

　　然而这回她想了想，拖着周笑笑一起，在传说中的大学里超积极上进的学生才会入座的第一排正中央，坐下了。

　　结果给代课的学长带去了一定的困扰。

　　整整九十分钟的习题课，严肃本来一贯是上得胸有成竹，井井有条。

　　然而今天每次往讲台下面看去，正中央总是两张显眼的笑脸。

　　陈乐是一脸停不下来的迷之笑容，周笑笑则是满脸乖巧，闪闪发亮的真诚目光，还时不时点点头，再接奋笔疾书。

　　前者是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后者……是为了努力显示自己有认真听课！

　　因为，逃课了两三个月微积分的文科生周笑笑同学，她……根本没有听懂……

　　有点儿心虚。

　　下课之后她们就被喊住了，严肃问周笑笑：“能听懂吗？”

　　周笑笑立刻点头：“放一百二十个心！都听懂了！”

　　她还把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笔记竖起来，以示绝对没问题。

　　陈乐毫不犹豫地立刻拆台：“绝对是有听没有懂好吗！昨晚你才开始翻书！翻了十页就熄灯睡觉了！”

　　周笑笑立刻反驳道：“才没有！本人冰雪聪明，一听就懂！”

　　她知道陈乐想干嘛，可她已经麻烦严肃好多事情了，不想再耽误他更多的时间。

　　严肃并不信，接过周笑笑的笔记本翻了翻，今天的内容纯属横空出世，干净整洁地陈列在崭新笔记本的第一页。

　　严肃随手翻开教案，指了一道题给周笑笑：“会做吗？现在做出来？”

　　周笑笑立刻就怂了，乖巧地被严肃拎去了食堂，然后再拎去了图书馆。

　　陈乐笑眯了眼，在后面挥舞着双手，说自己要回宿舍午睡，直接点外卖，欢送他们二人离去。

　　严肃的周五只有半天空闲而已，上次他去抓捕小逃课时，周笑笑就知道了。

　　两人在食堂里匆匆吃过午饭，在图书馆的自习室里占了座，严肃翻开微积分的课本，从头开始，给周笑笑串讲重难点。

　　午饭时间的阅览室人少少的，翻书时纸张摩擦的声音沙沙的。

　　为了尽量不要惊扰到其他人，严肃讲课的声音压得低低的。

　　周笑笑点头如小鸡啄米，学习态度也是乖乖的。

　　等到时钟敲到两点的时候，严肃抬腕看了看表，周笑笑就懂了。

　　她把书抢过来小声保证道：“我会把落下的课都补起来的！你快去忙你的吧！”

　　严肃抬眼凝视了她一会儿，还是起身离开了，只是临走时，专门给周笑笑买了一瓶咖啡。

　　周笑笑趴在桌上，戳着圆嘟嘟的瓶身玩了好一会儿，才安下心来继续去读什么导数、微分、罗必达与泰勒。

　　读得眼冒金星，心不在焉。

　　静心！静心！

　　周笑笑锤锤自己脑门儿，她感觉自己需要学生静心口服液！

　　从周五的微积分课到图书馆，再到晚上和周六连续的挑灯夜战，周笑笑才算是把落下的微积分补上了大半。

　　今天是难得的周日，之前又在严肃的陪同下辞去了大半的打工，早上申请的新家教又尚未开始，吃过午饭的周笑笑便美滋滋地爬回上铺，去睡了个午觉。

　　梦周公梦到下午三四点钟，周笑笑才晃晃悠悠地自然醒过来。

　　她微微眯着眼睛，望向雨过天晴之后晒进来的秋日阳光，忍不住抱着松软的棉被，在上铺又打了几个滚儿。

　　陈乐本来在下面书桌前刷手机，听到周笑笑行来之后上铺那没完没了的翻腾劲儿，不由喊道：“别闹啦！醒了就快下来！”

　　“这些午饭你还要不要了？就算是秋天，你也不能虐待动物啊！”

