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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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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昊宸尧打家中回来,带回了一只毛绒绒的可爱小狗,小狗一进到公寓就挣脱了主人的怀抱,朝坐在沙发上的我奔了过来,我被唬了一跳,分辨不清它对我是善是恶,我赶紧打沙发上飘走,它紧追着我跑,时不时叫上一两声,无疑,它是看得见我的。
它的眼神看起来很不友善,它的主人跟在它后头一脸讶异,他喊:“娜依,娜依,怎么回事儿?你看到了什么?”
这个叫娜依的可爱的小狗转头朝它的主人亲昵地叫了两声,摆摆尾,却未曾停下脚步来。我害怕极了,瞧它那龇牙咧嘴的模样,仿佛意欲把我吞进肚子里。
我绕厅堂转了两圈,娜依绕厅堂追了两圈,男子也绕厅堂跑了两圈。娜依跑得极快,我差点就给它追上了。
后来我飘到了天花板上,娜依在我的右下方停了下来,抬头不友好地盯着我看朝着我喊叫。
它的主人在它身旁蹲下,朝着它的目光向我望来,眼神里充满了惊奇和迷惑。他什么也看不到,然后他把目光投回到娜依身上,表情愈加惊奇、困惑。
“娜依,如果你不能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就不许再叫了。”男子温柔地抚摸着小狗的头说,“你很快就会熟悉这里的一切的。”
娜依舔了舔昊宸尧的手,摇着尾巴,又朝我看了一眼,不再发出声音,我一颗受到惊吓的心还在砰砰直跳。看来娜依要在这里长住,这下可好啦,我只能在半空中悬着了,我若下到地面,它肯定会追着我不放。
晚上,娜依被留在了昊宸尧的寝室里,寝室的门是关着的,我得以安心地飘回到软椅上休息。我决定要和娜依混熟,像朋友一样,而不是如敌人一般,毕竟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早晨,男子与娜依亲密地告别,中午,男子给娜依带回好吃的,他没有到英杰乐馆里去练琴。(打后,昊宸尧每天中午都会回来,给娜依带好吃的回来,跟娜依玩耍,上一忽儿网,然后午睡,到上下午课的时候准时去上课。)娜依已经不再追着我跑冲着我叫了,我花了两三天的时间,忍痛割爱,没随男子去学校上课,在家与它相处,哄着它逗着它玩,刚开始它对我还是很抵触,后来慢慢地它就喜欢上我,我也喜欢上它了。
越往后,它就越是爱黏着我,引我和它玩耍。较于昊宸尧,娜依对我显得更为亲密。每天我们回到公寓,娜依就摇着它那漂亮的尾巴高兴地向我们狂奔过来,确切一点说,应该是朝我狂奔过来,亲吻我的裙摆亲吻我的脚,冲着我亲昵地喊叫。昊宸尧在一旁见到这样的情形,一脸惘然,他也许在想娜依应该是奔着他来,亲昵地迎接他的才是,怎么它奔的是空气迎接的也是空气,怪哉奇哉!
