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青黄］入戏太深》苏梨子

38、第38章

　　车窗上贴了膜，颜色很深，不仅阻隔了阳光，也挡住了大山大部分的视线，仅从缝隙中，大山也不知道车子往哪开，只知道一路畅通无阻，似乎开往郊外。
　　车厢内空调开得很足，豆大的汗滴却还是顺着额角滑下。
　　皮质的后座被他坐得发烫，让他如坐针毡，余光不停地打量身旁端坐的那人。
　　这个人跟青峰大辉有着相似的面容，但年纪比青峰大辉大了不少，相比青峰大辉的沉稳，这个人的身上充满戾气。
　　若说青峰大辉是眠龙，那青峰陆一就是地狱里一身杀伐的恶龙。
　　不知收敛，大概就是那场财产争夺中，青峰陆一失败的原因。
　　大山的眼皮狂跳，心里有种预感，觉得将会有什么麻烦的事发生。
　　他很想开口询问，但司机凶神恶煞，青峰陆一也闭目养神，压抑的气氛让他心里更是打起了退堂鼓。

　　不知道开了多久，车子在一栋别墅前缓缓停下，大山跟着青峰陆一进了别墅大门。
　　“坐吧。”青峰陆一道。
　　大山颤颤巍巍地坐了下来。
　　司机去厨房给青峰陆一泡了一杯茶，而后恭敬地退到一边，眼观鼻鼻观心。
　　青峰陆一也不着急说话，用茶盖将茶叶拨到一边，低头抿了一口。
　　分明是优雅的动作，可对于大山来说，那更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大山受不了这种煎熬，咬了咬牙，先打开话匣子。
　　“青峰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青峰陆一还是没有说话，他的口中含着了一口茶，似乎在品味茶香，而后才喉结一动，咽了下去。
　　他把茶放到茶几上，双腿交叠，定定地看着大山。
　　“不要那么紧张，我只是想跟你做一个交易。”
　　大山心想，果然如此，于是更加警惕地问道：“什么交易？”
　　“我只需要你做一件很简单的事，事成之后，我会把你和你女儿一起送出国。”
　　青峰陆一勾了勾手指，让大山向他靠近，青峰陆一在他耳边说了自己的计划。
　　还未听完，大山便眉头一皱，他直起身子，快速摇了摇头。
　　“我只是想要出国重新开始，你现在让我做的事，根本是去挑衅一头野兽，青峰先生，这事儿我做不了。”
　　他只想带着女儿去一个没人知道他们的地方，而关于青峰氏的那些事情他根本不想掺和。
　　眠龙勿扰的道理他很清楚，一旦青峰大辉和青峰陆一斗起来，他根本没有好果子吃。
　　“不要这么着急拒绝。”似乎早就料到大山的反应，青峰陆一并没有生气，他只是低头拨弄自己的扳指，模样有些懒洋洋的，“我只是想给我侄子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不需要你做什么违法的事，只要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你和你女儿就自由了。”
　　大山不敢激怒青峰陆一，毕竟很多野性是隐藏在血统之中，即使青峰陆一在产业争夺中败落，但他依然冠以“青峰”姓。
　　他斟酌着开口，心里却已经慌成一片：“我……真的做不了，我……”
　　“你觉得在今天之后，我侄子还会放过你吗？”青峰陆一打断了大山的话，一双眸子紧锁着大山，“今天的事，肯定会传到我侄子的耳朵里，你秘密会见黄濑，无论是为了什么，我侄子都不会放过你，你不如先发制人，让他不敢轻举妄动。”青峰陆一的话让大山的心颤了颤，见大山快被说动，青峰陆一微微勾起嘴角，“如果你还是不愿意，那只能我来推你一把了。”
　　身旁有脚步靠近，伴随着轻微的“卡拉”上膛声，大山感觉到，有一样东西抵着他的太阳穴，冰冷的质感就如他今早握在手中的感觉一样。
　　“那么，做一个选择吧。”
　　＊＊＊
　　桃井推开办公室大门的时候，青峰就坐在皮椅上闭目养神。
　　桌上开着一盏橙色的小灯，背后窗户外的夕阳也被一片星空取代。
　　“阿大。”桃井轻声唤道，他知道青峰并没有睡着。
　　果然，下一秒，青峰睁开双眼，眼里没有一丝困意。
　　“怎么了？”青峰随口问道。
　　“那边有动静了。”
　　青峰沉默了一下：“好，我知道了。”
　　传递完讯息，桃井并没有离开，反而拉开青峰对面的凳子坐下，她叹了口气：“你消失了那么久，小黄很生气。”
　　青峰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微微笑了下：“我知道。”
　　“你为小黄做那么多事，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小黄想要的东西很简单？你说你喜欢小黄，你告诉过他吗？”
　　青峰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把玩着黄濑把玩过的钢笔：“我觉得，他不太想从我口中听到那个词。我做的事情，他迟早能理解。”
　　桃井扯了扯嘴角，忍住了想要翻白眼的冲动：“你什么都不告诉他，就把公司给他。莫名奇妙就玩消失，让他一个人面对那些，你觉得小黄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可以理解你这个处女座吗？”
　　被桃井忽然拔高的音量吓了一跳，钢笔从手中脱手，青峰有些呆楞地看着桃井，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见着青峰懵懂的表情，桃井告诫自己，这个青梅竹马的智商全部用来搞商斗了。
　　她耐下性子道：“你知道小黄一直以来都是介意你管不住下身，你还偏偏总在他面前搂着别人，换谁都受不了吧，而小黄竟然可以忍你十年？”
　　这也是桃井搞不懂的，介意，那就说出来，她相信，小黄只要甩阿大一个嘴巴子，阿大都能乐上一天，可他俩……
　　桃井在心底叹了口气，而青峰略带委屈的声音也传进她的耳朵里。
　　“黄濑，自己也睡别人。”
　　嗯？像是吃醋？
　　“他有麻烦全都自己解决，从来不找我，那只能我帮他暗中解决了。”
　　感觉自己没有被依靠？
　　最后，青峰小声地嘀咕道：“黄濑没有给我表白我干嘛要先告诉他。”
　　桃井慢慢瞪大了眼睛，青峰有些别扭的表情落在她的眼里，桃井满脸不可置信。
　　这种比赛谁比谁能忍住的心理，青峰大辉，请问你是小孩子吗！
　　桃井差点就将这句话脱口而出，最后还是吞咽了一下口水，按耐住了自己蠢蠢欲动想要跳起来的身体。
　　“阿大，有一句话我就撂这儿了，在生意场上，你总会主动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爱情也是如此，不断退却，迎来的只有失去。但不同的是，生意场上，你可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而爱情不是这样，爱情很简单，一句真切的告白，比你下十个套让人往里钻都有用。阿大，你想想清楚吧。”
　　青峰愣了愣，似乎在掂量桃井的话有多少分量，最后似笑非笑地看向桃井：“只敢以经纪人身份呆在黑子哲也身边的你，没资格为爱情做代言吧。”
　　桃井被这句话哽地说不出话来，昏暗的灯光瞎，她的脸色是说不出来的难看。
　　她双手拍桌猛地撑起身子，冲着青峰就喊道：“阿大是个笨蛋！笨蛋笨蛋笨蛋！”说完便拎起包包头也不回地跑开了，留下青峰一个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
　　他们都是这样，说起别人都头头是道，可一旦轮到自己，就仿若戏中人，永远无法窥探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
　　九月下旬，A.I.逐渐步上正轨，黄濑本想找个本子接新，奈何没有看上的本子，只好将重心移到了青峰氏。
　　小蛋糕的新品由紫原和冰室一起送来，黄濑一脸蛋疼地把紫原和冰室迎了进来。
　　在会客室里，在两人的注视下，黄濑把小蛋糕吃了个精光。
　　他忽然觉得自己当初接那个活完全就是挖了个坑自己跳，本想每个月享受的，结果如此提心吊胆，可紫原他们家的小蛋糕真的好好吃……
　　黄濑一边吃着蛋糕，一边将眼泪往肚子里咽。

