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情人之琳琅满目》陌上无湮

31、第 31 章

　　非淡薄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房间内，蒴大的柳体书法悬挂在大厅中央，几载沉浮，换得安宁，凌易海禅坐在客厅中。

　　他赶回家，凌易海正在修禅。

　　一个下人慌张的跑了进来打碎了房间的安静。

　　“你干什么这么慌张？！”凌易海质问下人到。

　　“少爷，少爷回来了，~~”他说。

　　“少爷回来了有什么着急的？~~！”他缓慢的睁开了眼睛，看见来势汹汹的凌朗。

　　他，不再是陌上如玉的凌朗了。而是他！~！

　　他看见儿子来了，便微笑到说，“正好，一起来坐坐吧，难得有幸邀你同我一道坐禅~！”

　　凌朗看见父亲慈祥的目光渐渐的从尖锐变得平和起来，也和他一道坐了下来，凌易海吩咐下人去沏茶，然后闭上了眼睛。

　　“爸爸，我想知道为什么？”凌朗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凌易海把上好的茶水缓缓的倒入玉石茶杯中，光洁的茶杯映照着凌朗绝世无双的容颜，高贵逼人。

　　“来喝茶！”他吩咐到。

　　凌朗张口想说什么，却被凌易海的杯子阻拦了。

　　凌朗接过茶杯，那茶叶在水中悠闲的打着旋，他看着那碧绿的茶水，心中满是疑惑，他皱眉，不说话，俊毅的容颜上凝聚着一丝困惑，他说，“爸爸，你曾经对我说过，让我好好的生活，一切都向前看。当时的我非常不明白你的话的意思，现在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告诉我，那句话的真正的意义。”

　　凌易海徐徐的睁开了眼睛，叹了一口气，“朗儿，聪明的人不应该问得太多。”

　　“可是，爸爸。”他的话硬生的被打断了，凌易海举起茶壶给他倒水。

　　凌朗清澈的眸子闪动着有些尖锐的神光。他不语，一直凝视着父亲，却看见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反映。

　　“凌朗，现在的你快乐吗？”他问。

　　又是一怔，犹如晴天霹雳。他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这是多么熟悉的台词。为何父亲会问到相同的问题？！

　　“我，我不知道！”他痛苦的埋下了头，先前的尖锐的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言述的无助和难过。

　　“既然你自己都不知道，那你为何还来问我？！”凌易海说得云淡风清。

　　“爸爸！！请你告诉我，到底，谁是凌朗？！！凌朗是谁？！他是一个怎样的男子，又有着怎么样的过去？！！请你一定要告诉我？！”

　　“此身非前身，转身烟云过。你连你自己是否开心都不知道，那有没有过去对你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有的！！我只知道，见不到她我会非常的不开心，我会难过，没有遇见她以前，我并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可是遇见她以后，什么都改变了，爸爸，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凌朗了，我，我不知道我自己是谁，我又何来的快乐？！”

　　哎，一切都是天意弄人，他苦心的经营难道让他这么化为泡影？！！他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他开始缓缓的讲述了起来，十年前，凌朗是如何被送到了法国巴黎读书，途中结识了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的名字叫唐满慕。他们后来在一起相爱了，当时的凌朗非常偏激的要和她在一起，即使穷困潦倒也无所谓，甚至有过想法要和她流浪天涯。

　　他听得又是一怔，有些站不住的样子，没有想到，那些对于他来说属于空白的记忆竟然是那么的色彩斑斓，他似乎看见了年少的他，那个有着无限骄傲的他。带着心爱的女孩子拿出万丈的勇气，准备出逃，那个时候，年少是多么的不更事。

　　“后来呢，”他问，声音开始颤抖起来，忽然他害怕听见后面的故事，他是如何辜负了一个女孩子的心愿。

　　“后来，凌朗因为要和他青梅竹马的女子订婚，于是就离开了法国，途中凌朗出了车祸，抢救醒来以后，他便继承了我的事业开始经营起来，他把事业做得很大，真的是让我很骄傲。”他低低的说，仿佛在述说着别人的故事一般。