每一次,男子都把娜依抱到怀里,抱离我的身边,抚摸着它茸茸的纯白色毛发不住地问:“娜依,都好些天了,你还没适应这里是不是?不然,为何做出些古里古怪的行为?莫不是你存心想以此捉弄我?嗯?”昊宸尧把娜依举了起来,轻轻地摇了摇。
我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我看见被他举起来的娜依偏着头看着我,无视男子的提问。我向娜依笑了笑,调皮地做了个鬼脸。
娜依兴奋地叫了两声欲挣脱男子往我这儿奔来,我忖它应该是觉得鬼脸好玩,想蹭过来和我一起玩儿呢。
这时,男子会转过头来,看看两边,然后看向我,皱眉,翘嘴角,神色茫然,不明所以。而我则被他盯得心里发慌,目光四处游走,一颗心砰砰直跳,仿佛他能看见我一般。
平常时候,我们俩的目光很少对视到一块儿去,我竭力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与他对视时所产生的感觉太过奇怪也太过可怕了,一种我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会让人面红耳赤心跳加速,胸口起伏,犹如电击快要窒息,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晚上,娜依不肯回到寝室里去,男子拿它没办法,只好把它抱到沙发,给它盖上专为它而准备的小被单,嘱咐它乖乖睡觉,不许它到处乱跑。娜依原本不肯,滚动着身子要下床(我的床,沙发就是我的温馨小床)来,被男子身后的我用眼一瞪,娜依随即乖巧下来安安静静地躺着,直到男子进了寝室掩上门才一骨碌滚跳下沙发,奔跳上蹲下的我的怀里,把被单弄掉到了地面上。
我抱起娜依,拣起被单,坐回到沙发上,瞧了眼还亮着的寝室,亲了娜依的额头一口,逗它玩了一忽儿,尽量不发出响动,小小的也不行,因为夜晚太安静了。
我揽着娜依睡觉,给它盖上被单,入秋的夜晚泛着丝丝凉意,我盖不盖都无所谓,这点冷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就怕娜依给冷着。
很久很久以前,在帝巫国的时候,父王也曾送给我一只可爱的小狗狗,和娜依一样可爱,我一直对它喜爱有加,给它取名叫啦啦。啦啦是中原里特有的狗,在我们帝巫国是没有这种狗的。父王为了表示友好和平,尽君臣之道,派使节到中原的泱泱大国进贡时,泱泱大国里的皇帝赏赐给使节,使节把它给带回帝巫国来的。
当然,除了啦啦,大国皇帝还赏赐了许多贵重而新奇的东西让使节带回来。父王赏了我一些新奇的玩意儿,也赏了小企婵一些好玩的玩意儿。小企婵也很喜欢啦啦,我们两个经常逗着它玩。后来不知怎么的(现在想想应该是水土不服的缘故吧),啦啦生病了,它什么也不吃,没几天它就去了,我和小企婵为此伤心了好一阵子。
“啦啦”我瞧着躺着我身边眼巴巴望着我的娜依,忍不住脱口而出。娜依眨了眨眼睛,把尾巴摇得极其热情,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回应以及一个很大的安慰。
“以后,你就是我的啦啦了,我就叫你啦啦,好么??”
这次,娜依伸长了脖子添我的下颌,我明白它这是在告诉我它答应了,欢喜一下子把悲伤全都驱散,我搂紧娜依,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娜依总是起得很早,通常都是它舔我的手把我给舔醒的,我醒的时候,男子已经洗漱完毕准备去上学了。
不知道为什么,有娜依在身旁,我睡得很香,睡到不知道起来的那种。若不是娜依把我舔醒,我非但不能随昊宸尧去上学,或许还会睡完一个早上呢。想以前,在帝巫国的时候,睡在母亲的身边,我几乎是整个帝巫宫里最后一个起床的。
我随昊宸尧去上学后,娜依就被孤零零一个人留在了公寓里,我还当真是不忍心,但也不得不如此。不过还好,昊宸尧已经不在英杰乐馆练琴,自从他带娜依到公寓那天开始,我们中午都会回公寓陪小娜依。
昊宸尧跟老板娘说,他可能中午都不来练琴后,老板娘很是吃惊,拼命地问其原因,百般恳求昊宸尧来她这儿练琴,想来她是以为昊宸尧要跳槽到别的乐馆练琴去了,才如此的紧张如此的苦苦哀求。然而,无论老板娘怎么哀求也没用,昊宸尧说不练就不练,也没给她一个具体的原由。
