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伤逝的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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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了声音，不断地回响。
在耳边，在心底。
——
“来不及了啊……”小樱用一种奇怪地腔调轻嗤了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站起的途中，她晕眩似的全身摇晃了一下，但她很快又扮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SAKURA——’
甩了甩头，她走到卡卡西的身旁，看着他身上、手上，和眉眼间溅上的血渍，皱了皱眉头，从口袋里掏出了手帕，然后垫起了脚尖，为他擦拭起来。卡卡西没有说话，只是站着，低着头，垂着眼，收敛起了所有的表情，任由小樱摆布。
少女的动作极轻极柔，像是怕惊着什么似的，一下一下的，细细的，慢慢的把卡卡西脸上的残留的血渍全都擦干净后，又默不做声地拾起了他的右手。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卡卡西像是触电一样，突然抽回了自己的手，指尖的血滴因为他的动作而甩到了小樱的脸上。
“啊！”小樱低低地发出了一声短促地叫声，像是受惊了的小动物似的，翠色的眸子里立刻泛起了一层水雾。
接着，她开始发抖。从指尖开始，一点一点的扩散，直到连站都站不稳地双手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全身剧烈地颤抖着，把自己缩成一团，压抑地呜咽声隐隐传来。
‘——你在迷惘什么——’
不对……
‘——你在害怕什么——’
不是这样的……
‘——你在痛苦什么——’
不要……
‘——你在后悔什么——’
不要再说了……
“不要再说了——我叫你不要再说了你听不到啊！？”以为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出来的，但是话到了嘴边，却终究变成了一声悲鸣般地呜咽。
有人在拍她的背。有人在她的耳边说着什么。
但是她看不到。也听不到。
因为闭上了眼睛，所以看不到。因为捂住了耳朵，所以听不到。
让这一切都见鬼去吧！等她再睁开眼睛，就会发现这只是一个梦，等到睡醒了就会没事的。
没错。就是这样。
其实并没有人死去对不对？
‘——SAKURA……’
“不要吵我……”小樱混乱不清地说着，却被人硬是逼着她抬起了头。最初映入眼帘的，是一抹耀眼的金色。
她承认，自己被阳光晃了一下眼。
“……樱……”
小樱张了张口，发现嗓子热辣辣地疼。
“给你这个。”鸣人从旁边端起水杯，送到小樱手上。
“谢谢。”小樱感激地笑笑，把杯子里的水都喝了下去，然后抬起头望向鸣人，“刚刚……是你在叫我吗……鸣人……”
“当然啦！小樱你知不知道你突然倒下去把我吓了一跳啊！佐助和卡卡西老师也是！你都已经睡了快两天了，真是的，我们都快担心死了呢！”鸣人按着小樱的肩膀大声说着，满脸都是毫不掩饰地担心的表情。
“唔……”小樱望着鸣人，用手指在他眼睛下面那圈乌黑地痕迹上轻轻一划，“扑哧”一声没能忍住笑了出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柔声问道，“你昨天晚上一直在旁边守着的吗？”
“嗯。”鸣人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抓了抓头发，“卡卡西老师和佐助因为身上有伤的关系，所以被君麻吕赶去睡觉了，他们前两天也都在这里守着你来的，不过昨天晚上只有我一个人。”
“是这样啊……谢谢你了，鸣人。”小樱轻轻一抿唇，“要不，你也早点去休息吧？既然我已经醒了，这样就没事了，你不要再担心我了！”
鸣人摇了摇头，用他那双像是比天空更广阔的蓝色眼眸望着小樱，低声说道，“小樱……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会……”说到这儿，他抿了抿唇，抓了抓头发，然后移开了视线。
为什么你会表现的好象对再不斩身边的那个少年很熟悉的样子？为什么看到他死了之后你会那么伤心？
看着小樱的脸上无声落下的两行清泪，鸣人再次抓了抓头发，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问下去。
“呐，鸣人……”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原本以为不会再说话的小樱却突然出声了，鸣人“嗯？”了一声，已经准备站起来离开这里让小樱一个人安静一下的动作又停了下来，再次坐了回去。
“你说……忍者存在的意义……就只是杀人的工具吗……”
“小樱，你醒了吗？”
突然多出来的声音，小樱和鸣人同时反射性的看了过去，卡卡西拄着拐杖，看起来已经没什么大碍的样子，他身后是被君麻吕扶着一起走进来的身上缠满了绷带的佐助。
“卡卡西……佐助！！”刚想向卡卡西问好，但是在看到整个人包成了“木乃伊”的佐助时吓了一跳，小樱想都不想的从床上跳起来想要冲上去，却被站在床边的鸣人给按了回去。
“我没事啦，小樱，不要担心！倒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吗？”佐助轻轻扬起了唇角，但是很快又变回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看着小樱的目光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关心。
“嗯，我很好。”小樱笑了笑，转向卡卡西，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我那天……给你们添麻烦了吧？”
“别这么说。”卡卡西走上前，揉了揉小樱的头发，虽然没再说什么，但是小樱却感觉到自己好象实实在在的被安慰到了一样。
“对了，你们刚才是在聊天吗？”佐助在椅子上坐下来，一边望向了鸣人问道。
“嗯，小樱问我……”鸣人还没说完，就被小樱打断了。
“我们在讨论‘忍者存在的意义’……呐，卡卡西，你说，忍者的存在真的就等于是杀人的工具吗？”
‘——你在迷惘什么——’
为什么……白还是会死？明明卡多都已经被君麻吕干掉了，为什么这出悲剧她还是未能阻止？
