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幽愁暗恨生》零幽

31、第三十一章

　　巍峨的昆仑，伫立在这个世间已有数十万年，周天寒彻的昆仑之巅，更是天地间灵气最盛之地，比之仙界而更甚。
　　鸿钧老祖曾于此悉心教授自己的三个徒弟，后来，阐教也扎根于此，玉虚宫就坐落于昆仑的山腰，只是，自封神战结束，便隐匿于结界之后。
　　“为什么要来这里？”女娲微微蹙眉，无论是鸿钧老祖还是元始天尊，在她的心里，都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一个，间接害死她的哥哥，还想要杨戬再去送死；另一个，封神战时也没少故意和她对着干！
　　杨戬似是看出了女娲的心思，轻笑着安抚道：“只是来见一见故人，仅此而已。”
　　“这个时候还见他做什么？”不消说，女娲也能猜到，这个故人只能是鸿钧。杨戬拜入玉鼎真人门下，对阐教的感情还是深的。
　　杨戬没答，只是领着女娲来到了一处山洞前。
　　“这里……不是沉香取开天神斧的地方吗？”之前并未深思，如今想来……女娲不由冷笑，“原来，这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若想劈开乾坤钵和华山，就不得不用到开天神斧，只是个交易罢了。”杨戬话音刚落，洞门也在这时缓缓打开，一个鹤发童颜的耄耋老人从洞中走了出来。
　　杨戬拱手行礼：“老祖，别来无恙啊。”
　　“无恙的可是神王。”鸿钧老祖缓缓拉长了语调回道。
　　女娲抬眸瞥了他一眼，走到一旁。瞧，如果真的讨厌谁，是连理也不想理的，更遑论是吵架斗嘴了。
　　鸿钧老祖看着女娲的背影，竟有些出神，无论是杨戬还是伏羲，已经做好的决定，就不会再改变，那现在，他是特意来看看自己这个孤独的老人家？
　　“你们……”
　　“这一次，我不会再轻易放手了，但我仍然会保护好她们。”志在必得的笑容，让鸿钧老祖感到有些晃眼，他转身回了洞中，一甩长袖，洞门便渐渐合上。
　　“神王既已做了决定，那老道我，唯有坐看好戏了！”
　　“我还以为，他会气得跳脚。”女娲走到杨戬身边，看那已经紧闭的洞门，有些不可思议，“这样就结束了？”
　　“大概是这么多年过去，早已经看开了吧。”只是还不愿就这样轻易承认，杨戬无奈地笑笑，“我们回去罢。”
　　甫一踏入真君神殿的大门，就见一黑色的影子窜到杨戬面前，同时，也化成了人形，口中直喊着“主人”两字，不是哮天犬还能有谁？
　　“哮天犬。”见哮天犬已经恢复，杨戬也是喜出望外，前些日子去了玉泉山一次，只见了哮天犬一眼，就被还在气头上的玉鼎真人赶了出来。
　　揉着哮天犬的头，安抚仍在惊惶中的狗儿。杨戬抬头去看，果真见到了自己的师父玉鼎真人。
　　“师父。”杨戬走到玉鼎真人面前，哮天犬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玉鼎真人没有理会，只对着瑶姬和帝俊道别：“既然哮天犬已经送回来了，贫道也该回去了。”
　　“师父您这就走呀？”杨莲急忙给自家二哥打眼色，“如今魔族出世，天庭式微，师父您难道就这样坐视不理？”
　　“封神战后，未能进入封神榜上的上古之神不得再干涉天庭中事，为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盼愿天庭度过这道难关。”
　　“师父。”杨戬来到玉鼎真人身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徒儿恳请师父出山相助。”
