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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赶集 ...

  •   常云国东部偏北的地方,矗立着巍巍群山,地势高峻,人迹罕至。

      群山之中散落着几处村庄,我们的故事就是从其中的一处徐家庄开始的。

      晨雾刚散,徐远已经把准备好的货物检查了一遍了。今天是赶集的日子,每逢这天,家家户户都会带着要交换的东西赶到西边儿的柳家村的稻场,跟别人家换取一些生活上需要的东西。

      这里群山环绕,人迹罕至,民风甚是纯朴,以物易物和金钱交换都是可以的。徐远早先也跟着爹娘去过几次,倒也是轻车熟路。

      他今天起了个大早,就是为了能早点儿赶到,占个好位置。

      徐母有些不放心地看着儿子,眼里满是担心:“远儿,要不今儿就不去了吧,你一个人,娘不放心啊!”

      母亲本来是要去的,无奈爹爹突然病倒了,她得过去照顾,徐远坐上车架,回头笑着说道:“娘,你就放心吧,我都十岁了,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家里的油盐前两次就见底了,哪能等到下一次。”

      徐母还是不放心,“要不还是母亲跟你一块儿去吧。”说着就要上车,却被徐远伸手拦了下来。

      “娘,不是儿子不愿意您去,只是爹病了没人照顾怎么行,环儿还那么小,总不能指望环儿去照顾爹吧。”

      “可是……”徐母还待说什么,却见徐远已经扬鞭打在牛背上,只听“牟”的一声,牛已经拉着车往外走了,“娘,放心吧,儿这就去了,您快去看爹吧。”正巧,妹妹环儿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揉着双眼,当是刚刚睡醒。

      “哥哥?”小妮子呢喃了一声,倒像是在说梦话一般。

      徐远朝她挥了挥手,喊道:“环儿在家听娘的话,哥哥回来给你做糖疙瘩吃。”遂驾车而去。

      这集市也是用的人家柳家村的稻场改的,每三个月举行一次,一次四天,都是比较近的村落会赶过来,最慢的一天也就到了,所以开放的时间不长。

      赶集最热闹的当属中间两天,今天是赶集的第一天,人不会太多,货物也不甚太全,不过他要的油和盐都是有的。

      北边的有不少村落都是种油菜的,油这东西最是不缺,而徐家村除了一些家里吃的粮食,多是种一些青竹和稻米。他这次出来带的就是一些米粮和几个竹制的灯笼、篮子。

      徐远的爹是村里少有的读书人,却没有读书人的迂腐,听说早年也在外面游历过,会些手艺活儿,为人不拘小节,在徐远眼中,他是个严格却又很开明的父亲。

      别人家总觉得这编篮子什么的是女人家干的事,但爹总是心疼娘做多了眼累,都是抢着把这些事做完。他也总是教导徐远,要做力所能及之事。对于这一点,徐远一直都很敬佩也很信服他的爹爹。

      徐父到底是读过书的,做东西的时候都是变着花样地编,做出来的成品自然也比旁人的好看许多,所以没一会儿,徐远的东西就卖的差不多了。他细细数了数卖的钱,不多不少正好一吊钱,主要是粮食卖的钱多,乡亲们都是实心眼儿,不会因为他是小孩儿而占他的便宜。

      把钱小心翼翼地倒进口袋里,这么多钱买点儿油盐酱醋倒是足足的了,对了,还得给环儿带点儿吃的。

      正打算去瞧瞧那几个卖油盐的摊位,哪成想,刚转身手里的钱袋就被一股大力抢走了。

      “谁!……小重?”徐远心中一惊,鼻子就嗅到了一股甜腻的味道,果然,一回头就看见一个胖得像个球一样的男孩儿,正一手拿着糖人儿,一手抓着他的钱袋儿。

      “云卿,你在干嘛啊?”任重拿着他的钱袋晃来晃去,引得徐远的眼珠子也跟着他晃来晃去的,都快晕了。

      那可是爹娘的血汗钱,要是洒出去点儿他都会心疼半天,这个大少爷还是这么爱作弄人,真是不知柴米油盐贵!

      “小重,快把东西还给我,我还得拿他去买东西好早点儿回去。”徐远急了,连忙跟他好说歹说,哪知道这家伙一听更来劲了,晃着他的钱袋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你要啊,来抓我啊,嘿嘿!”

      要是平时,徐远也就随他闹了,不过今天他是来办正事儿的,哪能任由他胡来,再说,他今天来的早,饭都没来得及吃,这里的东西贵,他也舍不得买,到现在还饿着肚子,根本跑不动。

      “任重,你在跑,我就回去告诉爹,让他罚你抄一百遍三字经!”

