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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多事之秋 ...

  •   相传上古时期,有五位神尊入世,辟混沌,开天地,创衍那,始有人间。后归天而去,化作苍龙、凤凰、麒麟、玄冥四方神相镇守衍那疆土,其后一百年,建立攸朝。

      延祀九年,注定是多事之秋。

      至开朝始者攸皇大帝建国以来,攸朝帝国在衍那大陆上已有九百多年的历史。
      攸皇大帝文韬武略,贤明善战,带领众义士们南征北伐,收服芖越、相天、媕鄯等族,终结着由战乱带来的水深火热,旨在建立一个安居乐业的盛世天下。
      平定后,攸皇亦气度恢弘,知人善用,遂论功行赏,封地给了建功最伟的六名义士,分别以各自姓氏为王。七人歃血为誓,结为生死之交,而以攸皇为首,精贯白日,披肝沥血,忠心不二。结盟时,七人皆滴血于一块璎珞原石之上,此璎珞取自北方极寒之地,能集天地万物之灵气。血滴之上,渐溶于此,慢慢形成一条条玲珑剔透的经络,奇异之极。众人大惊,皆叹为世间神物,亦是表明兄弟齐心,溶血为亲。攸皇遂命人以此原石打造成为一枚至尊血珞令。众约定,至尊令出,天下俯首,生死之义,定当不负!

      承帝旨,攸朝一直以来都实行九九归一,各施其职的制度。前期定国安邦,蒸蒸日上,中期愈是鼎盛,人文荟萃,国泰民安。百年基业虽固,留给后世亦是福泽绵长,但自古创业容易守业难。到了后期,继位的君主多娇惯,奢靡无度,劳民伤财只为千金一笑,已是胸无大志,只识极尽昏庸无道之能事。
      长年暴政之下,芖越、相天两族不屈束缚,连连起义欲以挣脱管制。而北疆之地,更有琊古国人虎视眈眈。内忧外患,百姓穷苦潦倒,生活得暗无天日。当朝者旸宣帝,性残暴、好骄奢、又喜浮图,整日与声色为伍,不恤政事。纵边境战火连年,帝仍无心朝野。

      六王亦早已不满昏君执掌皇权,遂,群起策反。终一日,六王攻向帝都,旸宣帝虽幡然醒悟,亲率众兵抵抗,却仍为时已晚。全军奋战整整三年,后,皇城沦陷。那一日,天生异象,日月无光,漫漫皇城,犹如人间炼狱一般血流成河,几乎连苍蓝的天空都弥漫着可怖的殷红。刹时,混沌间偶有一道白光惊现,片刻后又归于平静。

      然而,在那场战役里消失的,不仅仅是昔日辉煌,还有那一枚令天下人俯首称臣的至尊血珞令!
      一时间,群龙无首,难以为王。当初结义原是祖辈们的事,如今情义早已荡然无存。更有甚,连姓王爷趁着叛乱竟勾结外寇琊古,里应外合,力挫五王,铲除异己,做着平步青云的美梦。哪知离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仅一步之遥,却生生被琊古首领鲜于力坦斩落头颅,大喜复转大悲,至死都没阖上充满权欲的双眼。
      至此,强大的攸朝帝国土崩瓦解,四分五裂。相天、芖越、媕鄯族人借此良机,割据一方,琊古人势如破竹、独占鳌头!其后三个月,琊古人称王,自命苏悉帝,封国号为苏悉。
      江山易主,衍那大陆即将迎来一个未知的新纪元!

      苏悉二年。
      正值春暖花开之际。
      四季仙子披着薄如蝉翼的七彩霞衣,盈动的指尖轻柔地跳耀在世上生灵之间。须臾顷然,万物复苏。
      现如今,天下四分。衍那大陆上以琊古王朝为大,占据着内陆中州及北部之疆,逾地九千六百里,城池五十有六,都天祈。东方相天,逾地五千二百里,城池三十二座,都滋阳;南境媕鄯,逾地三千七百里,城池二十六座,都百色;西域芖越,逾地二千三百里,城池一十三座,都临桑。