　　“魔族卷土重来，本就是上古所遗留下的祸端，倘若三界大乱，真人亦不能独善其身，紫霄宫那位，这回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约定，也就做不得数了。”女娲走上前，缓缓说道，“听闻，元始天尊早也命各方弟子暗中守护人间。”
　　“既然女娲娘娘也开了口，贫道也只好从命了。”玉鼎真人总算是面露笑意的应了下来，“戬儿，以往的事不必再提，但这一次，你务必保护好自己。”
　　“是，师父，徒儿遵命。”
　　“真君，七公主和八公主在凡间受到了魔兽的攻击，如今已在公主阁进行疗伤，九天玄女大人遣小人来报，希望真君早做应对。”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七儿和八妹受伤了？”瑶姬蹙眉，“我们现在，真的还要再等魔族的动作吗？”
　　“再等一等。”等等半玄的消息。杨戬凝眸远眺，望向天边的银河，你所想的，该是和我一样的吧？
　　“什么？你要我再攻打一次天庭？但是上一次……”蚩尤皱眉，对半玄的提议并不赞同，甚至心中有了些怀疑，“若是倾尽全力赢了也罢，若是输了……我只怕就再没翻身的机会了。”
　　半玄淡然道：“当年若非有我帮你，伏羲也不会孤注一掷，用了这种法子。若非有我，按照当年的局势，你也早该输了。”
　　“你！”无论蚩尤如何不愿承认，半玄所言，也的确是事实。
　　“这么多年，神农、黄帝他们早入轮回不知几世，背叛了你的神荼和郁磊，因为得罪玉帝被扔进九幽，如今的天庭，你也看到了，人虽是多，实力却大不如上古，你若全力一搏，胜算有大一半儿，你若是瞻前顾后，等杨戬再想出个什么法子对付你……”
　　话到这里，已经没必要再说，说多了，只会引起更多的怀疑。
　　“炎黄二人已死，你的仇恨，没有当初那么深了。”蚩尤举着茶杯，透过缝隙看到，半玄听了他的话果然一顿。
　　“蚩尤，你若不信我，大可不必来见我。”半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幽幽道，“就算妖族现在一盘散沙，仍可长长久久立于三界之间，但是你的魔族，在这样的三界，只怕是没有半点容身之地吧？既然没有诚意和信任，还是请回吧。”
　　气氛一时凝住。
　　“咳，紫霄宫那位……”
　　“死了。”
　　“怎么会？”蚩尤瞪大了眼睛，“他不是……”
　　半玄挑眉，看向蚩尤：“是又如何？伏羲的死，有一半也是因了他，女娲一向任性，做出什么都不稀奇。他那么看重封神战和天庭，自然不惜以死也要护住三界的平衡。”
　　“过去这么久，女娲竟然还是没变。”蚩尤叹息着摇摇头。
　　半玄轻哼一声，鄙夷的笑了。
　　“鸿钧门下只三个弟子，通天死在了封神战，太上老君门下无可用之人，阐教避世，佛家……神魔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他们插手，也不会允许被插手，你的对手，只有现在的天庭。”
　　蚩尤垂下眼睑，轻点了下头：“半玄分析地透彻，我这些年，对三界发生的事情，知之太少。”所以，才急需一位军师。
　　“那不如，就现在定下偷袭的时间罢。”
　　“偷袭？”半玄先是一惊，旋即道，“也好，敌明我暗，才好让他们措手不及。”
　　“到时，我会率领魔族全部，胜负，只在此一战。”蚩尤态度明朗而坚定，“只是不知，到时妖族会如何相助？”
　　“妖族如今没落，我自会让他们，为你拖住天庭的兵力，只要到时，你手下的魔兽，不要误伤了自己一方才是。”
　　“哈哈哈这是自然！”蚩尤伸出一只手，半玄毫不迟疑地握了上去，“预祝我们，合作成功。”
　　“合作成功。”半玄微微一笑。
　　眼见蚩尤就要走出洞门，却忽然停住，转身迟疑着问道：“那刘沉香，不会成为你我路上的障碍吧？”
　　“当然不会，玉儿会替我看住他，也有能力看住他。”