老板娘又气又伤心,很明显地看得出来,她是为了馆里生意和收益才苦苦哀求甚至于掏钱请昊宸尧在她馆里继续练琴,我想昊宸尧没去她那练琴的这些日子,她的生意一定好不到哪里去,本来她的店面就冷冷清清的一点不红火。估计,老板娘整天都坐在柜台前不是无精打采地打瞌,就是愁眉苦脸地望穿店门,期盼着昊宸尧的到来了。
有一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娜依睡得比我还迟,当我自然醒来时,被眼前放大的面孔唬了一大跳。
男子不知何时坐到了我的身旁,他一手撑着椅靠,一手放在椅面上,向前俯着身子,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看,眼底里尽是宠爱。高挺的鼻梁下,好看的唇线弯起了美丽的弧度,使得整张帅气的脸在温柔优雅中充满了妖娆邪魅,像漩涡似的,欲意把我整个儿吸进他身体里去。
我害怕极了,倏地从他的包围圈里飘逃出来,像做贼被发现了一样,在离他远远的地方站着,身体里的某个部位兀自激动不已,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发现,我飘走后男子的动作并没有改变,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瞬间恍然大悟,脸腾地比先前更红了,原来他看的是睡在我身边的啦啦而不是我,是我自作多情了,错将他的目光当成了是他在看我,嗅死了,他根本就看不到我!每当他看我的时候,我总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令人心慌意乱的错觉,觉得他是看得见我的。
我看到男子的笑容消失了,在他叫了几声娜依,娜依都无甚太大的反应后,其实娜依已经醒了,只是它整个儿看起来懒洋洋的,连眼皮都是欲抬不抬的样子,看着男子的眼神有力无气虚弱得紧,尾巴也摇得不像以前活泼有生气了。
男子的笑容消失了,俊美的脸上写满了担忧,抚摸着啦啦身子的双手把啦啦抱了起来,揽在怀中,披上一件白色的外衣,匆匆出门而去。
我也跟了去,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啦啦应该是生病了,我的心一下子提将起来。我后悔自己擅自主张帮娜依改名叫啦啦,如今娜依像啦啦一样病倒了,离改名只隔了一夜的时间。
看着娜依那病歪歪的模样,我心疼难当,祈祷着祈求着娜依千万别出什么事,不然晚上谁来与我作伴?谁来与我玩耍?我才刚刚与娜依混熟,成为亲密无间的好朋友,现在它却病倒了,而且病的源泉还是由我惹起的。
男子上了一辆计程车,我坐在他旁边,两眼紧紧锁住卧缩在男子怀里的娜依,忧心忡忡、焦虑不已。
娜依偶尔抬起沉重的眼皮瞅瞅我,虚弱地叫上一声,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忧,向我发出一些安慰的信息,我眼睛湿润了。这太不像一开始我见到的那个追着我充满活力地奔跑,冲着我大声地叫的娜依了。现在,我眼前的它是那么的脆弱,有如一块玻璃,轻轻一碰就有破碎的危险。
计程车在一间兽医店前停了下来,男子给了司机钱,打开车门下了车后,匆忙走进兽医店里,把娜依小心交给了一个穿白色衣服的中年男子。中年兽医对娜依细细检查了一遍,听诊了一回对它的主人说:“它只是感冒了,不必过于担心。”说完,兽医给娜依打了针,又开了几包药,嘱咐它的主人按时给娜依喂食,过个三四天就没事了。
我听了,心里一松,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紧张感。我想,若是那时候帝巫国里也有兽医,那我的啦啦也就不会死了,想起啦啦的死,心中不免一阵酸涩。
娜依生病的那三四天夜晚,我是一个人伴着客厅里的黑暗睡去的,娜依被它的主人关在了寝室里,不得出来。把生病的它单独留在客厅的沙发上,它的主人不放心,也许他不会再让娜依睡在沙发上了,因为娜依就是在沙发上害了感冒的。
没有了娜依的陪伴,我翻来覆去的,一直折腾到深夜才渐渐睡去。
早晨没有娜依亲昵地舔舐,我睡得很晚,我起来之时,昊宸尧早就不在了,只有娜依蹲在沙发跟前,安安静静地看着我,见它一天比一天精神了,我心里比谁都要高兴。