      在琊古人的统治之下,衍那大陆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流涌动,惶惶无终。一直以来,各方边界亦是屡犯战事,并没有停歇之意,百姓之苦永无宁日。领土的扩充似乎成了一个上位者永恒追求的主旨。
      意料之外的,琊古王族并没有对连家余党斩草除根,反而封了连王之子一个不小的官职,镇守北方疆土。
      然而,对于那枚失踪的至尊血珞令,四方却是讳莫如深。若想再次统一衍那大陆,除却自身实力以外,血珞令代表的民心所向、天意归属,于彼此都心照不宣。而更有秘史传闻,那枚至尊血珞承载着不为人知的神秘力量,以致开国始者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亦能让衍那国泰民安、繁荣富强。遂虽不曾明示,四方却依然暗自派人搜寻。只盼有朝得令,一统衍那!

      东南边界有一座临海的小县城,名为康寿。原是人们美好的希望所在,但如今这个希望却已凋零得残败不堪。
      “快!把人都关屋子里去!霍千长下令焚城,都给我干得利索点!”一个领头模样的士兵大声下达着指令,黝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听令后,士兵们不顾撕声哀求的百姓,把他们一个个都关在沿街的屋子里,门板和窗户用木板钉住,浇油、点火,一切进行得熟练不紊。肆虐的火蛇吞噬着一声声惨烈的呼喊,夹杂着琊古士兵轻蔑的嘲笑,一时间,康寿城犹如万劫不复的人间地狱一般!
      一士兵许是被火光蒸得热了,摘下盔帽,露出油头油面的嘴脸,嚷嚷道:“走吧老大!反正看来看去都一个样子。我们兄弟办事,保管万无一失!”
      “嗯。”领头兵长顿了顿手中的长矛,下令道,“兄弟们,回营!”从军以来,已是整整九个年头,看过的生死不计其数。人命贵贱与否,早已不是自己该思考的问题,只是惟命是从,是否真的必须要侵蚀掉心底最后那一点点未曾泯灭的人性?

      夜。阴云蔽月。
      连那些原本应该叫得欢快的虫鸣都消失在这一片寂静中。
      死一样的寂静。
      只有那被火烧尽的屋梁,还在冒着一缕缕的烟。
      一切似乎都在宣示着结束。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噗——”的一声,哗啦啦是水的响动。只见一片废墟之中,一个小小的水缸里有东西不寻常地动了动,紧接着破水而出的,是一个小人儿的摸样。只是这一出,似乎又定格了。少年仍然站在水缸里,水缸很小,看他的样子也是勉强才能藏身于此。应是吓傻了,少年盯着水缸旁那具焦黑的人形,垂落在地上的手甚至已经被烧得露出了白骨,森然地冒着死气。
      那是他的娘亲!为了他能活下来而死死守护着水缸的娘亲!
      泪水断了线,模糊了双眼。只是即使他已经抽泣到连肩膀都止不住颤抖,却仍是咬着牙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这一夜,显得如此漫长而凄凉。
      明月透过乌云,探出微弱的光。月下,小山坡上,那一个单薄的身影正坚持不懈地挖着什么。树枝、石头,借助的这些外力似乎都得不到满足,少年发狠地用手一重一重地刨着土。很快,细嫩的小手便鲜血淋漓。不知是手真的痛了,还是痛到了心底,一直强忍着的悲恸一时间倾囊而出。那样的哭喊,宣泄着无以复加的绝望与悲愤,只怕是天地听了都会动容!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肆无忌惮的流泪,直到泪流尽再也流不出来。小小的他,暗暗在心里发誓,此生,绝不再软弱,绝不再哭泣!
      哭累了,泪干了,他起身,又埋首于手中的黄土。纵使手指上的痛楚依然在源源不断地碰触,但他却再也没有吭过一声。

      东方已经泛起了点点微白。少年走遍了全城,尽力收集着尸骨。乡亲们的音容笑貌似乎明明都还在眼前,如今却已化成灰烬,随风飘散。这样可怖的景象,麻木着少年的神经。在下葬的那一刻,娘亲的脸浮现在眼前,那样的慈爱,祥和。他轻轻一笑,就像往日娘亲爱抚他头发时的模样,只不过那样的温暖却再也感受不到了。他握紧了掌心那一截母亲的白骨,向坟墓深深地鞠了一躬,那融合着他的血和泪的土地。再抬头时,他的眼里已不再有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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