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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青楼中的一对姐妹 ...

  •   阿波最大的声色场所中,艾米安静地坐在自己住处的窗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拉着二胡,她的住处安静得不像是妓家该有的样子,更像是个殷实家姑娘的闺房,除了带着一丝哀愁味道的琴声外,只有她细细的呼吸声陪着窗外夕阳炫目的光芒。

      枫树叶子再过不久就会变红吧?

      在姐姐艾雪陪酒的时候,她总是这样坐在房中等她回来。茶几上,温着兑了蜜的菊花茶,旁边还有一小碟山楂,个个红彤彤玛瑙似的。每日例行筵席上,就算艾雪的挡酒技术再好,也免不了要真喝上几杯,这些健胃消食解头痛的东西,艾米置办得一向很贴心。

      已经挂着“夫人”头衔的姐姐,这会在宴会上又会说出些什么做出些什么事呢?

      心里烦,拉来拉去也是曲不成曲,来回来去就那几个音。细细听了,倒是有种愁上眉头难释怀的情致。借着这点兴致,艾米把调子拉的愈发悠远,末了,像是自己也受不住这样绵长的愁意,一个长音只半,便戛然而止了。

      也不知姐姐今晚几时回来。

      窗外夕阳的颜色淡了,夜色渐浓,月光悄悄漫了上来。

      艾米呆呆地坐了一会,忽地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这声音让她眼睛紧眨了几下后急切地站了起来,拉开门,快步走到楼梯口处张望着,活脱像只受了惊的金色眼睛小白兔。

      果然,她没听错,是姐姐回来了。

      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艾米长出了口气,迎了上去。

      拿着个小烛台正在爬楼梯的艾雪今天看起来精神还不错。一头油黑的长发随随便便披在肩头,脸上酒后春色透过薄薄的妆粉,显出一抹娇艳的红。

      她今晚是独个回来的,看见站在楼口的艾米后,一边夸张的冲亲爱的妹妹挥着手,一边蹬蹬蹬蹬地,从并不宽敞的楼梯上跑了上去。

      “艾米艾米!我今天把那个肥猪打发回家啦~”嬉皮笑脸间,绣满蝴蝶的宽袖子滑了下来,露出她一只白生生明晃晃正挥舞得卖力的胳膊。

      艾米淡淡笑笑,把手中的披风递了上去,看着她披好后才说道,“喝点水就去洗澡吧,再晚可就凉了。”

      进屋后的艾雪也没安分下来,一边咬着糖山楂,一边在地床上打滚,嘴里唧唧呱呱不停地跟艾米念叨着今天在席上谁出了笑话,被谁狠狠嘲笑了;哪道菜好吃,好吃到让她不动声色的自己独吞了半碟什么的…

      姑娘嫖客们之间司空见惯的把戏,从她那张刻薄的嘴里道出来后全然变成了魑魅魍魉耍小聪明却被神明轻易识破之类关于的自大故事,妹妹听得不耐烦,走过去把她身下的褥子一把扯开后,这个得意洋洋的花魁夫人才肯乖乖地下楼去洗澡。

      三年前出阁的妓女艾雪,现在被人称作深雪夫人,随着头衔而来的还有个属于她自己的小阁楼-深雪楼。

      这座青瓦朱漆的二层小楼,小虽小,却也因为小才如此玲珑剔透,跟其中的主人倒也相称。一楼通层是会客厅,堂中是深雪夫人平日练舞的台子,当然她也会在心情好时跳上一曲给拜访的客人;出了正堂还有间小厨房、浴室在它的之后;上到二楼才能有幸进入深雪夫人以及侍女的香馨卧房。值得一提的是,通向楼上房间的入口并不在一楼厅中,想要进到人家闺房的话,需要穿过大厅来到后面小小的庭院,在某个并不起眼的角落处,才能找到通向温柔乡楼梯入口。

      二楼一共只有两间屋子,大的艾雪用,小的艾米睡。房间大小分分配纯是考虑到艾雪晚上在这接客—梦心阁是不许姑娘出去侍寝的,大点总能更方便些,艾米就睡隔壁,一墙之隔晚上侍帐同样十分方便。阁里其他有身份的姑娘大多也如此安排,总是要有位贴身的侍女,不然晚上打水收拾器具还有些更麻烦的事情,可让娇柔的姑娘们怎么应付呢?因此屋子格局什么的,其实每座楼都不会有太大差别。

      熬了整整两年多,不知道争了多少回吃了多少亏,才有的现在这局面。个中辛苦,她们姐妹真是不想也罢。

      艾米手脚利落地把一会姐姐沐浴后要用的东西一一准备好。今晚难得姐姐能得清闲,虽然有点杯水车薪的味道,但能好好睡一晚,稍稍养养精神也是好的。

      不一会艾雪带着一身水汽从浴室回来了。

      “艾米艾米!你看我胸又大了没!”说话的人兴高采烈,双手举得老高领口开得极低,胸前一副晃晃悠悠摇摇欲坠的样子。

      艾米一边把自己这个疑似借酒发疯的姐姐拉过来替她擦干头发,一边埋怨;“眼看就冷了,也不说擦干点再出来。”

