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暖阳》化骨龙

10、有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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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煦登上最近都没怎么用的lofter账号。翻了几篇旧文，没多久就发现每篇文章下面都多了一堆留言，而且大部分都来自一个陌生账号——“宇宙大魔王”。

　　“什么鬼。”沈煦嘟囔一声。开始仔细读那些留言。

　　发现对方还挺用心的。而且留言数量之多把沈煦都惊着了。

　　这人似乎把留言当成了批注。一边看一边写，看的时候想到什么就写一条。弄得沈煦现在每一篇文章下面都是一大串留言。

　　沈煦再研究了一下，发现这人通常都是深夜到凌晨的时候来发言。

　　点进去“宇宙大魔王”的空间，是空的，一篇文章也没有。

　　也实在看不出是什么时候注册的账号。

　　这年头，他这样的小透明也终于有了自己的狂粉了。沈煦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他礼貌性地回复了“宇宙大魔王”近几次的留言。没想到刚发出一会儿，对方就回复了。

　　“你喜欢看什么电影？”

　　沈煦也是无聊，居然跟他一来一往聊了起来。

　　“樱桃小丸子。”

　　“……这算电影？”

　　沈煦的回答是“抠鼻.jpg”。

　　对方好一阵子没有回复。沈煦也没在意，自顾自更新了一篇新的小故事。没想到一刷新，立即就冒出了一个评论。

　　“沙发。”

　　依旧还是“宇宙大魔王”。不过头像明显换成了樱桃小丸子的大头照。

　　沈煦被逗笑了。他正想回复对方，对方却又发了一条新的评论：“你为什么叫光明神？”

　　沈煦想了想，回复他：“指路埃达。”

　　乔斐拿着手机，呆呆地看着屏幕。

　　晚上九点了，播音社还在开会。都开了快两个小时了。那些人就是在瞎扯屁话，乱开玩笑，嘻嘻哈哈，男男女女你来我往地打情骂俏，什么鬼结论都没有。

　　乔斐一直都没怎么说话。就是低头玩手机而已。

　　他旁边坐着编导班的高材生宋映。对方正跟表演班的漂亮妹子勾搭得不亦乐乎。乔斐突然扯一下宋映的衣袖问：“埃达是什么？”

　　宋映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北欧神话吧？”乔斐听了，“哦”了一声，又低头继续玩手机了。宋映挠一下后脑勺，便也丢开，继续撩妹子去了。

　　乔斐搜索了一下“北欧神话 光明神”，看了一会儿，觉得有点闷闷的。

　　他在“宇宙大魔王”这个账号下，发了第一篇，也是唯一一篇文章，内容只有一句话。

　　“诸神唯等待勇士带领，方可重返光明。”

　　13

　　乔斐从来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沈煦。

　　他觉得跟沈煦最相称的背景应该是绿树荫浓，夏风送爽的校园小路。

　　或者站在黑板前认认真真地抄写着什么。手中的粉笔行云流水地走着，白色的粉末洋洋洒洒。阳光透过大大的玻璃窗照进来，有斑驳光影落在他的白衬衫上。他伸手抹抹鼻尖上渗出的汗，结果抹了自己一鼻子的粉笔灰。

　　又或者深夜的宿舍里，他因为睡不着，穿着短裤背心蹲在阳台抽烟。黑暗中烟火明明灭灭，他的眼睛映着一点朦胧的光，看不清脸上是什么表情。

　　再不然，是跟唐棠并肩而行，笑得一脸温柔。郎才女貌。看得乔斐仿佛一颗灰尘落入眼中。会有那么一瞬的不适，眨眼之间，却又无影无踪，不留一点痕迹。

　　但现在沈煦就坐在吧台前面。双手按在转椅上，身体微微向侧边倾斜，歪头听着身边的人说话。

　　酒吧的乐声太大，不挨近了，根本听不见别人在说什么。所以那人几乎是贴着沈煦的耳边。

　　沈煦穿了一件领口开得很大的T恤。他歪着身子，领口便堪堪挂在一边肩膀上。露出了漂亮的锁骨。

　　乔斐觉得自己要窒息。

　　他印象中，沈煦明明是那种穿衬衫必定把纽扣扣到最顶，包得严严密密的风格。

　　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样一个混乱而喧嚣的地方。耳朵被乐声炸得轰鸣，眼睛被激光灯晃得恍恍惚惚。