　　凌朗越听越昏眩，那么，那么水小姐曾经被悲痛的问他说，是否去过普罗旺斯时，她的神情那么的古怪。

　　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大病初愈的时候他一心想去法国，那个时候的他，心里是那么的失落。

　　他总是觉得有什么东西遗失在了法国。

　　原来是他最纯真的爱，是他的爱啊！！

　　“爸爸，还有吗？！”难道爸爸还想隐瞒什么吗？！

　　“没有了，你只是病了以后一直都需要吃药。”他说的是无法抗拒的事实。

　　“是这个吗？！”他忽然生气的把那瓶白色的药掏了出来，生气的放在桌子上，又大声的问，“是这个吗？”

　　凌易海不再说话，“对不起，朗儿！”

　　凌朗英俊的容颜开始转为愤怒，那是一种无法言述的心伤。“爸爸，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眼里闪着泪光。“我一直都觉得这个药有问题，后来我请我在美国的同学帮我做了鉴定他告诉我说，这个药在世界上根本没有解药，是一种属于机密的药。可以让人忘却记忆，忘却前世。是吗？爸爸？！！”

　　“朗儿，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你死去！”他的眼神当中完全看不出昔日王者的威严，而是一个慈祥的父亲对自己儿子的沉痛的表述。

　　“你只是不想我死？！”他质问。

　　“是的，曾经的你，是多么的骄傲和固执，那日，你已经被车子撞得不醒人事。在医生的全力抢救下，你得以存活，偏执如你，如果我们不将你的记忆消除也怕你当时醒来了见不到那个女孩子你会寻了短见，所以——”他说。

　　“所以，所以你们就擅自做主将我的记忆抹去是吗？”他问得沉痛，眼光竟然是那么多的怨恨，那么多的不解。“爸爸，现在凌朗不过是你一手塑造出来的角色，他温和优雅，他聪明伶俐，同时最重要的是他永远效忠于你，效忠于凌氏集团，他不会叛逆不会有太多的所求。他有他完美的人生，有完美的背景，是个几乎没有瑕疵的男子。”他的眼角溢出了波光。

　　凌易海沉默不语，只是看上去越发的苍老，双眉紧锁象似有浓厚的愁苦无法解开。

　　“爸爸，再见，我是来向你告辞的！”说完，他又恢复了往日的风度和谦恭。

　　“你，你说什么？！你要去哪里？”他大惊。

　　“我去哪里不要紧，关键是能够和满慕在一起，我会和她去寻找我遗失的记忆，那些曾经丢掉的记忆。”他告辞。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你不能够离开。”他忽然失去了一贯的威仪。

　　“对不起，爸爸。凌朗不过是一个傀儡，他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希冀，直到遇见了她以后，他明白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等着他去做，而这些事情可能要花上一辈子的时间。现在的我，也不再是曾经的凌朗了，我并不知道自己是谁，那些荒芜的过往忽然就这么的有了色彩，我终于知道了我这么多年来反反复复做的梦，都只是为了等待她的来到。”他说，“爸爸，请你保重你自己。”

　　他已经不再是年少的凌朗了，若是曾经的凌郎他一定会不屑的立刻走掉换得满身的潇洒，没有告别没有辞行。

　　他也不是现在的凌朗了，如是现在的他，他又何敢忤逆。他风度翩翩，做事一向分寸其佳，温和尔雅。可是，现在的他分明的不是！

　　他是曾经的他和现在的他的综合体！一个被糅合了被改造了的凌朗全身散发着一种温和的光芒，不尖锐不刺眼。就好象全身有一种奇异的光芒，那是一种大爱。

　　他向凌易海鞠了一个躬，便独自离去，剩下凌易海孤独的目送他的离开。如果知晓今天有这般的结局，那么当年的他还会不会在那么一意孤行的拆散他们？！

　　泰国清迈

　　这是一间低矮的竹木房子。四周竹林似海，当风轻轻吹过来的时候，让人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远远的看去，那房子就象那黑色中的一点白，对比明显十分的诡异，房子的后院，长了大片大片的罂栗花，那些花朵，红得十分的娇媚，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那些花朵就象一个妖冶的女人，散发着最原始的欲望象一双一双纤长而柔软的手攫取了人们的灵魂。