　　“再眯两分钟！”周笑笑嘀咕着，又躺回去和被子温存了一会儿，才在陈乐的催促声中爬了下来。

　　陈乐把那几个打包盒塞进周笑笑手里，念叨道：“再不拿走，闻着闻着，我感觉我又要饿了！”

　　“快去和你的野猫们私会去吧！”

　　周笑笑开心地应道：“睡眠使人快乐！”

　　睡足的她精神万分地复活了，拎着打包盒就出发了。

　　目标：学校北门小树林附近的野猫集聚区。

　　虽然打工忙碌，但是周笑笑也一直给自己找点娱乐的。

　　她特别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们，从小就想养。

　　可惜从来没有实现过。

　　小时候家里就捉襟见肘，后来她更是连自己都养不起，还谈什么养宠物呢？

　　和她一起没有栖身之所吗？

　　等周笑笑买了个二手智能手机之后，常常乐呵呵地表示，幸亏这世界上还有云养猫，云养狗，云养兔，云养小仓鼠！

　　实在是太难过太疲惫的时候，晚上她就躲在被子里，偷偷摸摸吸几口，可谓是神清气爽，提神解乏。

　　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现在周笑笑上大学了，虽然住在宿舍里，还是没有一个自己能够随意霍霍的家，但是起码，她可以挥霍一下她的爱心。

　　舍友都知道她的毛病，大周末的，大家也懒得去食堂，都是睡到日上三竿，叫个炒饭外卖直送宿舍楼下，多方便。

　　女孩子饭量又不大，吃不完，剩下的就都留给周笑笑拿去喂野猫了。

　　周笑笑觉得这些猫也不容易呢，吃她一顿百家饭，还得听她念叨。

　　比如昨天遇到了神经病客户特别抠门云云，比如前天那个学生家长特别为难人云云。

　　野猫们并听不懂这个嘀嘀咕咕的人类小姑娘在说啥，周笑笑也不需要猫猫们听懂。

　　它们能吃饱喝足甩甩尾巴，自己能吐吐槽树树洞，各取所需，甚好甚好。

　　但是今天周笑笑拎着几盒百家饭，走到平时喂猫的附近时，却发现一星期没来，这里竖起了隔板。

　　隔板背后传来了叮叮咣咣的声音。

　　周笑笑好奇地绕到隔板边缘探头望去，这里多出来了一排猫屋。

　　此刻半蹲在地上安装猫屋的，却是个熟人。

　　是严肃。

　　但是也有点不一样的地方。

　　周笑笑拎着那几盒百家饭，一蹦三跳地跑过去，歪着脑袋凑到严肃面前去，语带调皮地惊讶道：“咦！我不是看错了吧？我是不是看到了小酒窝！”

　　她当然没看错，刚刚严肃半蹲在地上动手安装猫屋，这边平常聚集的几只野猫都散去了，但有只胖胖的橘猫却不太怕人。

　　它凑在边上，用尾巴轻轻去扫严肃的右手，严肃低头伸出右手，撸了撸橘猫的脊背。

　　严肃平常表情总是淡淡的，一本正经的，刚刚低头笑着撸猫的时候，大约是太过放松，脸颊边便显出了浅浅的酒窝痕迹。

　　但不像周笑笑，平常不笑时，也是弯弯的眉眼和甜甜的酒窝。

　　他们两个，大约就是深度隐性版本，和高度显性版本的区别。

　　严肃被突然蹦出来的周笑笑吓了一跳，对方还在调侃他刻意隐藏的酒窝，严肃便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伸手拿过地上放着的一小节木质横梁，卡住，取出工具打孔安装，咣咣咣好一会儿，才比较自然地低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周笑笑开心地凑在他旁边答道：“我来喂猫呀，可是猫都不见了，是不是被你的笑容吓跑了~”

　　严肃无奈地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眉梢眼角都笑盈盈的小丫头，认真回道：“是被动物医学专业的学生志愿者分批带回去做绝育手术了。”

