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开就相爱吧》柒南一

4、矢车菊

　　第四章 矢车菊：遇见你是最美好的事（三）
　　小姑娘出生那天下了大雪，第二天便放晴了，雪已经融得差不多了，只是屋檐时不时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十二月的殷城很冷，但下完雪的这几天都有太阳，很暖和。
　　因为早产，小宝宝很长一段时间都需要待在保温箱里，所以何慧珍一直住在医院，顾国立也就跟着住在医院。何然在这边陪了何慧珍三天，就回了燕城，顾保贺他们把何慧珍照顾得很好，他很放心。
　　每天下午顾何风放学后都先回家写作业，写完作业带上爷爷亲手准备好的各种汤和饭菜，再带上江霖磊，然后钟叔送他们去医院。
　　江霖磊的幼儿园比顾何风他们学校先放学，每天江霖磊下课都回顾家等着顾何风，生怕他不带他。顾何风是不想带他来着，但是江霖磊偷偷和顾奶奶打商量，不知道说了什么好话，顾奶奶每次都叮嘱他一定要带上江霖磊。还有一个月不到就要过年了，宋琳蕊最近工作很忙，没时间管他，也根本管不了，有顾何风他们照顾着，倒也放心。
　　“你为什么每次都跟着我去医院？”顾何风坐在后座，手肘搭在车窗上，撑着脸，侧头看着另一侧的萝卜头。
　　“我去看妹妹呀。”江霖磊学着顾何风的样子，漫不经心的回答。
　　顾何风：“你上次不是说，不喜欢妹妹么？你不怕她像菲菲一样？”
　　江霖磊：“虽然你比较可恶，但是你要相信顾叔叔和干妈的基因，绝对生不出菲菲那样的女儿。”再说，前几次在保温箱里看到妹妹，明明很乖，绝对不会像顾何风。
　　顾何风：“你还知道基因，呵，那你说江叔叔的基因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又圆又蠢的生物。”
　　江霖磊现在还没张开，脸肉嘟嘟的，再加上冬天穿着羽绒服，整个人像球，每次顾何风带他出去都很嫌弃。
　　江霖磊：“你总是用年龄的优越感来嘲笑一个四岁的小孩子，真幼稚。等我到了你这个年龄，一定比你聪明。”
　　顾何风：“石头弟弟，你十岁或许能超过十岁的我，但你永远追不上我，好么，蠢。”说完，拍了拍江霖磊的脑门。
　　江霖磊推开他的手，理了理自己前额的头发，冲顾何风做了一个鬼脸，重重“哼”了一声，然后推开门下车了。
　　“钟叔，我自己提上去，你在这里等我们。”顾何风从钟叔手里接过保温盒。
　　他们两到病房的时候，何慧珍正在给小宝宝换尿布。
　　江霖磊看到小宝宝，赶忙跑过去，趴在一边看着何慧珍换尿布，“干妈，为什么妹妹在这里？”
　　“因为妹妹长大了一点，所以不用整天待在保温箱里了。”何慧珍一边给小宝宝整理衣服，一边耐心的回答江霖磊的问题。
　　江霖磊看着躺在那儿的小不点，没觉得她长大了，还跟个小奶猫似的，不过皮肤不那么红了，眼睛也睁开了，乌溜溜的眼睛转个不停，很有精神。
　　顾何风把手里的保温盒放在小客厅的茶几上，往病床边走过去，看了看乖乖躺在何慧珍怀里的小宝宝，思量着开口问：“妈，她还要被放回去么？”
　　何慧珍：“医生说建议还要放几天，你老爸也说再放几天。”
　　江霖磊刚想伸手摸摸小宝宝的手，听到这句话又缩回了手，嘟囔了一句：“怎么还要放回去。”
　　何慧珍看了一眼趴在床边还不够高的萝卜头，“石头，你想摸摸她的手吗？”
　　“可以摸吗？”江霖磊虽然不是很懂为什么要把妹妹放在保温箱里，但总觉得妹妹太小了，很脆弱，也不敢乱碰。
　　“当然可以”何慧珍说着就弯腰把小宝宝抱到他面前。
　　顾何风皱着眉站在一旁，抓住江霖磊就要放到宝宝脸上的手，严厉的说“摸什么摸？妈，我抱着她，你去吃饭吧。”
　　何慧珍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顾何风，“你会抱么？等下你爸就过来了，不然我等等吧。”又对旁边死瞪着顾何风的江霖磊说：“石头，你看，妹妹看着你。”
　　江霖磊立马凑过头去，冲着宝宝笑了笑，然后轻轻摸了摸小宝宝的脸，学着平时大人哄人的样子，轻声说了一句：“妹妹乖。”
　　小宝宝目不转睛看着他，然后咧嘴笑了笑。
　　何慧珍立马抬头冲着顾何风喊：“何风，你看到没，你妹妹刚才笑了，笑了。”
　　顾何风从何慧珍手里抱过自家妹妹，没什么表情的开口，“看到了，你快去吃饭吧，我会抱。”
　　何慧珍和江霖磊对视一眼。
　　他怎么这么没劲
　　他一直都这样，我习惯了
　　何慧珍看顾何风抱小孩的姿势还挺正确（当然正确，他可是经过顾国立魔鬼训练的），就不再担心，跑到偏厅去吃饭了，要知道，顾老爷子的手艺不是盖的，他做的饭菜简直让人欲罢不能，每次他来殷城，家里的张婶就能放假。