　　前边还有一排排夹竹桃，那些夹竹桃也开得鲜艳异常。通常夹竹桃作为灵媒的介质都有一种无法取代的功劳。

　　旷佑奇凭借着儿时的记忆再次的来到了这个地方。他已经离开了许久许久，似乎这片土地在对他发出最悠远的呼唤，回来----回来-----回来。

　　他走进那白色的房子，这个房子建造的是阁楼样式，四周并没有其他的建筑惟有这一片片的竹海，难免显得房主的孤高和神秘。

　　他走了进去，四周烟雾缭绕。进入了大门以后两边各是一间房屋。门帘轻掩，不用说他也知道这里放的是什么。

　　是一钵钵的奇虫异草，那些珍奇是世间难求。“七色玲珑草”，他拿起一株七彩的药草看了起来，这种药草是治疗心病的奇药。传说这种草是几千年才开出一片花瓣，那么得到这株草的话，想必一定是奇人异士，难怪，当初蒙博爵会威胁他盗出“七色玲珑草”！哼，那个老狐狸！！

　　不过，这种草如果给姐姐服下去的话，她一定就会有救了！！他暗自思忖着。

　　他转身跺进了另一个房间，赫然的，他大惊！！里面竟然是各式各样的面具，那种镶上金边的，纯金打造的面具。有中世纪的国王的，有年轻英俊的王子的，有面目狰狞的海盗的面具，还有马戏团小丑的面具，还有还有祭师的面具，王公贵族的面具，形态各异，多得数不胜数。

　　那些面具，他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熟悉，毕竟，那些曾经都是属于他的，属于他的面具。

　　不知不觉当中，他的眼睛微微的有些湿润。

　　“在想什么呢？！”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他回头。

　　有些说不出话。他喊，“师傅。”

　　那老者鹤发童颜，一身灰青色的衣袍眉眼中有隐藏不住的神秘气质。

　　“该是时候了，你也该回来了！！”他喃喃自语的说。

　　“师傅！！”他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忽然跪地，眼睛当中闪着泪光。

　　“快起来，佑奇！”他扶起他来，邀他进里屋。慢漫的象似在回忆什么说到，“佑奇，你那一别有多少年了？”

　　“十五年，”他回答。

　　“十五年，真的是岁月催人老哇，三年前蒙博爵死于火灾，所有的“密党会”都被解散，蒙博爵的遗孤爱里莎还残存人世，希望她不会象她父亲一样的心狠手辣。蒙博爵的案子成了一宗悬案，佑奇，你确定你可以脱身吗？！"他有些担忧的问他说。

　　“师傅请放心，那场大火当中假面王子“阿尔贝加”已经和蒙博爵死于了那次火灾，没有人见过假面王子的真实面目，我现在的身份是旷佑奇，医药学博士或者是个商人。那些将永远成为历史，而他们也不会在作恶人间了！说完，他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态度。

