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霓裳》龠夕

8、念奴娇

　　第二天，夏知和羌儿刚收拾好行李，长孙就过来了。
　　“妹妹，准备好了吗？”长孙一进帐篷就热情地打招呼。
　　“好了，姐姐。我们现在就走吗？”
　　“不忙，世民说等他交待一下就过来。我们和他一起吃完早餐再出发。”于是俩个人坐下来说了会话，俩个人都觉得很开心，好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没有一点拘束。正谈到高兴处，李世民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我还怕你们不好相处，没想到你们却谈得这么开心，这样我就放心了。”于是三个人共进早餐后。李世民把她们送出军营。
　　离开军营，俩人都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到后来还是长孙打破沉默，才又勾起话题。一路行来，夏知在长孙的陪同下，从古到今地谈了许多话题。俩人都发现对方是那样的优秀，都为她们能够认识而感到高兴。
　　走了两天，长孙也要和她分手了。分手时，两人有说不尽的依恋。夏知先目送长孙上车，看着她的车子走远，才和羌儿同坐一辆马车向洛阳方向驶去。一路上因战事紧张，青壮年都被迫去服兵役了，只留下一些老弱妇孺，因为没有劳动力，病饿不起的人越来越多。她身上的钱都拿出来给了老弱病残沿街乞讨的人，却还是杯水车薪。
　　当古都洛阳呈现在夏知面前时，只见城门紧闭，守城士兵横眉立目，不轻易放出一个人，也不轻易放进一个人，每一个垛口都有如林的刀枪和警惕的眼睛。她们来到城门口，向士兵说明了来意，并向士兵手里塞了许多银子，士兵才开门让她们进去。
　　城内，死一般的寂静，不少店铺商号店门紧闭，街道显得宽广。看得出这里是洛阳繁华的商业区，只不过如今因战事紧张，使它冷落萧条了。而今只听得见狗吠和孩子的啼哭。街上行人稀少，且都脚步匆匆。熟人见面，不过是点头拱手而已，或者用一丝苦笑代替难以启齿的哀怨。
　　夏知看着这一切，还没有从市景萧条中反应过来，马车已不知不觉地在一家门庭高大的门口停下了，想不到林家有这么富有，庭台楼阁穿堂而过。她看傻了眼。她在羌儿的带领下，很快就来到了大厅。
　　她一进门，母亲就奔过来亲切地说：“孩子，这些天你去那里了，让娘为你着急。”还没等她回答，父亲就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你是个女孩子，怎么会做出这样毫无礼数的事！说！去哪里了！”
　　“你也别骂了，孩子才回来，要骂也得等等，别吓坏了她。”倒是娘在为她打圆场。
　　“你不管？好！我来管她！你说说你去哪里了？全城的人都在看我们家的笑话，你是马上要嫁人的了，怎么到处乱跑？要是杨大人知道了，你还嫁得出去吗？”他暴跳如雷对着她发火。
　　“好了。你就少说两句，尘儿你先回去吧。啊。”母亲还在打圆场。
　　“是，母亲。女儿告退了。”她边说就边溜出了大厅。远远的还听见“父亲”在咆哮的声音，令夏知很是烦恼。
　　羌儿带她来到她的房间，她仔细地打量着这间屋子的摆设。屋内的布置很华丽，但不俗气。特别是那张梳妆台真是漂亮，雕刻的非常精致，一草一木都清晰可见，栩栩如生。还有那张睡榻也是精妙无比，三四层的床褥，都是江南的绣品。
　　“封尘，你回来了。”一个有点耳熟的甜美声音从外面传来，这是回家后的第一个神秘来访者，她急忙站起来迎接。
　　一个年轻的女子早已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脸上挂满笑容，又小又薄的嘴很俏皮，一双上翘的单凤眼很精神也很灵活，脸上只是清施脂粉，颜色却遮不住的皎好。头上的穿戴不多却都属上品。夏知不禁对来人有了些好感，她让人感觉到一丝温馨。
　　“怎么了，几天不见了。就不认识你姐姐我啦！”她的一颦一笑对于夏知而言既熟悉又陌生，不过夏知还满喜欢这个姐姐的，好像全家就她一人还会关心她了。
　　“没有的事。我这些天一直想你呢。”
　　“你就骗我好了！自己跑出去玩也不把我带上。”
　　“姐。我下次出门一定通知你，谁叫这次那么匆忙呢。”
　　“好吧。不过，你可得细细地讲给我听。”
　　“那是自然。”于是她们就谈了起来，夏知把这些天的遭遇全告诉了她，除了一些不太好说出口的。
　　听完了这些，她可急了。“你真的碰上了怎么多好玩的事？！我真后悔没跟你一起出去，我林懿尘可算是白活了！”
　　“好了，说说这边的情况吧。”
　　“这里也到没什么事，只是娘为你可操了不少心。对了。我听说杨侑来信催办婚事，爹爹这几天正为你们准备呢。说一周后就成亲。”
　　“什么！一周后！我还没准备好呢。”夏知惊呆了。
　　“你不需要准备什么。父亲早已为你准备好了。”
　　“这可怎么办。我……我……我不能这么早就结婚的。”她慌忙地说。
　　“那也没办法，杨侑那边催得紧，爹爹又不敢违抗……要不这样。你在半路上跑了，不就万事大吉了。”
　　“我又不知道路，一个女孩子怎么走啊！”
　　“也是。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别想了。你今天好好休息。我会帮你想办法。”她拍拍她的肩，笑着说。
　　“那好吧。”
　　“那我先出去了。”她不再说什么，提起裙摆就走了，面对这样一位风疾力行的姐姐，夏知特别喜欢。这时，羌儿推门进来说：“小姐，洗个热水澡，休息一会吧！”
　　“好。”她很累，也确实想好好洗个澡。于是她在浴盆里泡了许久，觉得舒服多了。
　　“小姐……小姐，老……老爷来了。”夏知刚洗完澡，就见羌儿一路跑来。
　　“什么！”夏知有些惊讶，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时候爹会来看她。她急忙随手拿了两条裙子，加一件外襦穿在身上，稍加整理救忙迎出去。谁知，一声严厉地叫声已经传来：“你看看，哪家的大家闺秀会像你这样！”他气得青筋暴露，像是想崩出来鞭笞她似的。
　　“爹。”夏知忙低下了头。
　　“你……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
　　“好了，我不追究你穿成什么样，只要你给我规规矩矩地呆在家里就好了。”
　　“爹，你为什么要我这么早就嫁出去？”她不客气地问道。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只要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就好了，其他的事不用你管。”
　　“包括我的婚事？”
　　“对，你再过五天就上花轿了，别再耍花样！”
　　“可是……可是，我并不想嫁给杨侑。”
　　“什么？你和他已定过亲，你现在不嫁，你要嫁谁？我已经定了的事，不会再改变！你最好明白这一点！”
　　“……”一时间她也不知要说什么好，虽然还想为自己解释，不过好像已经不需要了，这时的“父亲”很顽固，说什么都不会听的。
　　“趁这些天。你最好学一些礼节，不要给我们林家丢脸。”
　　“是。”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她也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她想，只有等待，等到合适的日子，想办法开溜。反正李氏的军队马上就会打进来，她只有等。