也许，还是她太天真了！口口声声的说什么想要改变剧情，可是至今为止，她所做到的改变都是建立在师父的帮助之下！
‘——你在害怕什么——’
师父能做到的事情……她真的也能做的到吗？
＊＊＊
小樱和君麻吕赶到的时候，刚好这边的战斗也进入了尾声。
再不斩被卡卡西用一招“雷切”而击败，那个总是跟在再不斩身边的少年……好象是叫“白”的吧？因为被实力有了很大进步的佐助和鸣人联手缠住，所以当他好不容易甩掉了两个人的时候，再不斩已经死了。
而那个少年，也二话不说的，拿出了千本……自尽了。
他最后说，“我不怪你们，但是，再不斩桑的死否定了我存在的意义。”
看到鸣人激动地大叫，佐助觉得，自己也许或多或少的大概可以明白一点他说这话的意思。所谓“存在的意义”，对于每个人来说，他们的理解都不一定一样。在进入第七班之前，佐助生存的意义就只有“复仇”这两个字。不过，还好，他现在已经在小樱和鸣人的帮助下渐渐走出了阴霾——
而那个少年……则是纯粹地为再不斩而活着的吧。
卡卡西望着自己的手，手上的血渍一滴一滴的滑落，掉在了地上。他有点发怔。
他当然能看的出来，以这个少年这样的资质，稀少而珍贵的血继界限，聪明的头脑，作为忍者来说，这都是最宝贵的天赋。也许有一天他会成为比自己更强、更有名的存在也说不定。但是，他却在自己的面前，没有丝毫犹豫地选择了自尽。
眼前好象又浮现出那抹高大的身影。
摸着自己的头对自己说“一定要成为一名伟大的忍者要好好保护木叶啊”的那个人；在自己完成了他教的忍术后对着自己露出难得的微笑的说“做的不错”的那个人；在最后只对自己留下了一句“对不起”和满室的凄凉的那个人……
但，其实，在记忆中最深刻的，也许是那个人的背影吧。那骄傲而孤独的，总是挺得笔直的背影。
卡卡西依旧低着头，发呆。
直到自己的右手被另一只小手握住，他才反应过来。
条件反射性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但是，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从另一只手上传来那冰凉的温度和细微的颤抖却好象残留在了自己的掌心。
回过神来，看到的就是自己脚边把自己缩成一团的，不停地颤抖的那抹粉红。
纤细的脊背，仿佛一碰就要碎掉一般的脆弱。
卡卡西伸到一半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然后，雪花纷纷扬扬地飘了下来。
抱起昏倒在脚边的少女的时候，卡卡西发现，虽然之前听见了她细碎的呜咽声，但是，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泪痕。
——为什么没有哭出来呢？哭出来会好过一些吧？
“呐，忍者是不应该有眼泪的吧？”忽然想起那个月夜的屋顶上，少女的原话。
小樱怕血。这一点自己是知道的。但是，在看到她那样倔强地死抿着的唇角的时候，他还是没能说出口“放弃做忍者吧”，这句话。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了下来。
你说，这是谁的眼泪？
＊＊＊
“忍者的存在真的就等于是杀人的工具吗？”
看着小樱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又迷惘的神色，卡卡西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忍者不能追求自己存在的理由，而是像道具那样存在着……这一点，就算是在木叶也是一样的。”他说。
小樱……也许你真的并不适合做忍者啊，这一点你自己也是知道的吧？那么，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坚持，这么偏执？
摸了摸怀里放着的那块带着血渍的粉红色手帕，卡卡西的眼睛里闪过了一抹深思。
“要成为真正的忍者，就非得那样不可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不喜欢！”小樱抿了抿唇没说话，鸣人就已经皱起了眉头大叫起来。
“那么，你也这样认为吗？”不置可否地看了鸣人一眼，佐助朝着卡卡西扬起了下巴。
“唔嗯……不知道呢。”看着房间里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卡卡西摸了摸下巴沉吟了片刻，“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忍者们才会在不知不觉间一边为此而烦恼一边活着吧……你觉得呢？君麻吕？”
卡卡西看向了靠在墙上一直没有说话的君麻吕。
和自己带着的三个孩子差不多同样的年龄，君麻吕却已经是“特上”了。就像是这次的任务一样，执行暗杀对于他而言，已经不是什么陌生的事情了吧？他又是怎么想的呢？
“是因为真弓大人的愿望，自来也大人才会把我带到了木叶，还用神奇的方法治好了我的遗传病，所以我想，我的使命大概就是用自己的所有力量来守护对于他们两位大人来说最重要的木叶吧。”君麻吕双手环着胸，缓缓地说道。
“呃……”小樱用手指搔了搔脸颊，望着君麻吕俊美的面容，对上了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翠色眼眸，“那个，我想，君麻吕大概是误解了什么吧？如果是因为师、呃……母亲大人的原因你才会在这里的话，那么她的意思绝对不会是这样……嗯，当然，守护木叶也很重要，但是最重要的一点，我想她大概还是更希望君麻吕能够开心的活着吧！”
“真弓大人是小樱的母亲。”看到君麻吕疑惑的表情，卡卡西便对他解释道。
君麻吕看着小樱的眼神立即变了。
小樱有点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就在这时，刚刚一直不知道在沉思什么的鸣人突然大叫了一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好！”
“嗯？”众人不解地看着莫名就气势高昂起来的鸣人。
鸣人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眼神里充满了坚定地神色。“我现在决定了！我要走我自己的忍道，朝着一条绝对不会让自己后悔的路，一直往前走！”
听了他的话，众人都不禁愣了一下。
然后，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抹释然地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伤逝的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