      任重一听要抄书立马停了脚,然后不甘不愿的挪到他面前:“云卿,我把钱还你,你别告诉你爹好不好。”

      要说这世界上还有让任重害怕的人,估计也只有徐父和任父,两人虽然一个是读书人,一个是商人却意外的很是投缘,任父还聘请了徐父当任重的教书先生,所以任重很怕徐父。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和任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玩得很好。任重虽然看上去老是没个正形,其实心肠不坏,就是老爱作弄人。徐远是个软性子,就算被欺负了也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跟他计较,只有任重做得有些太过分了,踩到他的底线了,才会绷起脸来。

      “你先拿来,还有,不要叫我云卿,我叫徐远!”徐远从他手上接过钱袋,又细细数了一遍,没有少,脸色才好看了一点。

      这家伙……以前他爹经常喊他“云卿”,他听着听着也跟着喊!“云卿”是他的字,但他很不喜欢,听着有点儿像女孩子的名字,想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被别人叫这么个名字。所以他已经嘱咐过任重很多次叫他不要这样叫,可没想到他倒是越叫越起劲儿,还言辞凿凿地说什么“名字取来就是给别人叫的。”——明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现在,他也没打算跟他计较这些了,逛了几个摊位,总算是买好了一些生活用品,又买了一盒焦糖雪泥糕,香喷喷的,闻得人直流口水。徐远小心地把东西藏进内衣口袋里,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走到村口,正好碰到了任府的管家,这管家姓徐,也是他们徐家村的本地人,论辈分还是徐远的堂叔,两家也经常走动,所以都很熟。

      “远儿!诶?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你爹娘呢?”堂叔见了他也很高兴,见他独自一人也有些惊讶。

      “堂叔好,爹昨天染了风寒,母亲要照顾他所以我就自个儿来了。”徐远下车行了一个晚辈礼,规规矩矩地答道。

      堂叔听了不禁皱眉,“昨天就听说二哥病了,没想到这么严重啊,回头我也去看看。”徐父在家里排行老二,他这堂叔排老四,两人虽差了七岁倒不生疏,兄弟关系很好。

      “啊,其实也没那么严重,母亲昨天回来说,爹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大夫嘱托他多休息几天,以防万一。”

      堂叔听了他这话,才稍稍安下心,瞧着他一车子的东西,有些心疼地看着他:“也真是难为你了,小小年纪就要打理这些,我家小子要是能有你一半孝顺就好了。”堂婶去年刚给他添了个大胖小子,喜当爹的堂叔没少在人前显摆他那宝贝儿子。

      徐远听了他这话也是一笑,“堂叔这话说的,弟弟还小呢,再说堂叔也是个孝顺的,弟弟长大了以后一准儿是个孝子,您就等着享清福嘞。”

      “就你这孩子机灵,会说话。我看你带的东西不少,一个人也不容易。我车大,就放些在我车上,与我一道走吧,也放心些。”堂叔这么说自然是想帮他一把,他也不会不识好歹的拒绝,客套了一下,就答应了。

      正说着,突然从马车里钻出了任重的圆脑袋,一双贼溜溜的小眼睛直盯着他的胸口:“云卿,我闻到了雪泥糕的味道。”

      徐远看他垂涎三尺的样子,忍不住“噗嗤”地笑了出来:“我这是给环儿带的,你连环儿的吃食也要抢?”

      “这……”任重犹豫了,他是任员外的独生子,又跟徐远家走的近,一直把环儿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就算他再馋也不可能抢环儿的吃食。所以他只能眨巴眨巴地看了几眼,咽了咽口水,又把头缩了回去。

      “喂,早上我娘给我做了个甜饼,你要不要吃,我分你点儿啊。”一听这话,任重那小身板儿别提多迅速地就窜了出来,一双小眼睛闪着金光,他从小就喜欢徐母做的甜饼,说像妈妈做的一样,徐母可怜他自小就没了娘,便经常给他做,这小子吃了十年居然也不腻,还那么喜欢,或许是真的太想他的妈妈了吧。

      徐远看他吃得高兴,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饿,就打算把剩下的半个也给他,没想到这小子倒是一扭头,看都没看一眼就上了车,只道了声:“饱了。”明明还一直在咽口水,真是……

      就这般,笑着闹着一路,到了晚间,终于到了徐家村,却听人说,徐母带着女儿去了任员外家还没回来,徐远索性就跟着堂叔他们一块儿先往员外家,打算接了爹娘妹妹一块儿回去。

      任员外是外姓,住的地方大,离普通人家也有些距离,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哪知道他们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打斗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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