      “艾米会帮我擦嘛~~”艾雪抬头冲妹妹嘻嘻一笑。

      看来是刚才泡澡泡得口渴了,刚擦掉水珠的姐姐这会又满屋子找水喝,看着她吵吵闹闹的样子觉得累,妹妹只好亲自过去给她倒了水,直递到她手上才罢了。接过妹妹地给自己的杯子后,艾雪终于安静了,一仰头,咕咚咚全都咽了进去。

      “还是艾米泡的最好喝~今天席上的饮料一比简直不是给人喝的!还是什么外国弄来的果子榨出来的果汁,什么玩意嘛!”

      明明是杯茶,让艾雪喝得跟酒似的。

      “姐。”

      “?”

      “你最近…是不是又胖了?”

      艾米把她按在床上给她涂润肤香膏的时候,看着姐姐越发圆润的肩膀,妹妹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沉了下来,四下只能听到窗外微风吹叶子的动静,沙沙的响声怕是预示着某些不得了的事情,气氛让艾米心里有点起毛。

      这么诡异地静了有一会后,突然传来好大一声哭腔。

      “艾米欺负人!!!!”

      艾雪说罢一副无赖相地推开妹妹,开始在褥子上滚来滚去,还嘤嘤嘤地假哭…

      不小心多嘴了的人扶着额,暗自寻思道:果然还是不要告诉她算了,深雪夫人都成了整个梦心阁最…“丰满”的姑娘了…

      清闲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吵吵闹闹间夜色已然浓了。

      艾雪闹够了也喝够了,困意上来,很快抱着被子在一边睡了过去。

      艾米把她姐脱下来的衣服摘下来的首饰整理一番后,自去梳洗。这些琐事虽然不多,但也让她忙了一阵。等全打理好后,舒口气正要安寝时,却看见已经躺下的姐姐又醒了,睁着一双大眼,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

      “姐?”艾米坐在姐姐身边,试探着问了一声。

      “嗯?”

      话憋在心头好多天了,真的要开口时却感觉千难万难。艾米犹豫了好一会,终于一横心,说道:“要不…下次我也陪你去侍宴吧。”

      “不行。”

      意料中的,姐姐这两个字说的斩钉截铁,半点回旋余地都没有。

      说罢后直接翻过身去,背朝着妹妹,完全是不愿意再说下去的样子。

      本来还很为难的艾米看见她这个样子,一股怒气反而被激了起来,随即加重了语气又补了一句,“躲得了今天躲不过明天!你这样拧着除了让自己吃亏还有什么好处?”

      艾雪的火气也被顶上来了!当姐的用力掀了被子,坐起来后一扫刚才的嬉笑神态,极为认真地看着她的妹妹,一双金色的眸子里似乎闪着光。

      艾米自然也毫不示弱迎着她的目光对视了过去,根本没让步的意思。

      她们姐妹在闪烁的烛光下彼此看着对方,任由明明暗暗的火光将她们的身影在帷幔之上勾勒成奇异的图案。

      “今天那老太婆又来啰嗦了?”良久,艾雪叹了口气,语气也跟着软了下来。

      “…”艾米沉默了。

      今天是没来,可明天呢?本来冲口而出的“你难道真认为让我是干净的有什么用?”一句话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不管怎么说,这话实在太伤人心了,更何况是为了护她周全委屈成那样子的姐姐。

      想说的,到底还是没能开口。艾米带着一肚子心事躺在姐姐身边,伸手抱住她,默默睡了。

      过了一会,艾雪吹灭了蜡烛。

      姐妹俩各自怀着心事,依偎在了一起。

      艾米今年整整十六岁。

      十六岁,在这种地方是个多危险的年纪?

      艾雪自己就是在这个年纪的时候,知道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她深雪夫人的妹妹,论长相比如今的头牌们都要好:白净的瓜子脸,一双金色眼眸熠熠生辉,除了她们姐妹外再没人有这样深邃又清亮的眼睛;总是淡然得出离尘世的神色再配上她生来就稳重的举止,真如一株幽幽梅花静静开在人迹罕至的山谷中。

      没什么能比天赐的美丽更能让一位姑娘感到幸运吧?

      可谁都明白,在这种地方,美是祸端,丑反而才是福气。

      美人的下场会怎样?