　　过了一周，娶亲的队伍依期来接人了。这些天那位“父亲”一直派人守着她，像犯人似的。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本想找懿尘帮忙，可连她也不知到哪儿去了。夏知有些紧张，有些失落，看着自己那张被人涂抹过的面孔，不但不显得好看，却是那么别扭。红色的衣服，红色的盖头，红色的一切都令她感到恐惧和不安，连那自己的红嘴唇都是那么刺眼。
　　“咚咚……”敲门声阵阵传来，媒婆们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只见懿尘那风风火火的身影。
　　“你们都下去！”她一进来就大声吩咐道。
　　“大小姐，老爷让我们伺候好二小姐，不让离开半步。”
　　“好啊！我说的都不听了，你们这些奴才是不是不想活了！”
　　“小姐，请别为难老奴了。”
　　“去去，我只和妹妹说几句话，一会就好。”她见恐吓并没起作用，就拿出了几两银子，打发那些老刁奴，还真奏效，她们全退了下去。
　　“妹妹，最近我没来看你，你不怪我吧。”
　　“怎么会呢。”
　　“那么我就先不赔罪了。你听好啦。我打听到一些消息，说是李世民的军队已经准备要攻打大兴城了，只要再忍耐几天。”
　　“谢谢姐姐。” 听她怎么一说，夏知一下子兴奋起来，这就意味着她有希望了。
　　“好。那我不多说了，我要走了，你一路保重吧。不然被爹爹发现了可不好。这些银子你带在身上，应该会有用处的。”她匆匆讲完，塞了一包小巧的元宝给夏知。便急匆匆地掩上门出去了，老嬷嬷趁这个时候进来。她看着这一切，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要等到了大兴后再作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