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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旅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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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底假期多,圣诞节、元旦加上年假,我准备去挪威待几天换换心情。
      小时候每当放假我们一家三口都会去全国各地旅行,祖国江山如画风光旖旎,留下了无数美好回忆。去美国后,假期时常与叶晨结伴出游,在紧张忙碌的学习和工作中偷得浮生半日闲。如今,我独自出国游览,开启一段只属于自己的神秘旅程。
      我其实是个胆小懦弱的人,害怕来自改变和未知的挑战,宁愿生活一成不变每天按部就班。我还特别害怕孤单,不喜欢只有自己一个人,总希望有人相伴同行。
      在我心里有太多害怕的事情,可是这些事情并不会因为恐惧而消失,该来的还是会来,只有勇敢面对迎接挑战才能在这场人生的战役中跌跌撞撞不断向前行进。
      生活中没有那么多的称心如意,上帝不会按照我的意愿来安排一切,最多有些不期而遇的小小惊喜和美好瞬间来调剂一下人生的艰难。
      我需要练习如何去应对挑战和困难,克服恐惧和胆怯,学习做各种不喜欢或是会害怕的事情,离开景脩就是其中一件。
      和景脩交往前,喜欢他却被拒绝,虽然难过但尚且能够忍受。和他正式恋爱后,他让我享受到幸福的极致。如果不曾体会如此甜蜜的幸福,没有也就罢了。可是得到过又被夺走,到达顶峰后却被推入谷底,这种痛苦才真正痛不欲生。
      我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可以治愈心中的伤,挑战一下害怕的事情或许可以让我变得更加坚强。
      向Paul请假时,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我和景脩交往后曾经要求退出恒远的项目组,那时我的原因是我和景脩的恋爱关系我应该回避。
      后来,景脩将要订婚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Paul知道我们分手也向我表示过关心。他说“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爱上另一个人。”
      我说,“有的人,不是想忘就能忘,想爱就能爱的。我爱他已经成了习惯,这习惯一时半会还真改变了。”
      Paul说,“没关系,一辈子这么长,总会放下的。”
      一辈子虽长,可我的心已经被他收走了,还能怎么办?

      我喜欢仰望天空,特别对璀璨的星空毫无抵抗力,故而选择去挪威看极光。
      首站抵达挪威的首都奥斯陆,这是座充满中世纪怀旧风情的北欧小城。走在古老石砖铺就的街道上,仿佛踏着厚重的历史前行;身旁缓缓驶过有轨电车,带着我穿越时空隧道退回到文艺复兴的鼎盛时期;道路两旁的街铺和拱廊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从市政厅一路向北,穿过红砖建筑的花园广场,途径国家剧院,走到挪威王宫前驻足欣赏。
      我漫无目的地闲逛,一路走走停停,赏赏风景拍拍照,任时光在钟摆慢条斯理地晃动中悠闲而逝。奥斯陆没有巴黎的恢宏、伦敦的繁华,却自有着维京人粗犷豪放和易卜生笔下精致古典的韵味。
      走到一处街心公园,发现儿时最喜欢玩的秋千,忍不住坐上去荡了荡,随着秋千的起起落落,仿佛回到童年时期,爸爸在身后推着我恰到好处地掌握着力度,轻了荡不起来、重了怕我有危险,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我哄我开心。在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爸妈是永远无条件地爱着我、不会离开我的。
      我来到城西的格兰雕塑公园,走得累了便坐在路边长椅上休息。
      望向远方,湛蓝天幕下随意飘散着几朵白云,悠然自得。白鸽展翅飞翔,向世人炫耀着它的自由和快乐。愚蠢的人类啊,你们为什么会有烦恼?终日莫名庸碌,为了所谓的爱情、名利、权势纷扰相争,蒙蔽了双眼和内心,早已忘却快乐的真谛,最终可真正得到了什么?