　　听了他的这番话，老者似乎宽心了不少。于是便询问他的来意，他叙述了一下来龙去脉。得知，他是来寻求“忘忧草“的解药的时候，不由得吃了一惊。

　　“难道，那位先生没有将此药破解开来？！“他疑惑。

　　“是的，三年前，他死于蒙博爵的毒手！但是药的配方在我的手上。”他说。

　　老者叹了一口气，说，“佑奇，那种药物的成分想必你已经知道了，药源其实是罂粟花和七彩玲珑草，你也许只知道七色彩玲珑草能够治疗心病吧，这两种草单放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混合在一起，却会产生巨毒。这个时候，玲珑草的七片彩色的花瓣每片都有一种特殊的功效，不停的和罂粟发生中和反应，服用的时候并不会有什么临床现象，而如果一旦停了下来，毒性就会慢慢的散发出来，罂粟会让人上瘾，但是七彩草会克制这种反映，所以，才会有了你先说的那种抽搐口涂白沫。”

　　“师傅，难道真的没有解药吗？”他问到，忽然感觉希望火光又熄灭了一些。

　　“解药，是有的。不过，蒙伯爵的玫瑰园三年前不是已经被烧毁了吗？”他有些惋惜的说。

　　“蒙博爵，和他的玫瑰园有关系吗？”他的疑惑更深了。

　　“是的，你一定不知道吧，蒙博爵的玫瑰园里有一种暗绿色的草，那种草看上去和一般的杂草无异，但是，那种草一碰到水就会变成蓝色，碰到了火光照射会变红色。那种奇草叫‘珍异变色草’惟有那种草可以阻断七色玲珑草产生的各种化学变化。就好比‘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一样的原理，环环相克，即使药性千变万化，也能有所制敌！”

　　听完老者的话，他陷入了更深的忧愁，忽然他说，“师傅，玫瑰园虽然被烧毁了，但是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我去了！”

　　他说的是爱丽莎的寝宫——墨莎贝丽宫。看来他也不枉此行。知道了药源，求得了答案。

　　他告别了多年没有见的师傅，然后又匆匆的踏上了去英国的路。

　　一路上，他不断的祈祷，凌朗满慕，你们一定要坚持下去啊坚持住啊！！

　　一定要坚持下去，要等回来啊！！

　　“你现在好些了吗？”他坐在她的床边温柔的问她说。

　　满慕看着他，那是一种多么复杂的心情，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而他，现在真的在她的身边了吗？

　　看着她疑惑的神情他明白了，那是一种不确定，不能释怀的疑惑。他低声唤她说，“满慕，对不起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我来了，我以后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听见他的述说，她的眼泪流了出来。这些都是真的吗？朗儿说的都是真的吗？他又真的是朗儿吗？！她点了点头。

　　“那你好了以后最想去哪里，我陪你去！”他的眼睛当中也满是泪光。

　　“你应该知道的，你真的不知道吗？！”她看着他象似要把他看穿一样。

　　迟疑了片刻，他怎么能猜不到她的心思呢，她最想去的地方是普罗旺斯，那是她一辈子都没有办法释然的地方。

　　他们把爱遗失在了那里，那个只要有风吹就有花香的地方。如果今生寻得，又何来来世的寻找。

　　那不完美缺总是要被补偿上。

　　她听见他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那正是她的遗憾，她一定需要一个答案。

　　凌朗帮她擦去眼角的眼泪，在她的额头亲亲的吻了一下，然后帮她盖上被子，嘱咐她早点休息。

　　她听话的躺了下来，视线却一直停在他的身上不肯离开。

　　“满慕，你睡吧，我明天一早就来看你！”他温柔的说。

　　“朗儿，你，明天真的会来吗？！”她问他说。

　　他听得无比心酸。他曾经也是这样的被她如此凝望吗？！那种饱含乞求的眼神就象一只被遗弃了的猫咪那样的无助。

　　“会的，我一定会的，乖把眼睛闭上。”他再次承诺的说。

　　她点了点头，依然有些不舍，象是在给自己说一样，“朗儿，一定不要骗我，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好吗？！”

　　不会的，不会的，绝对不会了，从今以后也不会再有人来打扰我们了。他想。看见她漫漫的闭上了眼睛，他的心里难过才稍稍舒缓一些，然后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