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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温润八爷 ...

  •   七月初,霸州新河成,康熙赐名永定河,修建河神庙。我这才知道原来永定竟是康熙给起的呀。马上要东巡了,太后要去。胤祥被指定随行,是这次随行里最小的,还有直郡王胤禔、诚郡王胤祉、五贝勒胤祺、七贝勒胤佑、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誐。

      整个长春宫都忙忙碌碌的,毕竟是胤祥第一次随行,敬嫔很重视。
      而我这后殿还是安静的,没被打扰。小柱子进来,我正坐在院子上的摇椅上晒太阳。“主子,竹姐姐,让我和落瓷过去给搭把手。”
      月彩忙应到:“没看主子正歇着呢吗?去吧,记得早些回来。”看着他们快出门的时候,又叮嘱了句:“别让人家老使唤你们,自儿个也偷个懒。”呵呵,月彩还真不比这宫里的老人逊色,竹姑姑几次难为,都被她给板了回来。
      我抬眼笑说:“有一月彩,万事无忧。”她看了我眼,继续做手里的绣活了。因为上次的手绢包扎了狐狸,月彩一直照顾着我的胳膊,这才好些了,得了空给我绣新的绢子。本以为是皮外伤的,结果之前和十四玩闹掉进了水池里,愣是又发炎了,烧了两天。敬嫔一直在身边守着,额娘和阿玛都来看过,只是我迷迷糊糊不记得了。才好几天,去上课才知道要东巡了。又可以不用上课了。皇上问过我的情况,太医说不可远行,我就这样错过了这次可以出皇宫的机会,悔呀,都是胤祯这个家伙害的。

      一件衣服盖了下来,我抬眼,正对上胤祥不知道怎么反应的眼睛。自从围场回来,又生了病,我们也争执的少了。“虽然是七月了,你也不该就在院子里这么睡着了吧。果然不长记性。”他又顶了我,我怎么会觉得他比以前好了呢,人果然不禁夸。我翻了个白眼:“是!爷,我知道了。你不是该在前面的吗?”
      “我就不可以过来看看吗?”他抬眼看我,那一脸的玩世不恭又回来了。
      “成,腿在您身上,我能管住吗?”我继续闭上眼睛晒太阳。
      他的跟班全顺在门边叫了他声。“我明就出发了。自个儿的身体自个儿上点心”我手心一凉,睁开眼,他已经出了门。手上一个小盒,旁边附着字条「一日三次」。他竟然知道我和十四闹着玩的时候摔到池子里伤了背,这些天一直是月彩在给揉,心里暖暖的,如阳光。他的字真好看,这是第一次看见,飘逸不羁,应如人吧,不是都说字如其人吗?当然我的字还真是如狗趴的一样,所以只要看到写的比我好的,我都会觉得很好。

      十天了,月彩才把我想要的裙子做了出来。夏天的北京还是很热的,要我穿那么多的衣服简直天方夜潭。十二天前发了布,我选了块水色的布料,画了我要的衣服样子,让月彩照着做。其实就是大摆长裙,以前夏天在家里都是穿着它,方便!不过在这里还是要讲究下的,因为习惯把裙子当连衣的穿,就是把应该把放在腰上的裙口穿到胸部以上、胳膊以下。
      所以裙子自然要剪裁的长些,到脚踝的部位。外面罩的就简单多了,斜襟长袖短衫,当然要真丝绣花的,主要就是凉快。月彩聪明,很快就做好了裙子,她觉得颜色太单调,问我绣个什么好。我随口一讲“荷花”,她和花衣、蓝儿整赶绣了十五天才好。正是在她们绣好时,我要的斜襟长袖短衫给送来。换上,立马就觉得舒服了,凉快了。月彩看我穿的开心,就又置办了一套,绣了猫咪在上面。
      敬嫔那日看见,就是笑,然后说:“你这孩子,咋总是有新鲜的呢”。我看她没说什么,就大胆在长春宫里溜达了。

      “主子!”落瓷看见我,“今贵妃娘娘请,所以娘娘不在前殿。”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有些时候没往外溜达了。反正皇上不在宫、太后不在宫,看着我的敬嫔也不在前殿,此样转紫禁城的好机会怎可放过。“落瓷,你陪我去遛弯吧。”
      “主子,月姐姐还没回来呢,不好吧。”他面有难色。
      “我平时对你不够好吗?”我板了脸。
      他一看,马上摇头:“不是,主子一直对奴才很好。”
      “哦,那就走着。”我已经迈出了门,他马上跟了上来。

