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一家）你所看不见的》几原

5、第五章

　　是夜，房间内，夏宇坐在书桌前。双手交叉撑着下巴，面前摆着几张照片。赫然就是夏美被偷拍的照片。
　　上面的夏美的样子他从未看过，在他面前，夏美永远是可爱、温柔、体贴又有几分任性。有点傻又有点机车。
　　像照片上夏美肆意飞扬的笑容他从未见过，或者说，在夏美十四岁那次发烧后，就仔仔细细地收起了。对家人她总是小心翼翼的，带着几分忐忑不安的试探。她收拾好性格的棱角，按照家人期待的模样努力把自己塞进那个标准的模具。
　　她在面对家人时，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担忧。她在害怕，而他却不知道夏美她为什么害怕。
　　看着那些照片，夏宇心中的火焰又慢慢升起。
　　【你在生气，在为什么生气？】
　　因为夏美惹祸，交了一个人渣当男友
　　【不仅仅是因为如此，你只是因为夏美交男友生气，无论对方是不是人渣。说吧，为什么生气。】
　　因为夏美交男友，因为她的心里装进了另一个人。
　　【他们已经成了过去式，就是这样也不行？】
　　不行。
　　【哪怕他只存在于夏美心中一秒也不行？】
　　哪怕一秒也不行。
　　【这可真不像一个疼爱妹妹的哥哥该说的话。】
　　……
　　【你不仅仅是以哥哥的身份愤怒，你在害怕，妹妹长大了，交男朋友很正常，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夏美被抢走，怕她被另一个人抢走。
　　【抢走？她从不属于你，你应该知道她只是你的妹妹。就算她从小在你身边长大，被你所保护，不见风雨。总有一天，她会离开，会一步一步从你身边走向另一个男人。】
　　只是希望这过程可以长点，长点，再长一点。
　　【所以你圈养她，就像圈养一只羔羊。用鲜嫩可口的青草诱骗她，让她习惯你的陪伴;用荆棘和陷阱使她疼痛，让她不敢离开你半步;用言语和行动冷落她，让她意识到你的重要。】
　　只是做了一个哥哥该做的。
　　【可惜你失败了，羔羊还是从你精心布置的无形栅栏中逃脱。】
　　“哥，你睡了吗？”门外传来夏美敲门声。
　　夏宇不慌不忙地将照片放到抽屉里，才起身开门。
　　“怎么了？”挑眉。
　　没有回答，夏美低着头，双手揪住自己衣角，湿润的头发披散着——显然她刚洗完澡。
　　她站在夏宇面前，发丝滑落，露出一截滑嫩的脖颈。果香的沐浴露的味道伴着沐浴后的湿气扑面而来。夏宇觉得自己鼻间萦绕的香味在挑衅着自己。
　　觉察到气氛越来越尴尬的夏美忐忑地抬起头，怯生生地瞄了夏宇的表情，旋即又低下了头。她的姿态、神情与一只无意间惹主人生气的羔羊无异。心中害怕主人的怒火，害怕惩罚，但又因为主人平日的温存止住了逃跑的步伐。
　　“你在生气吗？”羔羊鼓起勇气，咬着唇偷瞄着主人。
　　“你说呢？”主人依着门，语气听不出喜怒。
　　“别生气，我不想你生气。”羔羊前进一步，手举起，想握住那只大手。
　　被避开了。主人决心要给这个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错误的羔羊一个严厉的教训。
　　“没事的话，我还有事要做。”
　　从未被主人如此对待的羔羊吃惊地看着态度强硬准备关上门的主人，水汽瞬间就涌上眼眶。她没有顺主人的愿，而是用肩膀顶住门，手指扣住门板，声音沙哑地说:“不要！我不要！”
　　主人凝视着羔羊一望无遗的眼睛，读出一句话。
　　我害怕，别离开我。
　　害怕，那你又是在害怕什么呢？
　　“又有什么事？”主人的语气依旧冷淡。
　　趁对方不查的时候，羔羊硬是挤开了门，像她平日里做的一般，抱住了主人的腰。她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这是她一贯的习惯。
　　感受到主人没有拒绝自己的拥抱的羔羊，似乎找回了一点信心，她开口:“是因为那个人渣生我的气吗？不要生气，我……我用急电术教训他，让他知道我的厉害，让他不敢惹我。别生气，不要因为那个无关紧要的家伙生我的气。”
　　羔羊敏感地意识到主人因为什么生气，却搞错了重点:“下次，下次如果我有喜欢的人，我一定会带回来让你帮我看。”
　　原先因为羔羊之前的那番言语微微勾起嘴角的主人，面色冷下来，伸手想把那张皇失措的羔羊推开。
　　没有成功，羔羊环抱着主人的手抱得更紧了。她脑袋里都充满要被抛弃的恐惧。话未经脑就脱口而出:“没有人比你更重要！”
　　所以不要因为其他人推开我！
