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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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哎呦!~”
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被两名仆役打扮的大汉毫不客气地扔了出来。紧接着一位名红衣女子越众而出，向疼的打滚的书生啐了一口
“读着孔圣人的书却惦记着我们云泽楼里的姑娘，还大谈什么礼义廉耻！”
这一巷间似是少有路人，此时偶有经过的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书生虽是咬着牙很恨的模样，见无人理睬又无话可辩，只得捂着尊臀一瘸一拐地走开了。
红衣女子柳眉樱唇甚是姣丽，似笑非笑地看着书生狼狈而走的模样，身子依然地依靠在墙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一群十几岁年纪的小丫头在她身后笑作一堆，活泼些的还互相挤眉弄眼调笑起那个狼狈的书生来。
“还没看够呐，去去去，都回去了，难不成都不想吃饭了”
“是是是，秦娘!”小丫头们面上做出一副惶恐至极的促狭模样，急急地背过身去跑了，跑出不远却又娇笑作一团。
被称作秦娘的红衣女子看着丫头们都在远处散了，也忍不住笑了，欢愉神色让她多出几分娇俏少女的韵致。
对面窗口上，蓝衫的男子看着下方巷间这一幕，露出几分玩味的神色，手指不疾不徐轻扣着桌面。旁桌的男子问小二:
”这女子是谁，倒是颇为厉害”
“客官必定是从外地来的，这女子叫秦娘”小二一边麻溜地给客人们添茶，一边朝窗外努嘴，“瞧见没，这茶楼？朝云城里响当当啊，叫云泽楼。她就是云泽楼的老板，听说里面唱戏弹曲的姑娘个个婀娜多姿，尤其是艳娘，那可是名满朝云城啊!唉唉唉~还听说她的母亲曾是姑苏名妓。”
说到最后一句时，店小二有意压低了嗓音。
云泽楼内
秦娘穿过水榭长廊，走过那些传出咿咿呀呀或拨弦弄调的屋子，径自走向寂静深处的小楼。
我是云泽楼的花娘我见多了男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买醉，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愿意为女人花钱，
自然而然也就知道如何在他们之间讨巧周旋，
可凌朔不一样。，我可以做人人垂涎的琴姬也可以做一夜万金的花娘却独独做不了他的妻。
心中总觉亏欠，怎样小心讨好都觉得不够。
你赎身之后怎么就不能嫁他了他纸迷金醉玩物丧志，却都要怪到你身上不成？
我遇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呆书生，在湖边卖字画，
我一时兴起，便作弄他，说给我画的不够仔细，不够美，让他画了一张又一张，画到太阳都快落山了。
这个呆子也不恼，只说:小生实在无能，愧对姑娘久候。
若你阴楚楚若没有这张天姿国色的脸，他岂有这般好心由着你刁难！你所谓谦恭有理不过是自命风流之辈的见色起意罢了。
否则他当年如何会抛下你，你若是念着他，我这便叫人把他打死!
你打死他好了，我的凌郎，五年前就死了，他现在不过是个不相干的。
“说到底你还是护着他!怕我伤他!”
见她此时一时发狠竟带出几分少女的娇蛮气，艳娘不禁失笑道，“你还是个孩子！”
说完就出神地望着面前的古琴，轻轻拂着琴弦
秦娘自知失态而她也显而易见地不欲多说，甩袖离开了。
她心里想问那个此时黯然神伤的女子
他若知你是妓，即便你国色天香，又岂会对你好
你因他丧了心，他又可曾心疼过你
可她知道，这样的问题太煎熬心肺，她不能问。
当年的天真琴姬，如今的朝云名妓，就算未经生死，心也在刀剑上划过一岁又一岁了。
艳娘看着她愤愤而去的背影，忆起初来云泽楼的时候，
她还不过是个小豆丁。
对着一群比她大了不少的女孩子，丝毫毫不露怯。
她们被领入楼中时，秦娘对她们说的第一句话便是:
既然入了云泽楼，你们以后就是我秦娘的人了。我供你们吃穿，
你们让客人心甘情愿地掏银子。你们觉得值当就留下，如果不愿意立刻给我哪来的回哪去。
到现在她还不知道秦娘的真名。
不过，
无论是云泽楼主人，还是一方名妓，
叫花也好，名柳也罢，名字对她们这样的人来说毫无意义。
死了也不过是一副艳骨，幸有黄土，可掩风流。
叹息一声，脸上又恢复了往日千娇百媚的模样，笑，嗔，喜，怒，都让人觉得风情万种不可方物，
直叫世间痴怨男女黯然失色。
这才是人们说的，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手指也拨弄起琴弦，清凌凌的小曲立时淌了出来，娇软的嗓音听的人心口一酥。
可她没想过，秦娘之所以没有名字，是因其母为姑苏名妓，而父，不详。
而秦娘此时在趴在栏杆上俯瞰着云泽楼热闹最深处。
“哟，艳娘身体不适有些时日了，原以为是要不好了呢。”
“艳娘可是云泽楼的摇钱树，她便是想去，秦老板可心疼着呢。”
“不知今日又是谁能重金博艳娘一笑啊。”
秦娘看着因为艳娘的几曲撩拨便各有遐思的人群，眼前恍过艳娘的木然神色，呼吸一滞，便有些厌弃的神色。
娘说，妓者要无心，才能活的自在，
贩夫走卒牛鬼蛇神，都可以对着她们甩唾沫星子，若是有心总会被淹死窒息的。
对阴楚楚来说千言万句都比不得那书生一句婊子来的刺心。
而她自己呢，虽非妓，在世人眼里怕是比妓来的更不堪。
因为她是姑苏名妓之女，自小长在这销金窟万人坑，看世间风月情爱长大。
她试图在脑海里复刻那个已有些面目模糊地女人，她教她妓要无心，那她自己呢？还不是生下了身份尴尬的她。
不!她不能有心，她若有一天心软，活不下去不只她一个。
斜睨了一眼下方
背挺的愈发直了，她用力地甩了甩脑袋，仿佛记忆中那些关于等待、厌弃、诸如此类的画面可以想身后的空气抖落在一头墨发之后，脚腕上银铃当啷当啷的声响随着她愈发坚稳的步伐淹没在她身后的熙熙攘攘之中。
她那一眼中未曾注视到一双眼睛始终注视着她，随着她的蹙眉而染上淡淡忧色，待她消失人群深处，又变得懒懒地。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