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贞》子书巨子

2、第 2 章

　　我总会看着她发呆。看她的发梢、眉角、脸颊、下巴、脖颈，写字时专注的神情、思考时微皱的眉头。
　　我在她的左后方，其实是看不到她皱眉的，但我能感受到，继而想象出她的表情。
　　这是我无法理解却一直存在的事情——感受她的一言一行。

　　苏贞大概是天底下最有吸引力的人了。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总是跟在她身后，跟屁虫似的，追随着她的身影，食堂到教室，教室到厕所，厕所到操场，操场到寝室。只跟着，不讲话。
　　她曾问过：“为什么跟着我？”
　　我支支吾吾，讲不出。我也不理解我的行为。
　　直到她烦了，让我别再这样。
　　我伤心了好久，于是开始跟她保持距离——
　　——远一点跟着。
　　每当远处的她被人群遮挡，便开始焦急，焦急的寻找。待看到她后，心才安下来。
　　对，就是想一直看着她，视野里没有她的感觉真的很糟，比如晚上。
　　苏贞在我隔壁的隔壁的隔壁。
　　多少次想穿墙过去，现实里顶多挠墙。

　　我是一个自卑的人，在上大学之前一直都是。
　　当我得知有很多男生喜欢苏贞，并有人向她表白时，还有苏贞考了班级第一时，还有听到别人夸赞喜欢她的男生多好时，我都会感到自卑。
　　初中那三年，是我跟苏贞接触最多的三年，因为我们在一个班级，所以每天都能看到她。但我们间的对话少的可怜。
　　在她看不到我的地方偷偷看她时，我还是很大胆的。但是一旦面对面讲话，我会紧张，无措，胡言乱语，简直弱爆了。我时常讨厌自己，讨厌自己的懦弱。
　　同样在那几年，班里一男生曾对我说:“我觉得你是咱班最丑的女生。”我的笑脸是立刻僵住的，继而有裂开的趋势。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自是尴尬到难受。后来回想起时，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何讲的这样直接。
　　也不怪乎那个男生话如此，我在少年时期确实不好看。个矮超重，脸黄，头发又短又不齐。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村里来的气息。
　　那时，家里还欠债，我都知晓，自然内心里会有些抬不起头的感觉。
　　就是在那样的年纪里，我遇见了苏贞。
　　我常幻想晚一些与她相识，这样留给她的印象会是美好的，我们之间的结果可能也会不一样吧？
　　想想罢了，然并卵。

　　从初一起，我就开始写情书，内容多是诗，一直到高三，或留下或遗失，很多。上课、下课、睡前、醒后，大概有笔我就会记录下脑海中的一句句。
　　但，我从没送给过苏贞。
　　还是因为自卑吧，没有勇气将真实的情感展现给她。可能还有份不甘，那三年，我或明或暗的告知过她，她也应有所感觉，遗憾的是，终究没有回应。

　　进入高中后，便与苏贞分在不同的班级，于是便有了校园里一次次的“偶遇”。
　　家里变好一些，底气略足，所以——我便开始在被单上写情诗，而不是像以前一片片的小纸，最终遗失。
　　我想保留下我的情感。
　　我不知道我会喜欢苏贞多久，我怕这种同性间的不是喜欢，我最终会忘记她，忘记我的情感，所以我选择记录下来，保存下来。这样，多年后，即使已遗忘，看到时还能忆起我在中学时满心装着一个女生——苏贞。

　　离开那所学校后，结束了六年的军事化学习生活，像一只脱笼的鸟儿，忙不迭飞向外面的大世界。
　　几个月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选择了很远的一所大学，我想自己闯一闯。之后，在各方面都有很努力，每天锻炼。印证了女大十八变，我越长越好看，家境也很好了，多年的自卑终于像刺一般拔出。
　　现在还时常被人称作帅小伙。
　　所以我遗憾——在我美好的年纪里，已经没有了苏贞。

　　三年高中，跟她讲话没有超过十句，但好在还能偶尔见一面。
　　现在真是只能拿着照片遐想了。
　　我只有苏贞的一张大头贴，还是在中考前后苦求了别的同学一年才辗转得到的。为什么不直接向苏贞索要呢？
　　最大的原因便是在初三那年，我偷吻了她。
　　她，对我，产生了恶心。
　　看着她厌恶的眼神，我心痛极了。压抑了很久，在一个周末去操场哭了一晚。
　　苏贞其实挺无情的。
　　但我还是喜欢她。我没有做到优秀，没有做到打动她，更没有做到有能力给她幸福，哪里要求她对我有情？我一直是这么想的。

　　我觉得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对她的感情属于迷恋。
　　真的是日思夜想，更甚至，长达月余的梦见她。
　　偶尔我会恐慌，因为每节课每节自习，我都会止不住的想她，高考越近，压力越大，我便觉得自己真是个变态。
　　现在，我知晓，那时的感情是不理智的。
　　喜欢她，可以以她为目标，跟她考入同一所大学。然而我没有。
　　过去很遗憾。
　　现在，我很努力很努力的改变自己，期待有一天能自信而勇敢的站在她面前。或许有那么一天，我能为她做点什么，遮一遮风、挡一挡雨也好。

　　我在十九岁这年，想起那句话：
　　如果苏贞是男生吗，我还会喜欢苏贞吗？
　　我现在的答案是：不会。

作者有话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