　　羔羊注视着她全心依恋，全心信赖的人，双目包含痛苦不安的泪水。
　　“是吗，终有一天，你会长大，找到你所爱的人。那时候我还是吗？”主人被羔羊含泪的真挚双眼所打动，问出藏在心底的疑问。
　　“那是以后！我现在最重要的人就是你。”被圈养的羔羊按着直觉说出自己的答案。
　　主人终于回抱住羔羊，语气温柔:“那可真是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从现在到以后，最重要的人一定会是我。
　　然而对于羔羊而言，她只觉察出主人态度的改变，随后马上破涕为笑。在主人衣服上蹭掉那些不安的泪水，她抬起头，笑得灿烂，娇憨地说:“不准生气了，我可不想看见你再生气了，太可怕了。”
　　【现在你在想着什么？你的羔羊紧紧贴着你，身上的曲线你可以直接感受到，但你是否能像一个普通的哥哥一样，心无杂念地安慰不安的妹妹？】
　　女孩大大的圆眼若是笑起来，会变成一道弯弯的月亮，眼角下勾。挑起他人隐藏在心底深处的东西。她细嫩白皙的皮肤可以从她宽大的睡衣衣领下看到，那里总是诱惑着他在上面留下一些暧昧、美丽的痕迹。
　　她高兴的仰头看他，眼眉皆是全神贯注。眼底独独映出他的模样。雀跃地踮起脚尖，伸手环住他的脖子。
　　在夏宇看来这就是邀吻的姿态。
　　同时他又明白，女孩这样做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单纯地在表达自己的喜悦。而且在她的认识里，夏宇不是一个需要保持距离的异性，是她可以随便撒娇卖痴的哥哥。
　　【你现在在想什么？面对全身心信赖你的妹妹，你在想些什么？你想到了那张让你大为恼火的照片，但同时你也不得不承认那照片让你看到了你妹妹永远不会展露出你的一面。】
　　夏宇听着夏美叽叽喳喳地不停诉说着自己的委屈:“为什么那个家伙会一直缠着我？我就差用急电术电他了，那个家伙是受虐狂吗？”
　　因为没有一个人会不喜欢有人无时无刻关心着自己，你的一举一动她都能会意，尤其那个女孩可爱、活泼而且独独对你一个人温柔。
　　一天、一个月、一年，她就这么一点一滴融入你的生活。你开心的时候，她明白你的喜悦，你难过的时候，她会默默抱住你，给你她的怀抱。
　　这样的女孩谁会不喜欢？谁会不爱？
　　他没有回答，而夏美也并不需要他的回答。她只是用自己的方式证明她的哥哥对自己的爱。因为一些原因，夏美非常没有安全感。因此她非常害怕亲人生气，发怒消磨了对自己的爱。
　　【你看着你的妹妹，看着她稚嫩的脸庞，蜜色双唇，脑子里想的不如你表现出来的单纯。你想狠狠吻住她的唇，让她说不出那些令你不悦的话。你想将她拉入怀中，不是在一旁等待她向你张开双臂。你想将手从她腰间滑入，游走过她身上每一片肌肤，留下专属于你的痕迹。你想让她哭着承认自己对男人不抱戒心的错误。】
　　“你怎么了？”夏美不满地看着走神的夏宇，嘴微微嘟起。
　　【做你想做的吧，顺从自己心底的想法。这是你的女孩，她爱你，无论你做什么。就算因此她的双目会噙满泪水，但她依旧会凝视着你。就算因此她的双臂会颤抖，但她仍然会拥抱住你。就算因此她的步伐会犹豫，但她一样会一步一步向你走来。】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敏感的第六感察觉到危险的信号，不断地提醒夏美逃离这里。但她的潜意识却告诉自己，在夏宇身边没有威胁。二者互相对撞，却因为夏美对夏宇长久的信任硬生生止住了逃跑的步伐。
　　“我只是在想用什么方法才能从那个人渣手里拿到更多的赔偿。哼，偷拍我夏宇妹妹的照片，还一直纠缠不清。呵呵。”夏宇做出一副冷笑模样“你不会以为我刚才是在苦恼怎么对付那个人渣吧？那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语罢，他看了一眼手表，指着时间在夏美面前晃了晃。
　　“几点了，该去睡了。明天你还要读书呢。”
　　运用“家长的威严”的夏宇将夏美赶回房间睡觉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楞楞地看了一会儿，才准备把照片放回抽屉。他犹豫了一下，手拐了一个弯，将照片夹到《经济学概论》里。
　　【太可惜了，你白白地浪费了一个机会。】
　　是吗？确实很可惜。
　　【你放弃了她吗？】
　　不，如果主人将羔羊身上的项圈狠狠勒住。那么只会加速羔羊的离去，毫无作用。
　　现在的放松，只是为了建造一个更美的草原，让她不愿离开。
　　你只属于我，我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