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和他的男友》三月春风

21、番外之周旭雄

　　其实我爸不是跟人跑了，我妈也不是病死的。我爸因为家暴，在半夜里被我妈杀了。
　　那天夜里，我模模糊糊醒来，看着我妈拿着白晃晃的刀，脸上，衣服，双手都是红红的血。我那时候还小，什么都不懂，开口问：“妈，你怎么还没睡？”
　　我妈话还没说出了，泪水从脸颊划过，划出了两条清晰的痕迹。她紧紧抱着我，说：“再也不要害怕了，没人敢欺负我们娘俩了。”
　　她看着我的眼睛，泪水止不住从她眼眶里溢出：“熊熊，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以后就要靠自己了。”
　　天亮后，家里来了一群人，把我妈拉走了。
　　我在后面哭着喊着，离我妈越来越远。
　　从此我吃起百家饭，爸爸那边的兄弟因为我妈杀了我爸，恨我妈，因此也恨我。妈妈那边的兄弟因为我爸打我妈，恨我爸，所以也不待见我。冷眼冷语的，我夹缝生存。就连学校里的同学，因为我比同龄人长得都高大，他们就散布遥言说我是留了好几级的笨蛋，也不跟我来往。
　　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意思？我选择了离开，不带一丝留恋。
　　初中没毕业就出来外面流浪，没有技能，年龄又小，挨饿受冻。曾经守在垃圾桶边，看路过的人谁的东西没吃完，刚扔进垃圾桶，下一秒我就捡起来。
　　有人说过我很敏感，有时候会像女生那样想得太多，可是像我这样不敏感，不看脸色，我早就过不下日子了。
　　后来我去打了拳击，钱越来越多，内心越来越空虚。我想要找个人陪我，我想要找个会对我温柔笑着的，可以专注的看着我的人。
　　我跟我一同事李川去他家拿东西时，在他家小区里，我看见了一个人，他带着笑容，跟一个老婆婆在树下聊天，眼睛含笑，专注的看着老婆婆。当时我就想，要是他那个目光看着的人是我我就好了，对我微微笑着，听着我说话，眼睛里都是我。我想要认识他。
　　李川发现了我一直看着那个人，他用手肘捅了捅我的肚子，说：“那个人是我邻居。他平时不怎么讲话，每日进出也没在意旁边的事，我跟他邻居这么久，从没见他正眼看过我，也没机会打招呼，难得可以看到他会这么亲切地跟人聊天。他，长得好看吧？”
　　“嗯。”我点了点头，“真好看，很少看过这么好看的人。”
　　李川看着我笑了：“你小子，不会着迷了吧？”
　　“川子，你在西城买了新房子了。这个房子空着也空着，能让给我吗？”我开口对李川说。
　　“你小子，成啊！”李川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从李川那里把房子转接过来，确实如川子说的那样，住对面，也没有遇见的机会。
　　没想到我随手帮忙的那个小女孩竟然是那个人的妹妹，在电梯里知道这个消息后，我回到家就找了借口去按他家门铃。还没按到门铃，门就开了，他穿了一身裙子就出来，稍微打扮打扮，他显得更加好看。不知道怎么的，我觉得他看到我的一瞬间有些慌乱，匆忙挤开我，却踩了我脚一下。细细的高跟，踩在脚背上，我忍不住呼痛。
　　低头一看，发现一条缎带，是他的。我伸手去拉他，“嘶”一声，手劲大的我一紧张把他裙子扯破了。
　　“对不起！”我赶紧道歉。
　　他脸色暴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连眼睛也赤红起来。
　　就在我觉得他要一掌扇来时，他捂住衣服，匆忙跑了。我顺手把他掉的缎带塞在口袋里。
　　裙子，他是“她”，难道是女生？可是上次他头发没这么长，而且这样的身高对女生而言也太高了。
　　我试探着跟他妹妹聊天，听话意，他还真是个女的，估计偶尔扮成男的，是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吧。我喜欢的是他的人，男女不重要，他是女的，更加好了，我们可以组个家庭，我一定会对他好。
　　我正想得开心，他妹妹却告诉我一个让我痛苦的事：“他被人包养了！”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我觉得他像白百合那样纯洁，不像是会被人包养的，说不定有什么苦衷，可能他扮男生，也是因为做一个女生没什么安全感。我还是经常带些东西去他们家，想要见到他，也想了解他，既然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经常扮男生，那我就装糊涂吧！
　　我要救他脱离苦海，我跟他妹妹说我想包养他。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亲口对我说他是男的。那一刻，我的内心似乎有座山轰然倒塌。
