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生为人》那年兰花香

3、爹爹回朝

　　我安心地窝在府里养伤，百事不问，日子当然过得舒心，但是那些“过去”却夜夜出现在我梦中，教我想忘却不能忘也不敢忘。
　　窗外的杏花早已凋零，一个个青涩的小果子挂在枝头，看得人就是一阵牙酸。
　　近日清减不少，今日大哥叫了锦德轩的师傅来比尺寸做新衣裳，说是要进宫的时候穿。进宫啊？我看向那有着红色琉璃瓦的地方，却只能看见府里栽种的大树。忍不住暗自叹息一声，看来还是要见面啊……要是可以永远躲在这里，该有多好？
　　爹爹要回来了，全府上下都在忙着扫尘，姐姐每日忙的脚不沾地，大哥忙着差事，最近也是鲜少见到他，阖府上下清闲的就我一个，我也想帮忙，姐姐说我早点痊愈就算帮了大忙了。我无奈苦笑。
　　皇上亲自出城相迎，这是何等的荣耀？！知道真相的我，心中却是一片哀切，我宁可“那位”不要这样“看重”季家。
　　“又发呆！来，把这个披上！今天天凉，可别冻着！”姐姐拿一件月白的披风，上面用相仿颜色的绣线绣了杏花。边上毛绒绒的滚边，又显得华贵。
　　“好看是好看，就是……现在这个季节，穿这个合适吗？”
　　“……夜晚天凉，有备无患嘛！”姐姐又帮我整理了头发，不容拒绝，“马车备好了！我们走吧！”
　　皇帝出巡，大哥这禁卫营副都统自然是要伴随圣驾的。二哥又外出了，这季府就姐姐弱女子和我这个伤患了。本来我们也不必去迎接的，但是现在皇帝都前去迎接了，我们不去的话太不像样！难免被人诟病。
　　城门口早已是人山人海，百姓们站在道路两旁，等待圣驾。
　　我和姐姐没有功名自然也应该站在人群里，但是此时尚早，我伤势未愈，姐姐一个女儿家也不方便抛头露面，所以派了我的小厮清月前去打探消息。
　　爹爹年初受皇命出使南浔，得南浔皇帝赞赏，南浔皇帝昭告天下，与风靳建百年邦交，璟帝听闻消息怎能不高兴？
　　今日的风特别的大，昨夜睡的不好，现在头一阵阵的疼。
　　“少爷小姐，圣驾来了。”清月在马车外头大喊。
　　我勉强打起精神，跳下马车，又把姐姐扶下来。听见道路那头传来的导迎乐，我和姐姐跪在人群里，沉默行礼。
　　等仪仗队走过，我才抬起头，在随驾的侍卫里寻找大哥。可是那人却不期然地回头，在人群中精准的捕捉到我，或许一开始没认出来我，他看了一会儿，才对我勾出一个微笑，
　　这张脸，现在还很稚嫩，十八岁的五皇子，现在一心学业还未娶妃纳妾。
　　我揉着鬓角，疼！
　　前头过来一位公公，对着我们微微拱手，“二位，皇上有旨，二位随驾与城门口迎接相爷。”
　　我们恭谨回礼，“多谢公公。”我从清月那里拿了一个小荷包，塞在他手里，“有劳公公了！”
　　对于我如此“知礼”他似乎很诧异。微微愣神，很快又回神，领着我们前去见驾。
　　“学生季俊彦。”
　　“小女季俊馨。”
　　“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们低着头，拜倒在龙撵下。
　　“平身，季俊彦倒是许久不见了，怎么伤还没好？”
　　我紧张的冷汗直冒，这是要催我去上书房了吗？"托皇上鸿福，已然好了太半。“
　　“既然好了，明日就去上书房吧，学业还是不要落下了。五皇子也不能一直不带伴读，孤零零一个人也怪可怜的。”
　　哪里可怜？他巴不得不见我呢！可是我却只能回答，“是，学生遵旨。”
　　“季俊彦这可是清减不少，朕刚才一时间还没有认出来。”
　　“太胖了也不利于伤势恢复……”我打个哈哈，算是回答皇帝的问题了。
　　“也是，这瘦下来，才有点季家人的样子。”
　　“皇上教训的是……”你是老大，你说什么都对！
　　“启禀皇上，季丞相在城下等皇上接见。“
　　“哦？季卿回来了？还不快宣。”
　　我心中一阵激动，紧紧拽着袖口。
　　“季庆元拜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季卿快快免礼！”皇帝亲自扶起爹爹，“季卿为我朝又立了大功啊！”
　　“皇上严重了！这乃为臣的本分。”
　　“传令下去，今晚赐宴景德宫，为季卿接风！”
　　“吾皇万岁万万岁！”
　　爹爹深深地弯下腰，眼角却往我这里瞟。
　　…………
　　我坐在一帮世家子弟当中，感觉浑身不适。姐姐去与那些深闺小姐一起，挡着屏风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季四少，许久不见了！伤势可大好了？”这些人面上一片关切，谁知道他们心底真正的想法呢？我微微一笑，“有劳关心，已经没有大碍了！”
　　“来，这是四少最喜欢的水晶蹄髈！四少清减不少，可得好好补补。”那边那位王尚书家的公子热情地为我夹了一筷子菜，肥腻腻的肉看得我一阵恶心。
　　这位张将军家的少爷为我满上一杯酒，“来，许久不曾与四少一同饮酒了，我先干为敬。”
　　看着满满一杯酒，我又犯了难。
　　“各位如此热情，我代彦儿多谢了。”身后一只手伸过来，拿过我的酒杯，一饮而尽。
　　我低下头，面如死灰，一时间想不出能坦然面对他的理由。
　　那只手拉起我，对其他人说，“告辞！”
　　一只手指戳在我额头，“笨！解决不了不知道找我吗？”
　　我勉强一笑，“人总是要长大，总麻烦你……”越说声音越小，真的不想面对他，恨不起来，爱不下去，忘不掉，放不开……就像是我的伤，皮肉愈合了，但是下雨天骨头总是要疼，要命的疼！
　　“哟！你还知道跟我讲客气了？”那人低笑一声，“明天不要迟到了。”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泪水终于流出来，要是不曾认识你该有多好！
　　夜宴散去，我和姐姐与爹爹一同坐马车回府，大哥骑马随行。
　　“伤好了吗？”爹爹闭着眼，问道。
　　“好多了。”我回答。紧张地绞着衣袖。
　　“你这毛病什么时候才改得了？男子汉，总做这小孩子把戏！早知道你今日要受这些罪，当初打你的时候我就该用力些，我这边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出门让不相干的人打废了……”爹爹越说越激动，我却忍不住哭出来。
　　“要是我没长大该多好！”
　　“说什么傻话？”
　　“要是没长大就可以赖在你怀里，坐在你头上，让你到哪里都得带着我，这样我就不会闯祸了。”
　　“你们都长大了，爹爹也老了，爹爹没有什么期望，只要你们好好的，爹爹就安心了！”
　　“爹爹，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让你们为我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