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歧路》wetter

12、第 12 章

　　姜染在a大附近找了一间出租屋暂时住下。学园区不说环境宜人，至少十分安静和谐，但距离商圈也不远，在她看来，是进可进修，退可消遣的好去处。
　　在她找房子的这段时间，不忍虎子跟着她奔波受累，肥肉好容易养起来。和肖逢歧商量过后直接拍板寄养在他家。只是想得紧，只好时常去看它。虎子自从背靠大树后，不可一世得变本加厉。
　　肖家管家肖福是个慈祥的老爷爷，和肖逢歧爷爷多年来风雨同舟，不离不弃，创建起肖家的商业大厦。这些年深藏功与名，与老爷子退隐江湖，不问世事，只偶尔过来看看肖逢歧，早已把他当亲孙子看待。
　　肖管家神色郑重地接过背带里睡得缩成一团的虎子，自己背在胸前，抬起虎子的小屁股，像看护小孩。姜染抿嘴收住笑容，连忙推辞不用喝茶，生怕承受不住的笑点之重。
　　没想到肖管家才是深藏不露的资深猫奴，再来时肖逢歧家竟被装修了一番。天花板重新吊顶，墙上一块块木板再从墙角延伸上去，刚好能让虎子轻易上天。楼下每个角落都摆着不同系列的猫饭盆，猫窝，猫玩具，各种造型的猫爬架，和各种口味的猫饼干，勘称猫界的酒池肉林。
　　虎子的毛皮还有些斑驳，但已经活蹦乱动的，好像没有什么沉淀的阴影，不由放下心来。
　　肖逢歧自肖管家来后几乎都在家吃饭，难为老人家的热忱，亲手做饭每天都不重样。虽都是家常菜品，每晚三人一猫围坐一起边吃边聊，很是温情脉脉。姜染挨个捏捏虎子的胖爪子，竟是长了不少肉。任它在肖逢歧脚边打转，不时没节操的蹭个不停，肖逢歧笑着摸摸它，它就跳上沙发蜷成一团。
　　安静没一会，闻到鱼香，几窜进厨房，立时得到一大只红烧鲫鱼。老管家还特地放到饭桌上，看到虎子馋的不行，笑呵呵抱它上桌子大快耳颐，这才招呼他们吃饭。姜染忙起身帮忙摆桌，回身收起肖逢歧手中的文件，提醒“吃饭了”正要迈步却被肖逢歧抓住一只手，一本正经的耍赖，扯开嘴角挑衅的挑眉。
　　姜染差点被带翻，只好两手抓着他手臂，摆出一个麒麟步，蹬腿施力，却被然并卵的一拽，投怀送抱般扑到他胸膛，与他手脚交缠，一时起不来。
　　肖管家早注意到他俩童心未泯的对峙，并不理会，只把吃的有今生没来世的虎子要盯出花儿来。
　　肖逢歧抓住她雪白的脖颈按在胸膛，有力的心跳近在咫尺，姜染双颊绯红。手脚并用挣扎反让他将了一军，一侧身将她压在身下，完全隐在沙发靠背后，隔绝了肖管家好奇的视线。
　　清冽的男性气息混合淡淡古龙水的味道笼罩住她，情不自禁身体发软，反抗不得，自暴自弃的挑着眼睛看他。面若桃李的样子看得他心里叹气，俯身在她脸上擦过，触感温软细腻，还有独特的香气，如同诱惑猎物的忘忧草。
　　肖逢歧温热的气息带起小旋风耳畔逡巡，皮肤颤栗的冒出小疙瘩，一时不察被他吻在嘴角，有温柔以待的意味。
　　怔忡之间心情莫名雀跃，顿时羞愤欲死地捂住脸，鸵鸟似的反过来被肖逢歧一手拉到饭厅。
　　长条形的宴客桌摆在宽大的饭厅恰如其分，但一家人如果面对面角对角地坐又显得疏远，三个人只好龟缩在一角。于是对肖管家探究的目光避无可避，肖逢歧好像已经习惯他的迷之目光，镇定自若地吃菜还不忘给她布菜。为了掩饰尴尬，姜染也装作夹菜还礼，还体贴的选了韭菜，猪肝，胡萝卜等营养价值高的。
　　一边用余光打量肖逢歧，看他在碗里挑挑拣拣，并不下口，直接都倒进一旁吧唧嘴的虎子碗里，重新换了一个碗接着吃。
　　已经一大条鲫鱼下肚的虎子：真是甜蜜的负担。
　　“喂，妈妈？”正吃饭后点心呢，手机屏幕亮起瞄了一眼，4个未接来电，爸妈挨着打的。午饭时间这么着急，她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了