      三年前,属于一个妓的第一夜后,有人衣冠散乱的仰天躺在床上,谁也不要见。

      衣服是散开的,被子是敞着的,刚才还楚楚动人的少女,现在只觉得自己脑子里装了乱糟糟一团麻,跟她此刻蓬乱的头发一样,理都不知从何理起:

      先是教养她的妈妈得意的目光,后来是被推进那间没有窗户的屋子时,耳边如鼓的心跳声;酒臭味中,那个可恨男人压在身上的痛觉催着她要她赶快逃走,但能去哪呢?无路可退的小女孩柔软的躯体仿佛洁白的茅草,轻轻一点力度,便会折断破碎,为了撑着胸中一口气不让它擅自停下,躯体的主人只好浑浑噩噩地熬着…

      忍过过那些比死还可怕的屈辱感后,她还会是她吗?还是说,那名少女已经死了,剩下的只套着残破皮囊替她行走的幽灵.

      不甘心呀…

      随后将她飘散在外的灵魂拉回人世的是妹妹温暖的手。她拉着失魂落魄的人,不发一言但却红了眼睛……那时自己回忆起了刚刚的尖叫声,有人低低的抽泣声,还有不知是谁放肆的笑声,纷杂的动静在耳边渐渐混杂成一团,末了,凝成一句话:

      “要活下去。”

      这话是妈妈在她小时候,赠送给她的饯别礼物。

      可难道要让她们这么肮脏下贱的活下去吗?

      那位已经是残花败柳的女孩猛地坐起来,衣服滑落肩头,露出了身上斑斑点点的淤青。一个念头悄悄在她心中蔓延开来。初时让人觉得害怕,慢慢却变成醉人的甜。

      既然不能干干净净地活,至少在妹妹还没落得她一样下场的时候...让这一切都结束吧!她们会回到碧空深处,回到父母身边的。

      当晚,身上满是香甜到将要腐败的姐姐把裁衣服用的剪刀藏在袖中,来到了亲生妹妹房中……

      她咽了口口水。自己的心跳声回荡在耳边。

      只要狠狠心,一剪刀而已,就一剪刀,她们就能得到解放了。

      发髻突然散了,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才发现手心都是汗水,湿了自己的刘海……

      这就是深雪夫人能给出的答案。

      直到现在,这样不堪的情形还会在没有防备的时候,入到艾雪的梦中。

      于是,自还没当上深雪夫人的女孩儿领教过厉害之后,便刻意地把尚且年幼的妹妹藏在身后:衣服总是挑不起眼的给她,首饰更是从来不让她沾。就连她那头乌黑的长发都被自己狠狠心,一刀剪了,只留了齐肩长短。

      可就算做到这步田地,老鸨子一双眼睛还是总要骨碌碌地滚在艾米身上!

      呵,让她一个人落了这般下场,还不够填满老妖婆的心吗?

      终于有一天,喝她们血的人满脸堆笑地要跟她们商量--让艾米也出阁。

      商量?艾雪一声冷笑。

      她们这些被人家剪掉羽毛的鸟儿可有跟饲主商量的余地?

      那时她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小深雪了,会谈的时候艾雪一头漆黑的长发用一根金簪松松挽了,珠珞长长的穗子垂在脸颊边,细碎宝石被窗外阳光一照,映出五彩光芒,让人恍惚间觉得她深雪才是那无价的珍宝。

      因为能衬得肤色更白,她一向爱穿红的,那天也是一样浑身血色,小女孩儿的领口开得极低,隐隐露出一团欺霜赛雪的白,艾雪就这样,脸上挂着一贯对客人有勾魂摄魄魔力的笑,站起身绕着妈妈走了两圈。

      轻移莲步间,一双雪白匀称的腿若隐若现。

      走得尽她所能的妖娆妩媚。

      活像个真正的妓女。

      照管她们的惠妈妈还没搞清楚这个一向傲气的囚徒想干什么,只见那挂带着笑容的脸一下子近了。

      艾雪贴着她款款坐下,脸上笑意更深。

      “妈妈,您看我现在怎么样呢?”檀口微张间,语气甜软。

      这老鸨子被她搞得有点糊涂,“你倒是不错得很。可你不想管管艾米的前途吗?”说罢看了一眼端坐在一旁的艾米,对她那身毫不起眼的土黄衣服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本来就是靠人家怜悯才活下来的,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可是我呀…”艾雪举起雪似的一双纤纤玉手,对着窗外反复打量起来,修剪整齐的长指甲上染了粉红的蔻丹,对着光,指尖闪闪发亮。

      她故意把声音拉得很长,长到让人快要失了耐性。

      “我他妈的既没死也没疯!更没沦落到跟你忘恩负义的主人一样寡廉鲜耻!”