      这样坐着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沉,我起身准备离去。不远处一位画家正在面前架起的画板上用画笔尽情描绘着眼前的风景,我学过几天画画不由心生好感,路过他身边时微微一笑。谁知他竟对我说话了:“中国人?”
      我说:“是啊,这里风景不错。”
      他说:“这里最好的风景是你,公园每天的景色都一样,可今天你坐在那边的长椅上,一切仿佛没什么变化却又变得迥然不同。多谢你的出现,为我带来一幅好画。”
      我莞尔:“你画了我?”
      他说:“嗯,过来看看。”
      我走上前去看,他画的是幅风景油画,鲜艳的色彩和巧妙的构图活灵活现地表现此地的诗情画意。在光线的运用上,光影交错相映成辉使画面尤为逼真。我坐在椅上的背影是整幅画的中心所在,被处理得细腻生动。
      我的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赞赏之情,大为钦佩:“画得真好!”
      他温文而笑:“只是随便画画。”
      我感叹道:“这样的功底非同一般!”我在想,不知景脩会不会画油画,若会,想必也能画得这么好。
      他说:“我画的是你,你又这么喜欢,本应将此画相赠。只是,我也很是喜欢。”
      我:“这是你的画,自然由你保留。”
      他:“日后若能再见,我定会专为你而画。”
      我:“真的没关系,如果有缘相见再说吧。”
      我挥手告辞,他忽然说:“我叫江翰祁,你叫什么?”
      我想我们应该不会再次相见,调皮地说:“下次见面告诉你,如果还能见到。”
      他:“一定会的!”

      离开奥斯陆,我来到挪威的第二大城市卑尔根,座落在挪威西海岸峡湾线上的海滨古城,我在这里停留了两天。汉撒同盟时代的大教堂,露天鱼市场新鲜的鳕鱼料理,集市上五彩缤纷的琉璃制品,心满意足地游览和采购之后,前往下一站也是我最期待的地方-特如姆瑟。
      特如姆瑟被称为“北极之门”,是观赏极光的好地方。我在市区住了一晚,领略过市区风光后,便来到郊外雪山脚下的一家旅馆。
      此时大雪纷飞,整个村庄被皑皑白雪覆盖,特别是三角形的屋顶上积雪盈尺,如此银装素裹的村落宛如童话世界般静谧清幽。
      北京的冬天很冷,来了挪威我才知道寒冷二字根本无法用来形容北极的冬天,这里是真正的天凝地闭、风厉霜飞。
      我住的是家庭旅馆,三层木制小屋。主人是对和善的老夫妇,很自然地就聊了起来。他们问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我说是为了来看极光,他们给我讲起极光的趣事。老两口之前一直居住在德国,这里原本是先生的老家,退休后先生带夫人回来玩,自从夫人看到绮丽无比的极光后,就决定在这里安度晚年。
      他们告诉我,极光是自然界中最漂亮的奇观之一,光彩夺目、神秘莫测,每个人看到的极光都不一样,时间长短、颜色、形状各异,还有瞬息万变的各种景象妙趣横生。他们描述得绘声绘色,我更加心驰神往。
      老夫人问我怎么一个人过来,没有男朋友吗?我有些黯然地说分手了。老夫人问为什么,我说我也不知道。老夫人又问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吗?我说或许吧。
      老夫人给我讲了个故事,传说死神的女儿与彩虹之子相爱,却不被天界允许而受到诅咒,二人为消除诅咒飞往北极寻求极光,感动了欧若拉神帮助他们冲破诅咒。彩虹之子化做彩虹,死神的女儿化做天堂鸟,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所以,在挪威,极光有着帮助逆境中的恋人冲破困难实现愿望的传说。
      老夫人鼓励我,如果真心相爱就不要轻易放弃,在幸福面前没有什么坎坷是跨不过去的。
      愿望从来都是美好的,童话也总是以男女主人公幸福地在一起为结局。可是,在现实生活中有多少愿望可以实现呢?
