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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三、农家老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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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巧的是,回家第二天,母亲就病倒了,并且拒绝看医生,拒绝吃药。只说十多里外的山里有一位神汉,他的符水很灵验,要芸儿去求一管。
许芸儿是个孝顺的女儿,虽然她不相信什么神汉符水,还是很听话的前往。
穿过弯弯曲曲的田间小道,踏上起起伏伏的山峦,这一条青石板的小道,两边树木茂盛,不时看到有小虫子从树上掉下来,或一根细细的丝牵着,荡呀荡的。这些年,这个偏僻的山村也有了不少变化,从山那边修了公路直接通到村里,只要化两三元钱,就可乘拖拉机或三轮摩托车直接到二十多里外的镇上,所以除了路附近的村民外,已经很少有人走这条山路了。许芸儿对这条路不陌生,她初中时最要好的女同学就住在路边,她去玩过几次。
山里的空气格外清新,山风徐徐吹来,夹杂着树木野花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许芸儿的心情好极了,她像个孩子似的笑着跳着。忽然,许芸儿看到路下有一条小溪,一栋小木楼歪歪在靠在溪边山脚,一个穿着黑衣的老妇人靠门坐在一条长凳上,看到她,竟朝她招招手。许芸儿吃惊地点点自己的鼻子,得到女人肯定地点头。她好奇地顺着山道溜下去,来到女人前面:“婆婆找我?有事吗?”老妇人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也真怪,这老人满脸皱纹,从面相看少说也有七十大几八十岁了,可头发乌青,牙齿也不缺一颗,笑起来和谒又迷人。她伸手指指长凳:“妹妹,来,坐!”在那个地方,年长的叫年轻的女孩,一律称“妹妹”,年轻的称父母年龄般的为伯伯,爷爷级的尊为婆婆或公公。许芸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大大方方地挨着老人坐下了。
“真是有缘啦,妹妹。”老人笑了,撩起左手衣袖,一个晶莹透亮的玉镯露了出来,这玉镯呈现出均匀的淡青色,没有一丝浮杂,灵气十足。许芸儿是外行,一看也知道这是上好的货色,比在大城市大商场看到那些标价几万甚至几十万的都要好多了。她由衷地感叹道:“呀,好漂亮哦。”随即她也有些奇怪,老人怎么看都不像有钱人,怎么会有这么珍贵的东西呢?
看出了她的疑惑,老人抚摸着玉镯,像对孩子样的轻声笑骂了一声:“你这喜新厌旧的家伙,看到新主人就这么迫不及待呀。”许芸儿的心忽然加速了,这腔调怎么这么熟悉?她发现自己忽视了一样重要的现象:老人虽然说话的习惯跟村民一样,但却没有说方言,而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只不过由于自己听惯了才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
许芸儿心里暗暗吃惊,老人、镯子,她们都不属于这个地方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前面,难道真的鬼神,自己大白天见着了……
“别怕,妹妹,它是你的,去吧。”老人手微微一动,一道柔和的青光直射过来,还来不及反应,许芸儿就觉得自己的左手多了件东西。那只玉镯,已经在她手腕,她惊讶得快要跳起来,迷茫中只听到老人的声音越来越轻也越来清晰在耳边回响:“月圆之夜,三滴鲜血融入镯内,贴近胸口,就能解开你心中的迷惑。记住,你帮它,它也会帮你,千万不要想抛弃它。”
又在做梦了,怎么总是梦到这些离现实太遥远的东西。许芸儿闭上眼睛,想让自己慌乱的心情平静下来,一直到感觉双脚微微发麻,她才长吁一口气,像刚梦中醒来一样。可是,跟以前不同,这次好象不是梦,我真的站在山林溪边,手上,手上真的有东西,有一只玉镯,只是,它看起来普通了许多,没有了那股灵气。
我跟它有缘吗?那些在梦中呼唤主人的声音是它吗?许芸儿一下子简直分不清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她有些头重脚轻,跌跌撞撞地一路小跑着,碰到一个村民一问,原来神汉的家就在前面,一棵大榕树旁。
近了,清了。一棵巨大的榕树下,一张竹床随意地摆放着,一个只穿旧白纱褂灰色长裤的中年男子手摇一把大蒲扇,很惬意地躺在床上。许芸儿的走近让他有些吃惊了坐了起来,上下打量着,仿佛打量天外来客。许芸儿张口想问,见此情形也只好沉默下来,两人就这么对望着。许久,中年男子叹了口气:“妹妹,命里有的,终会来,还是以平常心,过平常人的日子吧。”
“可是,我妈……”
“你妈没事,你去商店随便买瓶饮料,说是我给的,她喝了心安。”说完,中年男子头也没回,就往旁边的木屋走去,“砰”地把直愣愣的许芸儿关在门外发呆。
带着满腔的疑惑,许芸儿高一脚低一脚地往回赶,越想心里的恐惧感就越强烈,她不知道这是福是祸,会不会连累家人、会不会带给自己灾难,她觉得自己心里像堵了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罢了,该来的,终究会来,躲也躲不掉。
如此一想,许芸儿的心又稍许轻松了些。这样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就上了公路,看到路边有小卖部,就听神汉的,给母亲买瓶饮料吧,这么多年了,家庭条件也大为改善,可母亲还是那么勤俭节约,除了兄妹几个回家带的,她自己只有过年时才买两大瓶可乐大家一起喝。可山村的小卖部物品虽然价格便宜,但品种实在有限,挑来挑去,也没什么合适的。将就着吧,许芸儿买了一瓶饮料、两袋麦片、几袋糖果,又小心地把饮料瓶盖打开,把外部的商标全部撕掉,这才回家来。
“妈,告诉你不舒服就休息,怎么又起来了?”见母亲又在屋前忙碌,许芸儿有些嗔怪。“老躺着骨头都酸了,今天天气好,摘了些长豆角做酸豆角,晒半天就行了。”听到女儿的责怪,母亲不以为意。芸儿最喜欢吃母亲做的酸豆角,跟城里小贩用酸水泡的豆角简直有天壤之别。母亲是选艳阳天,把新鲜长豆角清洗干净,掐头去尾并除去虫眼,再切成不大不小的颗粒,放在洗干净的竹团里晒,晒不久又翻一次,等豆角的水份收缩又不太干的时候收起,加入适量的盐,轻柔地搓几下,放进坛子封好,坛口外面加水保持里真空就行了,等过半个来月就可以拿出来,加点干红椒、大蒜爆炒一下,脆脆的、香香的,可下饭了,而且特别经放,三四个月都不会觉得太酸。
在母亲的指导下,许芸儿终于把半箩豆角切好晒好,站立时腰有些酸痛,但心里却没有了先前的焦虑。
人,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许芸儿苦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