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青天夜夜心》忙侠饭饭

66、 玉如意（一）

　　一连数日到关雎宫给文仪皇后请安，英姿除了冷淡和摆摆架子，倒也没有怎么为难碧夕。
　　而且，巧荔也认出隆福宫里这个碧夕就是小时候一同在中州坤宁宫中玩耍的那个颇受皇后喜爱的小姑娘，每次，碧夕从关雎宫出来，她总是要追上来聊聊天。
　　久了，碧夕再进入关雎宫，就没了第一天的拘谨和紧张。
　　这一日，她刚刚向文仪皇后请了安，英姿象征性地问了昭明帝的情况。
　　碧夕回答道，“皇上昨天晚上没有回隆福宫，听小李子说，似乎出了什么紧急的事情，皇上同数位大臣一直在上书房商议。”
　　英姿说道，“皇上很辛苦，你一定要尽心伺候。”
　　碧夕点头称是。
　　“本宫这里没事了，你回去吧。”英姿摆摆手。
　　碧夕高兴得往外面走，刚刚，她一走进关雎宫，就看到巧荔神秘兮兮地向她招手，她同巧荔来到后院，才发现原来巧荔托出宫采办的小太监从宫外买了五只小雏鸡，小鸡刚刚孵出不久，毛色还不是很鲜亮，但毛茸茸的，看着就招人喜欢。
　　碧夕想起自己曾经孵化过小秃鹫的事情，叮嘱巧荔道，“这小鸡小鸟什么的，幼小的时候，最容易拉肚子的，所以你一定要多注意水啊，饲料啊，都要干净。”
　　“碧夕，你连这个都知道啊，我记得你是同启王殿下学的医术，怎么连家禽的病也能医治？”
　　“不是的，我曾经养过三只小秃鹫哦，你知道吗？都是我自己孵化的，花了好多心思呢，最开始是五只，有两只就是因为拉肚子死掉的。”
　　“啊，你还养过秃鹫，为什么要养秃鹫呢，那么难看？”巧荔好奇的问。
　　“谁想养秃鹫啊，还不是因为某人捡回来了秃鹫的蛋。”碧夕想起当年，夜南还是太子，芙蓉山夜猎的时候，自己捡的鸟蛋被云熙给撞碎了，伤心不已。后来，夜南不知道什么时候捡了几只鸟蛋送给她，当时，还担心地说，“但愿可千万不要是秃鹫。”
　　没有想到，孵化出来还真的是秃鹫，这些小家伙，特别爱吃肉，每日里都伸长了脖颈，嗷嗷待哺的样子。没有办法，碧夕只好将东宫小厨房里的肉偷出不少给它们吃，而夜南的餐桌上从此素菜成了主打。夜南为此没少抱怨，碧夕解释说，“那怎么办呢？你可以吃素，它们又不吃。不给你吃肉你不会被饿死，但是不给它们吃肉，它们一定会饿死，不管怎么说，它们也是你捡回来送给我的，我可不能不把它们当回事。”
　　夜南被噎得无话可说，但是，碧夕曾经偷偷听见他同莫昭然说，“不如将那几只秃鹫都烤了吃掉。”为此，碧夕连睡觉都将这些小家伙放在身边，结果，还是有两只因为吃坏了肚子死掉了，碧夕严重怀疑是夜南命人在肉里放了东西。
　　巧荔问道，“那怎么现在没有看到这些小秃鹫呢？”
　　碧夕脸色一暗，“东宫曾经发过一场大火，可惜，它们那时候还小，都没能逃离火海。”
　　“那这些小鸡我就送给你吧，一会儿，你请安出来，就可以把它们都带回隆福宫去。”
　　听巧荔这么一说，碧夕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捧着的小鸡雏，笑着说，“好啊，你可不准舍不得。”
　　正想着那些可爱的小家伙，就听见外面有丫环禀报道，“懿贵妃娘娘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文仪皇后“请她进来吧”的话音还未落，懿贵妃已经走进来，怀里竟然还抱着一只白毛碧眼的波斯猫。
　　“本宫看皇后姐姐这里闷得很，所以就托人从外面带进来这只波斯猫，送给姐姐解闷。”
　　英姿抬头，点头笑笑，“还是妹妹体谅人，本宫就谢谢妹妹了。”
　　说完，示意身边的丫环翠竹上前将猫从懿贵妃怀中接过。
　　翠竹就是那日在路上遇到碧夕借着皇后的声势颐指气使的丫头，倒也颇得英姿皇后的喜欢。
　　她走过来，见到碧夕还站在一旁给懿贵妃行礼，鼻子里出气“哼”了一声。
　　懿贵妃回头，似乎这时才看到碧夕，“呦，碧夕也在这里哦，本宫倒是忘记了，皇上让你每日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要这么说，姐姐也不能算是闷得慌了。”
　　碧夕不知道这话应该如何回答，只好将头低得更低，心中默念，快点让我起来吧，然后我就离开你们的视线，免得惹你们讨厌。
　　云熙却偏偏迟迟不说让碧夕起来的话，反而，抱着那只懒懒伏在她怀里的波斯猫，绕着碧夕转了一圈说道，“本宫就不懂了，皇上何必让你每日都来关雎宫呢，莫非是让你来给皇后娘娘填堵的？”
　　碧夕被她说得有些慌乱，手攥着裙角，心中暗暗叫苦。
　　懿贵妃终于停下脚步，将怀中的波斯猫递给翠竹，翠竹接过，刚想折返往回走给皇后看，猫却“瞄”的叫了一声，挣脱她的怀抱，窜了出来，跃上碧夕的头，碧夕吓了一跳，向旁边奋力一躲，猫却丝毫没有放过碧夕的样子，又向碧夕怀中扑过来。
　　碧夕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碧绿眼睛的猫，而且是云熙的猫，这猫似乎也同云熙一样，对碧夕不怀好意，竟然只扑向她的脸，碧夕猝然抬手掩住脸部，一边不住后退。
　　突然就听见，清脆的一声响，什么东西从碧夕身后坠地，粉碎的声音。
　　碧夕慌忙回头一看，却原来身后有一个架子，而架子上原本放着的一柄玉如意已经落在地上，断成了两截。要说这柄玉如意，碧夕也是知道的。大婚前夜，内务府的人曾经到隆福宫来向皇帝讲解大婚一天的流程，并亲手将这柄玉如意交给了皇帝，因为次日有一个程序叫做授意，就是皇帝将玉如意授给皇后，从而授予并承认皇后在后宫的统领地位。也就是说这柄玉如意代表的是皇后的威仪。
　　这样贵重的物件，不是应该放之高阁，妥善保管吗？怎么就这样随意地放在架子上？碧夕回头，正对上英姿皇后和懿贵妃云熙那明显幸灾乐祸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