　　顾何风一直抱着小宝宝站在床边，江霖磊在另一侧看着他，太矮了，根本够不着，别说摸脸了，连看都看不着。
　　就这样过了十天，医生宣布小姑娘的生命体征和身高重量都达到了标准，一行人提着大包小包，终于出院了。
　　这一趟折腾下来，已经年关了，学校已经放假了，顾国立最近倒是比较忙，大概再忙一周，这一年的工作就结束了，该准备过年了。
　　何慧珍还没出月子，只能和宝宝待在二楼的房间里，不然这时候，她应该和宋琳蕊结伴去采购年货了。她虽然不能去，但年货还是要采购的，于是她发了一张长长地购物单给宋琳蕊，一切都交给她了。
　　宋琳蕊牵着江霖磊奋战了一中午，终于把他们家的买齐了，正坐在一楼的咖啡厅休息。江霖磊不愿意跟着一起来，江川早上出门的时候特意交代了，不来的话，压岁钱减半，他只能乖乖听话跟着去了，不过他在商场拥挤的人潮里高冷到底。
　　宋琳蕊已经受不了，因为江霖磊今天穿了一条黑色的裤子，白色的短款羽绒服，脚上一双崭新的运动鞋，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反扣在头上，长得又扎眼，那些售货员总会逗逗他，他却总是一句话也不说，怎么逗都不开口，然后售货员就一脸尴尬又同情的看着他们两，跟着他们的司机看到自家少爷这个样子，也偷偷擦汗，真是谁也奈何不了他。
　　坐在咖啡厅里，江霖磊吃着甜点，终于开口和宋琳蕊说了一句话：“妈，我吃完，就可以回家了吧？”
　　宋琳蕊不知道江霖磊为什么这么喜欢甜点，这种小女孩才会喜欢的好看又甜甜腻腻的东西。鄙视了一眼，然后遗憾的开口：“刚才你干妈给了一张购物单，我们可能需要在顶楼吃完饭，然后继续逛了。”
　　“宋女士，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带着我逛街吗？甚至不惜让老江威胁我。”江霖磊吃完最后一口抹茶蛋糕，满足了。
　　“哦，因为我一个人逛，有点无聊，而且我不喜欢你整天待在家里玩iPad或者模型。”何慧珍喝了一口咖啡，慢悠悠的说。
　　明知道我最讨厌吵闹的地方，我喜欢安静！
　　江霖磊喝完最后一口橙汁，放下杯子，“我先和李叔叔把东西送回去，你先逛，晚一点叫李叔叔来接你。”
　　“你干妈还叫我帮你妹妹买点衣服，当然，她不叫，我也会买的，你不给点意见么？”宋琳蕊的话成功让江霖磊止住脚步。
　　于是，这一天，江霖磊和何慧珍在商场逛到五点才离开，简直刷新了江霖磊的忍耐新高度。
　　过年前三天，何然从燕城来殷城和顾家人一起过年，之前每年都邀请，但都被拒绝了，今年大概是因为新生命的到来。江川一家在同一天启程回清城，回去陪江老爷子过年。江老爷子身边有几个学徒，平时帮着抓药，甚至偶尔去清城的山里找一些药草，但每次到了过年，江老爷子都会把他们赶回家，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药房里，等着江川他们回来。
　　清城是一座南方小城，江家坐落在一个一条河贯穿的整个小镇的中部，江老爷子的药铺就开在自家一楼，二楼则是住房，旁边的店铺已经关门了，整条长街看过去，就只一家灯火通明。
　　他们踏进家门的时候，江老爷子正在整理账本，江霖磊基本上每年只能回来一两次，但是很喜欢爷爷，对这里的环境也很喜欢。
　　“爷爷，我们回来了。”江霖磊站在门口雀跃的大喊。
　　“呦，我的大孙子回来了。爷爷抱抱。”江老爷子放下手里的账本，伸手把江霖磊抱了起来。
　　宋琳蕊：“爸，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您不能太操劳。”前一段时间，江老爷子突然心脏不舒服，自己开了点药吃着，也没告诉他们，还是他徒弟打电话告诉江川的。
　　“我没事，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你们把门关了，上楼吧。”说完就抱着江霖磊上楼了。“我大孙子困不困，今晚和爷爷一起睡？”江霖磊抱着他的脖子，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又大笑起来。
　　江川看着父亲有点消瘦的背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关上门关了一楼的灯，拉着宋琳蕊往二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