      说罢,忽地从怀里掏出把小刀。

      平时修指甲用的小刀,极小,却锐利。

      这刀不是对着妈妈桑,也不是对着艾米。
      对着的正是她自己的一张脸。

      突然间爆发地这声呵斥,眼前人的样子,让惠妈妈吃了一惊,一时没有出声。

      “是我两一起死在你眼前,还是让艾米清清白白做人,你选一个。选后者,我就把挣的钱九成都孝敬给妈妈您。若非要拉着我妹妹一起受这份罪,妈妈!那可就对不住了,我们干脆直接死了干净些。”刚才还满是笑意的一张俏脸,此刻变成了一副修罗模样,几欲择人而噬。一双金色的眼睛瞪得极大,里面满是坚决。

      “你去告诉楼主大人,他要玩什么花样搞什么算计,都冲着我来!我!易氏的艾雪来陪他这个叛徒!”她的眼中似乎燃烧着火焰,“他能陷害我爹妈,难道还怕再害一对无依无靠的小姐吗?别主意想的太美了!有我一个就够,别盘算别人!”

      小姑娘的笑容中满是艳丽的凄壮,却又高傲到了极点:

      “别以为留着我们的命就是做了好事,叛徒就是叛徒,不管他今后做什么,你主人到死也只卖主求荣的小人。”

      老鸨被她这气势惊到了,一时无话。这个小姑娘的每句话,都直戳人心,让别有心思的老妇人不得不先放开她,好让自己喘过那口压在心头的气。

      她是从什么时候学会用这些话当做武器,去刺痛还有些恻隐之心的主人的?

      进攻的一方面上虽强,其实手心里已满是汗水。艾雪唯一能当资本跟这些人谈的只有自己隐约猜到的一点点感情,如果这群畜生真的只是铁了心也想毁了艾米,那这些义正辞严的指责,根本毫无用处。

      真要到那地步,她们还能如何?

      那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罢!

      即便是虚张声势,艾雪也只有咬咬银牙,硬撑下去。

      她不想让妹妹跟自己一样,也过这地狱一般的日子,就算是败了,拼也是值得拼上一拼的。

      老鸨子低着头不知盘算着什么,过了好久后一挥袖子,哼了声,恨恨起身。

      艾雪一颗快要跳出来的心终于落了地。

      她知道,自己赌赢了。

      似乎是不甘心,这个敷着厚重白粉的半老徐娘走到门口,靠着门,轻蔑地笑了,她俯看着艾雪,丢下了一句话:

      “别忘了你都干过些什么勾当,现在又是个什么样的身份。小姐?你也配!”

      等妈妈走了,艾米终于能上前扶起已经浑身发抖,瘫软在地上的姐姐。

      “姐,你何苦呢?”

      艾雪没说话,只是靠在妹妹身上。静了一会,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

      低低的呜咽声听得艾米心里刀割一般的疼。到底忍住了也想放声一哭的情绪,只是紧紧地把姐姐抱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让她在自己怀里慢慢安静下来。

      日后,深雪夫人如她所愿地让艾米当了她不用一起陪宴的专属侍女。她也因此成了整个梦心阁唯一一位“单枪匹马”上阵的花魁夫人。

      按说这遂了她的心。
      可哪能就此一帆风顺?

      像什么“深雪夫人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容不下,她就那么怕妹妹跟她争吗?类似的闲话从来没少过,到底是谁放出来的,她们心知肚明。这也便罢了,她们姐妹一向拿这就当大风吹过毫不在意。难缠的还是这妈妈的不死心:隔三差五来啰嗦一通,话里话外还是那个意思“艾米是梦心阁的姑娘,干这行的能不出阁?”艾米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姐姐一边赔笑,一边把荷包里最后一点金银交出去。

      本来,妈妈的目的也只是让她们多受点折磨。
      只是这应该让她们姐妹一同承担的东西,都被艾雪抢了过去,背在了自己身上。

      当妹妹的怎么能不心疼?

      姐姐骨子里的一股傲气,艾米是知道的。倘若真的不能顺了姐姐的愿,天知道她到底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艾米怕,三年前她藏着剪刀的模样,现在闭起眼还能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如果不能再让她如愿了,姐姐还愿意不愿意活?
      她不敢想。

      无论怎么样,艾米都希望姐姐能好好活着。
      不,是不管如何,都要活下去…

      她俩间只剩彼此了,相依为命不过如此。

      熬着熬着,竟然过了整整两年。眼见自己十六了,再拖,恐怕艾雪那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就要受不住了。

      多艾米每次动心思想劝姐姐认命,别再这么僵着,也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打算,但到最后都像现在这样,根本没法继续说下去。

      妹妹心里一直在琢磨怎么给姐姐开解,让她别再苦着自己。姐姐心里却是另一番打算:能多拖一天是一天。说不定明天,事情就有转机了呢?

      两个人心事都重,谁也没有睡得很沉。

      也是这晚注定不得安宁。

      接近午夜的时候,楼外突然吵闹起来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青楼中的一对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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