　　总算送走两人，黄濑靠在墙壁上长舒了一口气，揉着自己有点发胀的胃部，黄濑觉得自己要消化不良了。
　　若有所思地回到办公室，黄濑闲着无聊，又把之前的文件拿出来看了。
　　看着看着，黄濑又对着文件天马行空了。
　　他现在学会的这些处理生意的手段，都是青峰教给他的，那时候青峰常叹：“养儿防老，今后可就要把公司交给你了。”
　　他会一边看文件，一边阴阳怪气地回嘴：“你这儿子养了还能带床上，我倒是也想养一个。”
　　然后通常结果他就会被青峰操到哭着叫爸爸。
　　只是想到那样的场景，黄濑的下腹就忽然窜上一股邪火，吓得黄濑赶紧拿起水杯喝水。
　　不断地那文件充当扇子，青峰的风更显得他满脸臊红，黄濑忍不住咒骂着青峰的阴魂不散。
　　等黄濑重新冷静下来后，他才继续看文件。
　　原本只是漫不经心，但看着看着他也投进了心思。
　　忽然，他的眉头皱了皱，发现了一点问题，他拿起手机拨通原泽的号码：“原泽律师，我稍微有点事想要请教。”
　　“嗯，对，你听一下……”
　　这个电话黄濑打了将近半个小时，挂上电话的时候黄濑都觉得口干舌燥。
　　他又看了眼文件，忽然冷笑着把镇纸压在上面：“有些人还真是不学乖。”
　　黄濑悠闲地靠在皮椅上，一双眸子似笑非笑，偶尔流转精明的光芒，活像搅着一肚子坏水。
　　手机忽然响起，黄濑以为是原泽查到了点什么，便看都没看号码接了起来。
　　“黄濑董事长。”大山的声音响起，“那天被警察打断了，黄濑董事长考虑地怎么样？”
　　黄濑翻了个白眼，想起自己又忘记把旧卡处理掉了，正准备挂断电话，黄濑却犹豫了一下，他准备在今天把话都说清楚。
　　“大山主编，我那天说得很清楚，我不会帮你出国，以后也不会，所以不要再来烦我了。”
　　说完，黄濑便挂断电话，拆了旧卡直接丢进垃圾桶。
　　两点有一个会议，黄濑看了下手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收拾收拾准备去开会。
　　无意间扫到那份文件，黄濑的眼眸一暗。
　　当天，青峰陆一身体不适，请假没有出席例会，黄濑眉宇间有些不悦，但也没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