      第二天,我幸运地看到了传说中的极光,是房东先生发现后告诉我的。当时我正在房间和何笑笑聊天,一听说有极光,拿起外套就冲了出去。
      无垠的夜幕低垂,来自宇宙深处一团绚丽火焰由远及今向四周绽开,鲜艳的彤逐渐变幻出丰富的色彩,深红浅黄纵横千里,在玄色苍穹下璀璨盛放,渐渐形成一条五光十色的彩带,如精灵般于苍茫天地间肆意跳跃。整片天空被万丈光芒印染得无比灿烂,映衬在茫茫白雪之巅,仿佛置身仙境。
      如此光明的夜晚不再黑暗,即使是在北极的冰天雪地里也能感到丝丝暖意涌上心间。我阖上双眼,对着神奇的极光轻声许下心愿。

      两天后,心情愉快踏上归程回京,依依不舍地与房东夫妇告别,上车离开的瞬间忽然对这里产生了眷恋,如果可以,以后我是否也能和他来这里居住?
      途径法兰克福机场转机,我在免税店里买了不少东西,逛得口干舌燥。跑去便利店准备买瓶矿泉水,结账的时候才发现钱不够,本来3欧元的矿泉水加上税需要3.15欧元,可刚才在免税店钱用的多,把我的钱包、书包翻来覆去也只找到3欧,偏偏又没带信用卡,我只好尴尬地说声“不要了”。
      话音刚落,一枚硬币递到我面前,扭头看去,这个温文尔雅面带笑容的男人并不认识啊,仔细回想下又觉得眼熟。正在我疑惑间,他已经付了钱把水递给我,轻声说:“后面还有人排队,到一边再看。”
      我跟着他走到旁边,并没有接他手里的水。
      他温柔地说:“怎么,不记得我了?奥斯陆的雕塑公园。”
      我忽然想起来,他是那个画家。
      他看着我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笑了笑:“看来我们的确有缘,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江翰祁,浩瀚的翰,祁寒的祁。”说着向我伸出了右手。
      他上次问我的名字,当时我以为不可能再见到他,可是现在竟然又这样碰到了。我轻轻握了握他的手:“奚雨。”
      江翰祁:“‘细雨晓莺春晚,人似玉。’好美的名字。”
      我:“只是因为我在雨天出生才会以雨为名,没有你想得这么诗意。”
      江翰祁:“取名的时候或许只是巧合,但事实也是如此。”
      我的脸微微有些发烫。
      江翰祁把水递给我:“我借了你0.15欧元,下次见面记得还。”
      我:“0.15也不放过。”
      江翰祁:“是啊,我可是葛朗台,还要算利息。”
      我吐了吐舌头:“这样的话我哪敢管你借钱啊。”
      江翰祁:“开玩笑的。快喝吧。”
      我不放心地看着他,他直接抓起我的手把水塞了进去:“我看着就那么不像好人吗?”
      我:“不是,我只是不好意思。”
      江翰祁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所谓江湖救急。况且上次的画,我很感激你。”
      我连忙说:“那只是碰巧,你不用感激我。”
      江翰祁:“这次我也是碰巧,你也不用不好意思。”
      我觉得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低声说了句“谢谢。”
      江翰祁问:“你是回国?”
      我:“是啊。你也是吗?”
      江翰祁:“我要先去趟伦敦。你住在哪个城市?”
      我弱弱地说:“北京,如果你去北京我们能够再次相遇我会记得还你钱。”
      江翰祁:“好啊,我会算上利息的。”
      我说:“真怎么小气?”
      江翰祁哈哈大笑:“难得有人欠我钱还不大宰一次。”
      我忧虑地说:“我只是个小白领,没什么钱。”
      江翰祁笑道:“放心,不会欺负你,随便请我吃顿饭就好。”
      我问:“真的?”
      江翰祁:“嗯,说好了,这次可要记住。我们北京见!”
      我目送他远去的背影,这个人笑起来文质彬彬温润如玉,可是我总觉得他透着几分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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