　　隔着重重叠叠摇摇晃晃的人影，两人的目光就那么对上了。

　　乔斐觉得自己先是在沈煦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惊讶的神色。然后那个人就那么坦荡荡地把“麻烦了”这三个字写到了自己的脸上。

　　乔斐挑一下眉，大大方方地穿过拥挤的人群，停在沈煦的跟前，露出非常无辜的眼神看对方，然而并不说话。

　　沈煦尴尬得想掩脸。

　　还是坐在旁边的男人首先问沈煦：“你同学？”

　　沈煦的下颚绷得紧紧的，抿了抿唇，点点头，又凑到男人的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才从转椅上站起来，回头示意乔斐跟着他走。

　　乔斐算是认出来了。这个男人。跟上次在商城看见的，唐棠身边的那个是同一个人。

　　沈煦在前面走，乔斐在后面跟着。两人一路走到酒吧的后门。后门出去就是一条逼仄的小巷。凌晨的时候可能会有酒鬼。偶尔也会有酒吧的服务生累得受不了偷偷走出来抽烟。其他时候没什么人经过。

　　一走出来，震耳欲聋的乐声便远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乔斐背靠墙壁，其实他刚喝了点酒，整个人有点懒洋洋的。一边问，一边拿眼瞧着沈煦，掏了根烟放到嘴里，手往裤兜里掏半天掏不到打火机。

　　沈煦有点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看见乔斐在犯傻，习惯性地拿了打火机上前帮他把烟给点着了。

　　沈煦不说话。乔斐嘴里咬着烟，也不看他。静默了好一阵子。最先熬不住的果然还是沈煦。

　　“你非得知道吗？”

　　这人，乔斐也没说他什么，可听人家这语气，还挺愤懑。

　　乔斐又抬眼拿目光往他脸上遛了一圈。沈煦望天。最后还是走到乔斐身边挨着他站好了。

　　“好吧，反正你也不会说出。”

　　乔斐觉得沈煦这人看不出来心眼挺多。拿这话来堵他。比直接让他不准说出去可好听多了。

　　事情也简单。男人叫陈锋。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制片人。唐棠曾经面试过他策划的一部网络剧的女主角。虽然最后没演成，但倒是跟他们公司的一些人混熟了。听说他们公司想投资一部新剧，正在物色剧本，唐棠转头就把沈煦介绍给陈锋了。

　　到这里为止都很正常。

　　但说到这里沈煦就有点不愿意继续往下讲了。

　　乔斐看看沈煦。松松垮垮的T恤搭了一条破洞牛仔裤。锁骨露出来了，腰线也显了，腿也若隐若现地露了。好看的地方都显摆了。

　　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忽然之间像被雷劈了。

　　“他喜欢男的？”

　　沈煦吓得一手掩住了乔斐的嘴。

　　“别那么大声！”其实他慌张之下，声音比乔斐还要大。

　　乔斐甩开了沈煦的手，瞪了他好一会儿，才说：“你肯定不是为了剧本。”

　　沈煦一怔，没等他开口，乔斐便说了：“是为了唐棠吧。”

　　沈煦被人说中了心事，不吭声了。

　　乔斐张口想骂，可是嘴张开了又闭上。他实在不知道从何骂起。

　　从来都不知道这人竟然是这么天真的。

　　乔斐心想，唐棠可真是好样的！就算不是男朋友吧，好歹也是个青梅竹马，就这么往火坑里推，算几个意思？

　　沈煦倒开始说了：“其实没那么复杂，就是跟他做个朋友，混熟了就什么都好说了嘛，这圈子都这样。”

　　乔斐只能望天。他咬咬牙，说：“我帮你。”

　　沈煦以为自己听错：“什么？”他抬头望乔斐。两人站得近，他的眼睛就这么从下面看上来，带着懵懂和迷茫，在乔斐的角度来看，特别招人。

　　乔斐定了定神，又说了一遍：“我说，我帮你。”

　　帮，当然得帮他。

　　这么傻，不帮他，估计会被骗得骨头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