　　周笑笑刚刚才把盒饭摊开，放在稍远一点的空地上，那只橘猫立刻就甩下了严肃的右手，过去觅食。

　　可听到严肃说绝育手术，周笑笑立刻扭头，仔细打量一番那只橘猫。

　　不过隔空左看右看，她也没看出个究竟来，回过头来问严肃道：“你也是当志愿者来做猫屋吗？”

　　严肃应道：“嗯。”

　　他利落地把手上搭好的猫屋钉到新建的隔板墙上，防止猫屋被人拿走，解释道，“快入冬了，这些都是用废旧木材和学生捐赠的旧衣服做出来的。”

　　周笑笑蹲在一旁看严肃动手，他做手工时动作简洁利落，井井有条，即使半蹲在地上，也是肩背挺直。

　　旧木材在他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双手之间穿梭而过，渐渐就变成了一个个干净整齐的猫咪过冬的家。

　　午后的阳光穿透过秋日已见金黄的树叶，撒下一束束光线之中，勾勒出一个宽肩窄腰的逆光剪影，投射在斑驳的草地上。

　　虽然空气中仍可见到些微浮起的木屑，装钉的声音也颇为刺耳，但周笑笑却觉得此刻的周日下午，颇为静谧动人。

　　等到严肃装好这排最后一个猫屋，开始收拾地上的工具和废弃木料，一直帮不上忙的周笑笑才凑过来想帮着一起捡。

　　却被严肃拉住了手腕。

　　“小心扎手。”严肃阻止了周笑笑捡废弃木料的举动，自己弯腰收拾起来。

　　“你是不是特别喜欢猫呀？”无事可做的周笑笑跟在一旁，便聊起天来，“你正好自己住呀，干嘛不养一只呢？”

　　严肃显然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了，一条一条给她列理由。

　　“第一，我家里有很多图纸，我也经常不在家，如果养了猫，只能锁在固定的区域里。”

　　“第二，我还有一年就毕业离开了，到时候猫怎么办？”

　　“第三，猫的寿命只有十几年，你养一只特定的猫，不如自己有空的时候出来照顾一下野猫就行了。”

　　周笑笑跟着严肃打转儿，听到他一二三的分析理由回答，却抓住了一个重点。

　　她笑吟吟地凑过去问他：“严肃，你是不是特别怕养了宠物，培养出感情来了，最后它十几年就走了，你特别难过？”

　　严肃的脚步顿了一顿，站起身来，用自己还算干净的手背，轻轻拍了下周笑笑的脑门儿，轻声道：“这叫负责。”

　　“明明宿舍不让养宠物，那你知道学校里为什么这么多野猫吗？”

　　“都是学生偷偷养的，到了毕业季的时候，出国换城市，不方便带走安置，就扔掉了事，学校里的流浪猫狗就越来越多了。”

　　“最后还得组织志愿者，安排做绝育，再安置过冬。”

　　严肃把废弃的木料装好，拎出一瓶矿泉水先往野猫的水盆里倒了一些，然后直接用剩下的半瓶水洗手。

　　他低声说道：“可爱的小动物是都想养，但他们就不想一想毕业后怎么办，动物老了怎么办吗？”

　　听到严肃为了养宠物的问题，能够思前想后地考虑一堆怎么办怎么办，周笑笑弯着眼睛笑起来：“所以你还是很喜欢猫嘛！”

　　她踮起脚来，把手举到严肃腮边虚虚比划，偷偷乐道：“刚才你对猫笑得那么开心，再笑一个嘛。平常都那么严肃，干嘛非要把小酒窝藏起来？”

　　其实这理由很简单，在严肃还是个小孩的时候，常常被各种大人逗，非让他笑一个，露出酒窝不可。

　　后来小男生就逆反了，你让我笑，我非不笑。

　　等过了青春期长大了，本来性格就一本正经的严肃就习惯表情淡淡的了。

　　不过这会儿，严肃垂眸认真打量了一下周笑笑纤弱的胳膊和瘦弱的身板儿，对于她“再笑一个”的要求居然就从善如流了。

　　他温柔地笑了笑，和周笑笑说道：“走吧，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咦，为什么？”

　　“不逃课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