　　“那就好。”蚩尤与饕餮，一同离开了这里。
　　半玄揉着眉间，回到千狐洞中，小玉走上前，眸中满是担忧：“爹爹，到时候我们……”
　　半玄拍着小玉的肩，打断她的话：“到时候，你和沉香，还有玄冰、玄雨、玄雪他们，一起去魔族的据点，到时候，会有饕餮与你们里应外合。”
　　沉香疑惑不解道：“您不是说，会建议魔族全部出动去往天庭，为什么还要我们再去魔族的据点？”
　　“沉香，”半玄叹了一口气，“你不明白，什么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吗？蚩尤又怎么可能真的不保存实力，半点也不提防我？”他唯一想不到的，也只有饕餮的叛变，不过他现在大概会认为，自己是想要坐收渔利罢？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胜负如何，还要看你了，杨戬……半玄以秘术传讯到了真君神殿。
　　“于南天门外，摆，诛仙阵。”
　　诛仙、戮仙、陷仙、绝仙四剑如今都在阐教之手，除却玉鼎真人手上的诛仙剑，杨戬已将另外三把，悉数借来。
　　“通天教主当年所创的诛仙阵，折损了西周无数将士，如今，二哥在此之上，又加以改动，这一次，魔族有来无回了。”
　　刚刚抵达南天门外，蚩尤便发觉中计，但为时已晚，魔族悉数陷入阵中。此时，黄雾四起，金光骤闪，东、南、西、北，天上、云层，都有如铜墙铁壁，退出不得。突然，剑光一晃，只听得“啊呀”乱叫之声响起，周遭黄雾迷云，渐染血红。
　　另一边，沉香小玉等，已经抵达了魔族的据点，他们竟然低估了蚩尤对半玄的信任，唯有梼杌和饕餮坐守其中，梼杌渐渐不敌玄冰、玄雪、玄雨三人的攻势，突然，原本与沉香小玉相斗的饕餮，竟与两人同时转了方向，将梼杌团团围住。
　　“饕餮你……”梼杌瞪圆了眼睛，却再也没有机会质疑，梼杌身后，玄雪将染红的剑拔出，梼杌的身体，逐渐消散。
　　蚩尤与银灵子，突破了诛仙阵的禁锢。
　　而杨戬、半玄、女娲、杨莲，早已在阵外等候。
　　“哈哈哈哈哈哈半玄，原来你还是知道了！”蚩尤突然仰天狂笑，眼睛变得血红，“但是当年，可正是因为你，才逼得伏羲身死啊！哈哈哈哈哈！”
　　“蚩尤，今天，我就要为兮寒，真正报仇！”脑海中，兮寒的音容笑貌再次浮现，最后，只变作了漫天的血色。现实中，半玄却动作迅速地发起攻势，一招一式、越来越快，凌乱的掌风毫无章法，却压得蚩尤没有半点喘息的机会。
　　“他这是不要命的打法呀！”女娲蹙眉，此时，后卿也从阵中突破而出。
　　“我来对付银灵子，你们对付后卿。”蚩尤，就让半玄来解决吧。杨戬转头迎上银灵子的一击，反被动为主动，呈万钧之势。
　　杨莲正要出手，却被女娲拦住。
　　“后卿，只要你愿意收手……”
　　“别废话了女娲！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魔族，绝不受你神族所压制，动手吧！”
　　女娲偏过头，定了定心神，再转头时，眸中只剩了凌厉的杀气。
　　阵内，是一场杀戮，阵外，是实力相当的搏斗，另有并未入阵的魔兽，早已不敌孙悟空等人的攻击而节节败退，但在战前，杨戬已坚定地发布了指令——赶尽杀绝。
　　“二哥！”一个错身，眼角的余光忽见银灵子掷出如有神识的暗器正从杨戬身后偷袭而至，杨莲下意识地惊叫出声。
　　杨戬堪堪避过暗器，未能完全抵挡住银灵子的攻势，只化解了这一掌的八成功力。
　　女娲与杨莲对视一眼，所有的法力全部凝结在了宝莲灯上，瞬间，光华大盛。
　　在同一时刻，尘埃落定。

作者有话说

　　我……尽力了……【求轻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