      毕竟是在康熙二十二年修葺过,比起公元2007年的故宫,还是新的。我一路好奇的问着落瓷宫里的种种,落瓷看我开心就一股脑的倒出来他所知道的。他毕竟只是两年职,知道还是少很多的。他说分到我这里好多了,以前老是被欺负。每次的月奉一半都拿去孝敬管事的大太监,自己留下的三个月就托人往家里捎一次。
      不只大太监,只要是资格老的,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他们这些新的,他说还看见被活活的打死的,当时一个月都没缓过来。还是月姐姐和主子好,什么好都想着他们,每个月都会再给私分银子。呵呵,我笑了,之前月彩给我说看这四个孩子怪心疼,我想了下这每个月宫里分的东西也没地儿花,便让月彩每个月都分他们些,就当是我给的。以前就知道这里面其实是血泪交加的,今天听到他说的,还是着实的心惊了些的。

      看着进了御花园,想着,月彩回去若看不见我定会着急。“落瓷,你先回去给月彩回个话。我就在御花园里坐坐。不乱走的。”他应下了就急着赶过去。
      本来就不大的花园还被钦安殿占去了三分之一;连理树这时看来还有生命的迹象,而我之前每次去故宫看见的都如化石,叶子绿绿的,在阳光下泛着磷光,炫耀着年轻。“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古人果然比我浪漫,我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理袋中钱,没办法,就是这么俗!
      绕过钦安殿,过东边的小门才算真的是到了院子里,银杏、桃花、玉兰、丁香……多是过了花期了,绿的一片,这夏天,300年前和300年后也没什么区别,就是热点、天蓝点、空气好点。

      我环顾四周,在亭子的斜侧一片牡丹正开的鲜艳,我一蹦一跳的过了去。椭圆型的地,土还有湿湿的味道,才翻过不久,许是花期该过了,有些已微微的倦了。微风起,香味传来,书上说:一般白色牡丹多香,紫色具烈香,黄粉具清香,只要“嗅其香便知其花”。闻来应是紫色的吧,寻去,中央的位置正有一紫红色的牡丹傲于其中,难怪每说牡丹必说其艳冠群芳、国色天香。我脱下鞋,怕踩坏了新翻的土,光脚垫起,提着裙子,小心翼翼的向前挺进。
      站在它的面前,才真是不能用言语来说它之美,突想起李商隐的诗句,吟来:“锦帏初卷卫夫人,绣被犹堆越鄂君。垂手乱翻雕玉佩,折腰争舞郁金裙。”
      竟有个声音接下了后两句“石家蜡烛何曾剪,荀令香炉可待熏?我是梦中传彩笔,欲书花叶寄朝云”我正找着声源,一个人嗖的从花丛对面冒了出来。反射性的后退,却脚下一软,直直的向后倒去,“槽了,花”我惊呼。
      “你还是先顾下自个儿吧。”声音带着笑,我竟没有预期倒下后被花枝戳到的疼痛。八贝勒嘴上扬着一个好看的弧度,径自抱着我到了亭子边,把我放在了亭椅上。上下的打量了我一下,眼神落在我满是泥的脚上,“你的鞋呢?”我指指花丛边。他走过去帮我把鞋拎上,还在他刚才出现的地方拎着个小木桶放到我边上,“把脚伸出来”他说着,已用舀子舀了水。我伸出脚,任水一点一点的冲刷干净,甩甩,一瞬就被太阳晒干了,穿上鞋。
      “你刚才反应为什么是花?”他问我,眼睛里是好奇、不解。
      “我摔到了,擦药、休息就可以好的。若是它们折断了,可能明年就不会开了;万一被追究起来,我说不定会被责来做苦力呢。还不如我伤到比较好。”我帮他解惑。
      他听后,大笑起来,半天才止住。“怪不得老十和老十四说你好玩的很。”
      “八哥,背后不可说人言。”一个声音,在我耳后响了起来,回头,一福:“给四贝勒、十四阿哥请安。”
      “老八,又来护花?” 胤禛微扬嘴角,看不出笑的笑,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皮笑肉不笑,看来还挺难练。他做个“起吧”的手势,我微微的吐了下舌头,正被他收到眼里。
      “凝亓怎么在这里?” 胤祯看着我,打量了下我,“你这是什么穿法?”
      “我正护根,这丫头就进来破坏了。才把她拉出来,你们就来了。” 胤禩淡淡的说,好象他只是无意中发现了个破坏者。
      看着十四盯着我等答案的样子,我只好开口的:“我一到夏天都喜欢这么穿,本是想就在长春宫里穿穿的。刚才出来的时候忘记换了。”
      “很别致。”胤禩评说,他笑起来很好看,温润如玉。胤禛扫了一眼,只是对胤禩道“该过去了,二哥等着我们呢。”他们便离开了。十四走出很远了,突然回头冲我喊:“你找的到回长春宫的路吗?”我翻了翻眼睛,我又不是白痴,冲着他点头,他这才赶两个哥哥去了。