即便迟到,我也不愿耽误了上课,耽误了接收老师们授予的十分具有诱惑力的新奇的知识。我像昊宸尧一样,吻了吻娜依的额头,然后忍心留娜依一人在公寓里,竟自飘离了公寓。
平时出门都是和昊宸尧一起的,现在自己单独一个人出去,免不了会惶惶不安,好在公寓距学校不甚远。当我到达学校进到教室里的时候,已经是上第二节课了。
四天之后,娜依完全好了,又如同没生病之前那般精神抖擞,活泼而富有生气。病愈后的娜依开始不安分起来,它不情愿再呆在寝室里,隔着关闭的寝室门,常常传来娜依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和低低的喊叫声,快速而又急切。
它欲要出厅堂来,男子却不顺应了它,还说,“娜依,乖乖地呆着,不许再奢望到外头去睡。”顿了一顿又说,“外头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嗯?如果你说得出来,我会考虑让你出去的。”娜依哀求着叫了几声,我想应该是蹭到男子跟前叫的,“你知道我不喜欢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家伙,听话,回你小床上窝着,可要关灯了!”
灯灭了,急切的走动声和低低的喊叫声消失了,娜依听话地回自己的小床上睡了,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多么希望男子能放娜依出来,哪怕一晚也好,我定不会让它再次着凉的。
话虽这么说,自己心里也没底,一但进入幻梦中,哪里还留意得了娜依,我只有十二岁,尚且还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为了娜依的健康着想,为了娜依不像啦啦一样,它还是呆在寝室里的好,寝室比大厅暖和得多。
一天晚上,睡得处于朦朦胧胧的状态中,听到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嘹亮,我的意识彻底清醒了。
听男子说的是英语,就知道是神仙姐姐打来的。从我随昊宸尧上了差不多三个月的课以来,虽说一点英语基础也没有,一下子就从高层次的学起,每每听得头晕目眩,看着板书眼花缭乱,但到底也学会了些许极为简单的用语。
“Hello!”
“Hi!”
“Howareyou?”
等等一些日常用语还是会通得几窍,平时昊宸尧回家里去时,我也会自己上网学习英语基础。每当昊宸尧与远居国外的神仙姐姐讲电话时,我都非常认真非常认真地听,后来我终于听出了神仙姐姐的名字,翻译成中文就叫安吉拉,英文是Angela,我特意上网搜索了这个名字,知道它是代表天使的意思,天使就是西方的神仙,神仙就是东方的天使,看来我有先知先觉的特异功能,一开始就把她的名字叫对了。
Angela姐姐这么晚打电话来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儿了,她和昊宸尧两人之间通电话是不分早晚的,只不过是夜里是Angela姐姐打来,白日是昊宸尧打去,一聊起来就是几个钟头的事,每每如此。上课的时候,讲电话不方便,就通过信息你来我往,他们两个似乎比父王和母后都要恩爱,如胶似漆、举案齐眉,何况他们都还未成亲呢。
这回,从男子说话的内容里,我只听懂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我听到了极像“Na-i”的英文发音,我确定那是娜依,他们提到了娜依。娜依生病那天他们的通话里也提到过娜依,我猜测两个人大概是在谈论娜依的病况,这次他们应该说的是娜依病愈的情况。
Angela姐姐也认识娜依?她对娜依蛮关心的,我几次看到男子把手机贴近娜依的耳际,让Angela姐姐和娜依“说话”呢,兴许是爱屋及乌的缘故,兴许还有别的我不知道的原由。娜依领会,会对着手机叫上几声,热情地摇尾,算是打了招呼。
不晓得男子和Angela姐姐聊了多久,应该不下一个小时,听着男子那一口流利的英语,心中羡煞,不过听久了,困意袭来,倒成了一支很有效果的催眠曲,哄得我昏昏欲睡,再后来意识模糊了,人也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