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鸟（方孟韦X谢木兰）》镌宝

3、三

　　苏州明家背景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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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2年，2月。

　　随着前线战事陷入胶着，后方的重庆也显得不再那么兵荒马乱。

　　谢木兰放寒假后，就一心一意只干一件事：等她的小哥回家。

　　自从方孟韦初中毕业加入三青团后，就一直在封闭集训，半年没有回家了。这是两人之间除了1937年那次失散之外，分别最久的一次别离。

　　上个月，方步亭说三青团的第一期培训元旦结束了，方孟韦可以回来过春节。

　　谢木兰高兴坏了。

　　自从方孟韦走后，她就太孤单了。

　　方步亭和谢培东天天忙行里的事情，从小的好朋友何孝钰也不在身边，何其沧在西南联大的任职，放孝钰一人在重庆实在放心不下，就跟着他常住昆明了。

　　身边的同学虽然都很和善，但毕竟都是来自天南海北，而且多为军家或官家子女，如果谁家的父亲被调职，随时可能转学，相处也伴着随着离别的惆怅。

　　没有个贴心的朋友，很多的心里话都快把她憋死了，只能等方孟韦回来才能一吐为快。

　　方公馆。

　　方孟韦看到谢木兰时，觉得她又长高了。

　　“小哥！”，谢木兰站在门前，一眼就看见从车上跃身而下的方孟韦，发足狂奔扑到他怀里，跳到他身上勾着他的脖子不肯下来。

　　“小哥，你长高了！”

　　“小哥也觉得你长高了！”方孟韦把行李扔在地上，双手揽着她。

　　“可是，”谢木兰从方孟韦的臂弯里跳下来，比划着，“以前我到你这里，现在，我才到你这里！”

　　“那可能是小哥长的比较快”，方孟韦感觉到，终于到家了。

　　谢木兰仰头看着他，恍惚有一瞬间的陌生。

　　以前，她的小哥白净、瘦弱、修长，现在，半年不见，皮肤黑了粗糙了，青色的须根若隐若现，肩膀宽了，皮带军靴勾勒出了几分英气。

　　看起来，他已经不再是个书生少年，而是一个英姿勃勃的青年军官了。

　　“木兰，别缠着你小哥了，赶快进屋吧”，谢培东捡起地上的行李，催促道。

　　“我爸有做红烧狮子头哦！”

　　谢木兰拉着方孟韦，一路跑进餐厅。

　　餐桌上，都是方孟韦最爱的菜品。

　　能在这样的年月凑齐这些餐食，方孟韦看着父亲和姑爹，心头又酸又暖。

　　方步亭对三青团的一些活动还是很了解的，便没有多问在团里的情况。倒是谢木兰，一餐下来，叽叽喳喳，连讲自己的事带着不停的问方孟韦在团里的事情，就没有停下来过。

　　“食不言，寝不语”，方家在无锡是大家族，规矩一向很重，虽然方步亭留学美国多年，也依然惯用老规矩教导后辈。唯独对这个外甥女，是怎么骄纵怎么来，就算她一顿饭讲个不停，也没有半句责备。

　　“小哥，我听上海来的同学说，上海现在汪伪肆虐，民不聊生，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打回上海去？”

　　上海，听到这个地方，餐桌陷入一阵沉默。

　　谢木兰自知失言，也不再叽喳，开始埋头吃饭。

　　“上海汪伪有很多人是国民政府的旧人，真是毫无气节，简直是国之大耻！”方孟韦在三青团里，能接触到不少内部的消息，这些消息让他义愤填膺。

　　“汪伪的经济总顾问是明家的一位少爷，确实让人意外”，谢培东说，“老家来信说，明家在苏州的一个纺织厂想扩大经营，准备在无锡办个分厂，咱家那块土地位置很合适，想和我们合作……”

　　“回绝了吧，瓜田李下，虽然不是明楼那一支，但毕竟联系太深，有什么事，说不清楚。那块地现在在日占区，也不是我们的了。”方步亭喟然道。

　　哪块土地还是中国的？谢木兰心底一阵怅然。

　　“最近在读什么书？”方孟韦在谢木兰房间的书架前逡巡。

　　“gone with the wind"，谢木兰摇着手里的书。

　　“讲南北战争的。”

　　“讲爱情的。我喜欢Scallet，她在乱世之中成长，很勇敢，敢于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

　　“木兰你也很勇敢，像你的名字一样，像花木兰一样。”

　　“我可以吗？我可以像花木兰一样吗？我可以像大哥一样上阵杀敌吗？”谢木兰一跃而起，兴奋的跳脚道。

　　“当然不行，小孩子当然不能上战场！”

　　“哼！”谢木兰扭头白了方孟韦一眼，“我已经长大了，我不是小孩子了！”

　　说完之后，谢木兰的脸却腾然红了，坐在床边，咬着嘴唇不再说话。

　　在方孟韦离家的半年里，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譬如说谢木兰从小孩子变成青春少女，王妈告诉惊慌失措的她，她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

　　可是，方孟韦依然把她当成小孩子一样糊弄。

　　“等你上了大学，变成大姑娘了，就可以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了”，方孟韦看她的样子，以为她真的生气，赶紧凑上来，搂着肩膀好声好气的哄。

　　“要是我是小孩子，你也是！”谢木兰甩开他，“你以为你十七岁了，进了三青团了不起啊，还不知道谁会在晚上想家想的睡不着，偷偷在被窝里哭呢！"

　　方孟韦又气又窘又想笑，自己确实是想家想到哭呢，不过他可谁也没跟说过，这个小表妹却一打一个七寸。

　　“小哥，你想大哥吗？”

　　方孟韦默认。

　　“我也想大哥”，谢木兰弯腰侧伏在方孟韦腿上，长发散在他的腿边，“我也想你，在你不在的时候，特别想，想你想的都没空想大哥了。”

　　她刚刚萌发的胸脯在方孟韦大腿侧随着喘息轻轻起伏着，小小的脸庞在发丝间愈显的稚嫩娇俏，让看的人无限怜爱。

　　有一些事情在发生变化。

　　春节后，临走前，方孟韦哀求父亲帮他找关系通融，让他可以跳升到二级，这样就可以避免再集训半年，可以每天回家了。好在方孟韦文训、武训成绩都拔尖，升级并不难办，一向乖巧的小儿子甚少哀求自己，方步亭也尽快办成了。

　　从1942年春节后，方孟韦终于可以不用再离开家了，不用再离开不想离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