　　我没办法接受，他怎么会是个男生呢？明明那么温柔，明明那么可爱……我脑海里交叉放映着男装的他，女装的他。本来我接受他是个男的，后来发现他是女的，现在他又说他是男的。夜漫长，我在床上睡不着。翻来覆去的，从黑夜躺到白天，白天躺到黑夜，一直在想他到底为什么要骗我。不知道躺了几天，肚子一阵响动，我才想起来人是要吃饭的，从床上挣扎起来，整个人轻飘飘，没有力气。
　　最后我想通了，不管他是男的还是女的，我还是喜欢他，喜欢他那个笑容，那个能专注看着你的眼神，喜欢他的温柔耐心。我突然又想到，他这样忽男忽女的，难道是包养他的人的爱好，他肯定受到了什么胁迫？这么一说，他肯定还是个女的了。
　　当他冲我笑得灿烂的那一刻，我就觉得事情要糟糕。果然他拉着我头也不抬的往厕所走去，还关上了门。一下子把我禁锢在洗手台那里。明明我比他高，比他壮，这一刻，却感觉我比他渺小了好多。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我，是我梦寐以求的专注的眼神，我禁不住的也一直看着他，生怕错过他一丝表情。
　　省略N个字。
　　我一边给自己擦药，一边回想厕所里发生的情形。感觉既美好，又痛苦。
　　他竟然会吻我，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回想他的笑容，他早知道我喜欢他了吧？他一直都在耍我，只是因为看到有个男的迷恋他，觉得好玩？
　　我开始有点怨恨，我知道不应该这样，但是我还是恨起他来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情。我真想揍他，想着要不哪天去小巷口套他布袋。
　　我不想遇到他，但又想要去见他。见到他后，内心既欢喜又埋怨，我为什么还要去找他。
　　去了他家几次，见他的次数越多，我发觉我恨不起来了，就算他耍我，我还是喜欢他。
　　我答应他帮他出演一个话剧的角色，在排练时，他替女主示范台词动作，对我说：“熊熊，我爱你，我不在乎什么诅咒，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那一刻，我真的以为他就是对我说的。回过神来，我感到深深的失落，跟他们说我有点累，先走了。
　　站在公路边，我还在想着这些天发生的种种，突然就有一双手抱紧了我的腰。
　　我顺着腰上的手看过去，是他。
　　“你干什么呢？没看到红灯，急着走什么？”他放开了我，生气地大力推了我胸口一下，讲话的语气很着急。
　　他推我的力气，对我来说很小，我的身体没动一下。我看着他，他额头上挂着几颗汗珠，喘气也有些急。他是追着我过来的？
　　周围的人挺多的，都在看着我们。他扫了周围的人一眼，就拉着我离开，来到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
　　他放开了我的，靠在树干上，阳光通过树缝洒落他一身，树叶被风吹得发出“沙沙沙”的声音。他双手捂着眼睛，胸口一起一伏，深深呼吸着。
　　“周旭雄啊周旭雄，我该拿你怎么办？你一直对我若即若离的，你说你喜欢我，可是你又躲着我。如果你不喜欢我，你又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一字一句缓缓从他口中说出。但是拼在一起，我怎么就听不懂呢？
　　我的胸口闷闷的，好像有谁在我的心上放了好大一块石头。
　　“你就不知道我喜欢你吗？我表现得还不明显吗？”他拿开捂着眼睛的手，仰起头，向着天空，使劲眨了眨。
　　凭借身高的优势，他通红的眼睛落入我眼里。我张开口，想要说什么，喉咙好像塞了一根鱼刺那样发不了声。
　　“你说，我要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周旭雄，我，叶雅清，喜欢你，叶雅清喜欢周旭雄，喜欢到，一想到你的名字，心里就隐隐作痛，又像是压了一块石头一样喘不了气。如果你只是觉得这样玩我，觉得看我为你着急有趣，那么求求你放过我吧！”他说完这话，转身就要走。
　　他没看到我的眼睛，如果他看到我的眼睛，他一定能够明白我的心情。
　　当我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知道，如果我再不做些什么，他就要离开我了。
　　我拉住他的手，我不知道要怎么说，怎样表达我的心情。抬起他的下巴，就吻了过去。起初，他还很震惊，很快的，他跟我都沉迷于这个吻中。
　　我想我不需要说什么了，从这个吻中，他应该知道我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