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特别行动组》沐睦

7、第四节

　　“这就是枪击发生的地方......”欧阳玲觉得脖子上的吊带把颈椎勒得生疼，但她仍然坚持着一行行阅读从支队同志那里拿来的笔录。
　　整个大宁灵石公园都被封锁了起来，武警和特警组成了三米一个间距的人墙，一寸一寸地搜索着公园的每一块砖石每一块泥土，生怕凶手还躲在原地或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线索。
　　欧阳玲所在的草坪是大宁灵石公园里最大的一块，平时早上这里总是挤满了晨练和跳广场舞的中国大妈，今天本来也不例外......直到枪击案发生......
　　草坪上用石灰粉画着9个人形的标记，这是在枪击案的受害者最后所在的位置......欧阳玲脑海里突然涌出了今天在小区门□□炸中躺在地上的那些人的身影，还有那个不停叫着爸爸的小女孩......这让她感觉很无力，她无力拯救那些人和小女孩爸爸的生命，正如现在她无力拯救这些受害者的生命一样......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这种感觉正在撕裂着她的五脏六腑，让她本来已经不那么疼的左肩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于是她赶紧甩了甩脑袋，把这些想法连同肩膀的疼痛一起甩出脑外。我要抓到做这种事的混蛋！抓住他！
　　“所以大部分的笔录上都说他们看到了有人倒下，听到了有开枪的声音......但没人看到是谁或者从哪里开的枪......”翟倩拿着笔录附件有些失望地走到欧阳玲身边：“我来的路上还在奇怪为什么没有弹壳，原来是用的钢珠......”
　　欧阳玲环顾四周，微微地皱起了眉头。此时的她已经换上了翟倩唯一一件纯白色没有任何图案和标志的短袖T恤，把她的女性曲线烘托得凹凸有致。
　　“怎么了，姐姐？”
　　“好像有问题。”欧阳玲简短得回答着，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似的。
　　翟倩凑到她的身边，瞧瞧欧阳玲手上的笔录，有看看自己手上的，一样嘛，为什么自己就觉得没什么问题。
　　心直口快的她这么想了，嘴上也就问了出来：“什么问题？”
　　“你看，我在部队学到的是，如果你想射击，最重要的一条是要保护好自己。移动或者寻找掩体都行......但你看这些树......”欧阳玲走到离枪击地点最近的一棵书旁边——这里到处都是与这棵类似的树木，伸手拍着树干对尾随而来的翟倩说道：“这些树作为掩体来说太细了，根本起不到保护自己的作用。而且如果我在这里拔枪......”因为肩膀的疼痛，欧阳玲的射击跪姿摆得有点吃力，但却一点都不影响动作的标准性：“......对面晨练的人就会看到我......如果我射击，绝不会没人知道......”
　　翟倩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说：“那有可能枪手是在一块岩石后面或者更粗一点的树后面呢？”
　　“那也不可能，粗大的树离这个草坪太远，而岩石上又没有火药残留......”
　　“□□射击的话似乎用不到火药的吧......”
　　“可是不用火药的话射程和杀伤力都会成为大问题，笔录上说有个老阿姨被钢珠前后贯穿了，这不像是没用火药造成的，而且枪手用的是扫射......”
　　“哇！姐姐这你都能从笔录上看出来？”
　　“如果你使用点射，那么习惯性的是打完一枪后选取离上个目标最近的人作为下个目标，定点清除例外。但是如果你使用扫射......”欧阳玲指了指地上那些不规则的白色人形：“那么你的受害者就有可能分得很开，而且毫无规律可循。再加上支队的兄弟在这里还找到了8粒打偏的钢珠，所以我相信枪手采用的是扫射而非点射。”
　　“所以我们要找一个在光天化日之下拿着弹珠枪四下扫射都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枪手？”
　　“所以这很奇怪，因为只要开枪，总有人会知道子弹从哪里来，只要......”欧阳玲突然停了下来，好像想到了什么。她那两根漂亮的眉毛微微扬起，嘴角也露出了一丝顿悟的笑容。欧阳玲一把扯掉了自己绑着手臂的吊带，抬头沿着眼前的这排树飞奔了起来，她的眼睛扫过每棵树上那些茂密的枝叶，全然不顾刺眼的阳光。
　　翟倩不明所以地跟在她后面跑着，直到欧阳玲突然在离枪击现场十多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打电话告诉阿东他们，仔细搜查每棵案发现场周围的树！找......”欧阳玲喘着气，一头短发也因为奔跑而显得凌乱了许多。
　　“搜查树？”翟倩有点摸不着头脑，迟疑着掏出手机问道：“你是说凶手躲在树上？”
　　“当然不是！”欧阳玲从翟倩手里接过吊带，又重新固定好了左手，脸上泛起了自信的笑容：“凶手不在树上！因为本来就没有凶手！”
　　“我不明白......如果没有凶手，那么这些被害人......”
　　欧阳玲毫不犹豫地打断了翟倩的话：“假设我要在这么一个公众的场合开枪，但是又不能让人注意到我，我应该怎么办？”
　　还不等翟倩接话，欧阳玲又继续说道：“那我就不开枪！至少不用我亲自开枪！因为我一开枪就会暴露自己，所以我绝对不能亲自开枪，但我也不能雇人开枪，同样因为不论是谁，一旦枪响总会有碍事的家伙记得那个开枪的人！所以我只好借助这个东西！”
　　欧阳玲伸出纤细但结实的手臂，指向了旁边这棵树的枝叶......翟倩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竟然真的在茂密的树丛间发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白色物体......
　　“飞行器！”欧阳玲肯定地说道：“谁也不会注意到自己头顶飞过什么东西，就像鸟或者蝴蝶，没人会去注意是什么东西从自己上空飞过......即使有人注意到，也不会引起任何戒心，因为那只不过是个飞行器！只要他把这东西控制在一定的高度，就能既保证射程有确保杀伤力，关键是能避人耳目还不用亲自动手！所以才会没人记得是谁开的枪！因为根本就没人开枪！”
　　翟倩恍然大悟！赶忙拿起手机拨通了胡晓东的电话：“是飞行器！开枪的是树上的飞行器！搜查树！”她欣喜地冲着电话那头叫嚷着，转头却发现欧阳玲脸色阴沉，刚才的兴奋劲早已消失无踪......
　　“让鉴证组的兄弟们把这东西拿下来。”欧阳玲极少以这种命令的口吻对翟倩说话，更别提是在板着脸的情况下了：“我要所有的目击证人、伤员还有死者的名字和他们每个人详细的个人信息，再帮我调取所有公园探头还有方圆1公里路面监控之前72小时的录像。一个小时，这些东西必须送到组里来。”
　　翟倩还在消化欧阳玲的这一长串命令，她却又下了另一道命令：“把这个飞行器送到我们自己的实验室去，我需要第一时间拿到第一手资料！”
　　“姐姐......？”翟倩战战兢兢地唤着正出神的欧阳玲，后者现在的状态让她觉得恐怖。
　　“我们有大麻烦了......”欧阳玲回过神来对翟倩正色道：“这肯定是恐怖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