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月庭》安古意

21、第二十一章 甲狁的围攻

　　即墨庭三人到了那个村上，找了一户人家，那村里都显得贫苦，没什么像样的房屋，但也将就住一下也好。邢羽轩并不知道到了哪里，她本来就没什么方向感，眼睛看不到的时候就完全废了。
　　即墨庭打了一罐清水过来，姬婧妍拿手巾给她擦了擦脸上的东西，那不是人血，说不定是那种怪物的血，清洗过后邢羽轩仍旧看不见，她不由得有些着急，问自己是不是真的瞎了。
　　姬婧妍和即墨庭都有一些医术，给她看了看，说不像是瞎的，她才略微放下心，说明日去城里看看。
　　这家人没有多余的床铺，家里一个老娘，一对年轻夫妻，现下只能分男女来住，即墨庭对那家男人说：“我们两个将就一下地上能睡也行，让她们四人挤在一块实在太难了。”男人说：“到柴房睡，那里干燥，不扯湿气，睡着要舒服一点。”
　　即墨庭便与男人一块进了柴房，这里同家中其他地方一样，都很乱，下脚的地方都找不到。即墨庭拿了一锭银子给他，说：“当是感谢今晚容留，让我们不至于睡在外头。”男子听他说话转身一看，竟是一锭饱满的元宝，银光灿灿的，他吓了一跳，并没有接。即墨庭见状感到奇怪，于是又拿了一个小金锞，说：“这样可好？”那男人满脸的惊恐，直退到墙根上去。
　　即墨庭便收起东西，说：“既然你不喜欢，我也就不强人所难，明日出门我给你放在桌上，要送人或者丢了，随你们处置。”男人说：“不用这些，我们都用不上。”即墨庭诧异道：“不用金银你们怎么买卖东西？”男人听了，有些伤感，却没有解释原因。
　　即墨庭于是一夜不敢合眼。到了半夜时候，此日正式五月十五，前半夜的阴天也过去了，月亮既圆又明，即墨庭听到男人起来了，他装作睡熟，眯起眼睛去看，只见男人走到窗边，对着月亮伸长脖子，接着从脑袋开始长出一层银色的鳞片，随着鳞片覆盖，身体也在不断缩小，最后异化成为一只狗大的怪物，那怪物满身鳞甲，头如老鼠，齿如虎狼，耳朵灵敏地四下转动。
　　即墨庭握住兵刃，突然从姬婧妍的房里传来声音，怪物转身要去，被他一剑斩杀，从伤口处喷出粘稠的液体和青黑色的烟。壶丘即连忙跳到窗外，看见姬婧妍带着邢羽轩从两具怪物尸体上跑出来，他迎上去问姬婧妍：“你碰了那股毒烟没有？”姬婧妍说：“没有。”
　　再看四周，惨白的月光把大地照得透亮，村落忽然之间一片死寂，好像荒废了几十年。他们周围传来许多脚步声，即墨庭站在前面，从四面八方的墙头和屋顶上汇聚来了数百只怪物，姬婧妍说：“这东西叫甲狁，《妖怪志》里记载这种东西怕金银玉器，遇则化为烟灰，但有月光时，可以用月光作为护甲，暂时抵御金银的伤害。血液有毒，可致失明，体内有瘴气，可致死。”
　　姬婧妍是研究奇闻异事的专家，即墨庭虽然也博览群书，但在这一方面还是要听姬婧妍的。姬婧妍说：“他们是怪物，但没有法术，能造出这么灯火通明的幻境应该还有一个妖怪，这个妖怪是它们的母兽。只要能杀掉母兽，这些小的就会恢复原形。”
　　即墨庭说：“怎么找母兽？”姬婧妍想了想，道：“书上没写。”说话间甲狁已经逼到近前，姬婧妍对邢羽轩说：“你只需要跟着我，不要乱动。”邢羽轩知道仇人在面前，哪能不动？姬婧妍交代归交代，她自己心里可是有主意的。
　　即墨庭说：“我们先向村外移动，最好能先脱身，别的以后再说。”姬婧妍表示同意，几人屏住呼吸杀开一条路，一面要杀怪，一面要躲避喷溅的血液，实在非常困难。姬婧妍拉着邢羽轩，见她不停地在听声音，问：“你在听什么？”邢羽轩说：“我听到一只巨兽的呼吸声。”
　　话音刚落，一股腥风吹来，接着几声沉闷的响动，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了他们，只见一头高有两丈的三头甲狁挡在面前，“哈”地一声大喘气，月色都暗了几分，被它气息喷中的树木立时萎蔫了。
　　即墨庭和姬婧妍再厉害，毕竟是凡人，怎么与这么大一头怪物对抗，况且还有那么多小甲狁。
　　那甲狁抬起一只巨抓向他们按过来，三人连忙避开，邢羽轩和姬婧妍一时没能拉住，邢羽轩自由之后凭着听力飞身冲那母兽一砍，“咔”的一声，青凌剑居然像枯枝一样断掉了。母兽勃然大怒，俯下身子就要吃她。
　　姬婧妍连忙将她扑倒滚到一旁。即墨庭从另一方进攻引开它的注意力。然而这怪物一点不笨，三个脑袋分别思考不同的事情，咬即墨庭的咬即墨庭，咬邢羽轩的还是就张开大口。
　　邢羽轩感受到威胁，额间极阳印一下打开，那怪物吓得退了几步，其他小怪物却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于是一大数小相互配合，搞得三人疲于应付。终于还是吸入了瘴气，连即墨庭也不能抵御。那怪低吼一声，撇开邢羽轩，冲姬婧妍和即墨庭咬过去。
　　即墨庭护住姬婧妍，说：“本来能死在一起，我也没什么好遗憾，但我绝不希望看着你死。”说着撇下姬婧妍跳到巨兽口中，那巨兽浑身坚甲，唯有舌头是很柔软的，这也是目前唯一能伤害它的办法。姬婧妍惊呼一声，去抓即墨庭的衣角，然而没有抓住，邢羽轩听到声音问：“即墨庭怎么了？”
　　姬婧妍已然僵住。正在此时一道白光闪过，那颗试图去咬即墨庭的脑袋随之滚落在地，重重的一声响，把地面砸了一个凹坑出来，即墨庭身手敏捷，闪在一边。
　　随着头颅落地，一腔黑血宛若河流般流了出来，黑烟冲天，顿时死了不少栖息的鸟类。姬婧妍拉走邢羽轩让她捂住口鼻，众小妖惊叫着冲他们扑来。又是一道白光闪过，眨眼之间怪兽的尸体枕藉，地面都弥漫着一层烟雾，三人吸了不少，都觉呼吸困难。
　　那巨兽嘶吼着找它的仇人，却见一片乌烟瘴气里，一个身披月白色大袍的男子翩然落下，他眉间一颗胭脂痣，宛若女子般清秀。他丢给三人一人一颗药丸，说：“吃了就会好。”姬婧妍正要吃，即墨庭说：“等一下。”接着自己先吃了，就觉耳聪目明，身体似乎复原了，这才让姬婧妍和邢羽轩吃了。
　　邢羽轩双目复明，冲那男子看去，不由得惊呼道：“苍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