      陪敬嫔娘娘用毕膳,找了个借口溜回自己的房子里。不是不想留在前殿陪娘娘,而是不知道要和她说什么。且这些日子知道敬嫔喜静,也不喜说话,相对无言几次,我总觉尴尬,便老是找理由退开,敬嫔也察觉了,所以一起进膳也叫的少了。
      我的确是有顾及的,从小到大看到的历史书告诉我在这样的地方沉默往往是救命的稻草,少说少错;这样的地方每个人眉眼流转之间或许就变成匕首杀人于无形,我实在不想莫名其妙的丢了小命。我是懒人,以前是,现在也是,那些勾心斗角不见得比别人强,索性就当不知道。装疯卖傻、以为自己真只有十一二岁,最好。

      月彩看着我,叹了口气,我歪着头看她,她一笑“主子,我觉得这些日子越发的不开心了,还不比在府里。”一句话正打中我的七寸,当初借受伤央着把月彩放在了身边,她才能搬到我卧房的次间里来。
      我是有私心的,一是不忍让她和宫女们挤着住,也是见不得她总掩着的伤。她不说,我还是看见了几次,想来月彩再强势也压不倒地头蛇,何况人单力薄;二来我不习惯空荡荡黑漆漆的夜晚,半夜若醒听见有人的呼吸也塌实很多。月彩一向聪明,很多事情看一遍就明白了。反倒是我这个主子老要她时时叮嘱着。“我也想回去呢,府里自在。下次看见哥哥,我和他提下。”我放下书,说。
      “主子不知晓吗?”她停了下绣针,“我之前听咱福晋说这次进宫,没说什么时候让回府。怕是要等到给格格指了婚才可以回家住呢”
      我一惊,眼睛瞪的奇大。我以为多则几个月,少则几天就可以回去了,原是我想的天真了。本以为完成了凝亓的愿望就速速闪人,却在刚来的这头年就遇上不顺心意的事情了。我不想招惹任何人,也不想许给任何人,毕竟我是要离开的,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所以对现在认识的皇子们也是一概而对,毕竟在康熙朝未结束前就可以回去了,他们的争斗与我何干。难道真的是我想的过于天真,还是我太乐观了,竟忘记了古代多是早婚的。天呀!凝亓我不玩了,现在还来得及回家吗?
      “明年初,凝芙格格就要进宫选秀了。侧福晋老早就去求过签,说是最后会指给皇子。”月彩继续着手里的绣活,“我是盼着最好刷下,直接出去好了。若不能,也只当个女官,年龄一到就放出去。不然真是苦了六格格对满初的心呢。”
      “阿玛一直历练着满初呢,我也想六姐姐和他一起呢。”我真的是希望,与其进这些天家里,不如做平常夫妻,携手白头。满初是兄弟三个里最大的,成熟稳重,样貌不见得多出众,但是为人仗仪且得体,少言尽心,每次见他看六姐姐,眼睛里的深情是藏不住的,这样的男人是值得托付终生的。家里都知道的,阿玛更是不着痕迹的提拨,只是有个小小的官衔,但是这样的人以后会有更好的发展的吧。

      门外小柱子叫:“月姐姐,外面有人找主子,说是有东西给主子。”我和月彩互看了眼,放下手边的东西,一起出了去。门外小柱子身后跟着一个小太监,正是四贝勒府的小顺子。他见我出来,打千,说:“我家主子让带给七格格的。”他伸手递来一个小包,月彩接下。他就忙着告退了。
      我进屋打开,一个小木盒子,没有任何文饰。打开木盒,里面一只青花瓷的小猫,只有拇指般大,灵动可爱,微微抬着头。从上自下有孔,用紫、蓝、红三色丝线穿过,结了好看的结,底下的流苏,每根下都放了小小的珠子,不知道是什么质地的,只是摇一摇,碰撞的很是清脆。
      “主子,正缺个腰佩呢。”月彩看见了,满脸的笑,“四贝勒还真有心,平时都是冷冷的不说话,怪吓人的。”
      我笑了,这是哪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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