　　“姜染，你现在在哪啊？”“我在朋友家吃饭，”“你这段时间都在哪啊，怎么不回家，亲家不和我们讲，还被蒙在鼓里。有什么事和长辈好好认个错不就完了嘛，怎么这么大人了还这样任性？”
　　“妈，我说我犯错了吗？”姜染的好心情像硫酸腐蚀掉，留下一片烧灼的烟灰色，“亲家都和我讲了，你那只猫不是也还好好的吗，怎么跟个孩子似的，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吗。莫茞着急的不得了，你怎么不考虑考虑他呢？快去收拾收拾马上回去。”
　　姜染突然觉得好委屈，热泪不由分说就滚下来了。咬着嘴唇不想和她吐露半句心里话“你不想听我说，我就挂了。”
　　被埋进坚实的怀抱，环绕着温和的气息，泪水拼命的淌着，她忍不住嚎啕大哭“她为什么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从不听听我的愿望，自以为是的对我好，以为我就真的很好------我一个人，一个人努力加油的时候，想的是他们会给我支持，我坚持做自己的时候，我不会觉得心里很惶恐，也是想到哪怕全世界都反对，他们也会无条件支持！----他们不会，我就知道他们不会-----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肖逢歧感受着渐渐润湿的胸膛，安抚的顺着她的头发，一边重复“没关系。”
　　“从小她就是这样，很多事情我一直记着到现在。”姜染不停絮絮叨叨，慢慢平静下来，眼神略微放空，回忆很多往事。
　　她从小被禁止吃糖，艳羡身边每一个小朋友。好容易得了一颗大白兔，她舍不得吃在手心捏着一直融化掉了。之后偷偷得来的糖果都被攒起来，藏到衣柜里。结果有一天回家看到妈妈把糖果全都分给亲戚家的孩子们，一颗没剩，衣柜的角落空空的。她躲在门后偷偷哭。人全走光后，她愤愤跑过去质问为什么不问自己一声，妈妈抓起一件衣服打在她头上，被金属拉链打中头的钝痛至今没有忘记过。
　　“很多时候自己很难受，如鲠在喉，好像一开始就没有立场说这种话。也许说了也不会明白，以为这是一种你的错觉，你的无中生有，你还得继续难受着，。”
　　总有人说亲人是最温暖的避风港，对啊，但他们不是后盾，是前盾，不合时宜的为你出头，永远不会伤害你，但永远打着“我是为你好”的旗号，一直在伤害你，而且这种伤害防不胜防，你无从找补，他们无心挽回。
　　“喂，爸爸，我现在不想说这个，我不会回去了，我会和莫茞离婚，您转告妈妈吧。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请你们不要干涉我。”
　　姜染静静坐了一会，回神见肖逢歧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着他还湿着的衬衫，想到自己刚才狼狈的模样，双颊红润。“对不起，刚才失控了，让你难堪了”肖逢歧听她轻轻开口，眼眶依旧红红的，自己上尚且在崩溃的边缘，就想着别人是否难堪了。也许这就是自己为何这样爱她的原因。
　　他忽然站住，姜染转身奇怪的看他。
　　“你为什么和莫茞离婚？”他深深的看进她眼底。
　　姜染也回视他，就这样静静对视良久。让他想起，自己和姜染，从头到尾，起承转合，她都一双杏眼睨视他，眼底深邃，眸光清冽。无论他什么时候回头，无论他什么时候颠覆。让他看进她眼底，也瞬间看进她心底。
　　他突然都不想问了，在她启唇的一瞬，拉着她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