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追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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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南方城市的夏日绵长至此。能容纳百人左右的阶梯教室拉上了厚重的帘子，用以遮挡仍酷热的日光。上课同学在教室进进出出来回交替着。
铃声作响，踩点进教室的林渊取下耳机，正准备朝哪个空位走去。周边有空位的女生们投过来期待的目光，让刚从燥热门外走进清凉教室的林渊不禁又有些烦躁。
林渊正准备走向第五排一男生身旁的空位，却被一股大力拽着一屁股坐在三排靠右侧第二个座位上。林渊恼怒地转过头，发现旁边竟是赵羡鱼。她露出一排整齐的牙没心没肺地笑着，两颗梨涡耀得似六月夜间星光，简单的粉色长衫衬得她高中生般清新。
天真无邪，心中冒出这几个字后，林渊一怔，醒过神来。正要起身离开，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却进了教室。
“我就随便抽几个人点点吧。”
老教授推了推老花镜见几乎满座的课堂，拿出出勤簿。
这老教授虽然和蔼可亲，却最烦学生上课有什么小动作。林渊默默地从包里翻出书，准备好好听课
“曹玲。”
“到！”林渊诧异地看着一旁的举手答到的赵羡鱼，只一瞬也反应过来。帮朋友答到而已，伍当经常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缺课，他替伍当答到几乎成了习惯。但这课他却是不敢的，老教授对他太熟悉。
老教授看了一眼：“嗯，新面孔。”随即将老花镜推上，露出两只眼，出勤簿上的手指往下滑。
“赵羡鱼。”
方才笑意盈盈的赵羡鱼这会像被人打了一记闷棍。林渊不由觉得有些好笑，突然提起了兴趣想看看赵羡鱼会怎么做。余光撇过去，赵羡鱼满脸的纠结，眉毛都皱成一团。紧抿嘴唇仍是勾起了两颗梨涡的出现，林渊的视线里，就是赵羡鱼哭笑不得的半张脸。
教室里半天都没有反应，老教授扫视一圈，毫无情绪地开口：“新生就学会缺课了？你们不要以为大学就是个游乐场，想来就来。课申请了，就要对自己负责！”
就在赵羡鱼松了口气，林渊也以为老教授就这样过去了的时候。老教授再次开口。
“曹玲！”赵羡鱼一个抖擞，看向老教授。
“你跟这个赵羡鱼都是金融一班吧？”
赵羡鱼无奈地点点头。
“叫这个赵羡鱼，到我研究室来。”
“啊？”赵羡鱼不由惊呼出声，整个人看起来非常震惊。旁边有认识赵羡鱼都窃窃笑出声。
“啊什么啊？你们不是同班么？难道你不认识？”老教授一脸严肃。
赵羡鱼只得悻悻地站起来：“教授，我是赵羡鱼。”
“你不是曹玲么？”老教授一下没反应过来，教室里开始悉悉索索，老教授一拍桌子。
“好你个赵羡鱼，我的课你敢替人答到！你们这群新生，刚进来就缺课的缺课，替人答到的替人答到。你跟那个曹玲，下午都到我的研究室去。”
老教师是个老学究，最容不得学生在他课上做出这种违规行为。
大家都为赵羡鱼和曹玲在心中默点了几根蜡。
“教授，曹玲回老家了。这周都回不来。”赵羡鱼弱弱地看着教授，挤出一个笑容。
老教授一下被噎住，半晌无话。
“坐下！等她回学校再找她算账。”说完，教授继续看点名簿。
赵羡鱼赶紧坐下，拍拍胸口：“吓死我了。林渊。”她又用手拍了拍林渊，林渊有些无奈地转头。
“那我今天还用不用去教授研究室啊？还是要等曹玲回来一起？”赵羡鱼睁大眼睛等待林渊的答案。
“不用了，教授这么说，就暂时不用去了。”
赵羡鱼相当兴奋，“太好了，我还以为刚进来就要被抓去…”
“你小声点。”赵羡鱼激动的声音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将目光投射过来。林渊实在受不了她这么白痴的样子，只得轻拍了下她的手臂。却不想这一拍，让赵羡鱼迅速变成含情脉脉看他的模样。
一个冷颤，林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伍当。”
“到！”
陷在赵羡鱼的脉脉含情里，林渊想迅速脱离这种状况。老教授点的到，他条件反射就帮伍当答了。
这个班上不认识林渊和伍当的人几乎没有。当然，大家也都很清楚，林渊是老教授心爱的弟子。林渊在非专业课上帮伍当答到几乎是常事。但专业课被抓，所有人都好奇林渊和老教授的反应。
马上反应过来的林渊有些慌乱，却马上站起来，向教授低下了自己的头。
“你们两个，下课到我的研究室来。”
老教授指了指林渊和赵羡鱼，看向林渊的目光有些无语。
***
毕竟是十月，烈阳下不时有半缕清风拂过。林渊和赵羡鱼从金融系大楼里出来，林渊迅速不动声色远离赵羡鱼。潜意识告诉他，碰上赵羡鱼，会发生更多超乎他想象的事。
远远走开，又迅速贴近。
赵羡鱼和林渊就陷入这样一个循环。
终于有些受不了的林渊停下脚步
“赵羡鱼，你够了没有！”
“没有啊。”赵羡鱼笑嘻嘻道。
林渊无语凝噎。只得继续往前走。
小道通向男生宿舍，赵羡鱼蹦蹦跳跳跟在林渊一步远的距离。
终于到了男生宿舍门口。赵羡鱼没有半点要停下的样子。
“你，这是去哪？”不得不停下的林渊叹了口气。
“跟你回宿舍啊。”赵羡鱼看着林渊两眼放光，晃动的树影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偶尔眨过的眼睛带起长睫毛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诧异的林渊不禁抬头看向宿舍门口四个大字，分明是男生公寓。
大大咧咧直接走进去的赵羡鱼，还朝林渊招了招手。
“你住几栋？我们上去啊。”
男生宿舍向来不拒女生，赵羡鱼的前进并没有人阻止。保安大叔正翘着二郎腿在室内小憩。来往的三俩男生则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林渊。
“你出来。”
林渊用了些力气才稳住自己，不朝赵羡鱼挥拳。但他的声音已经相当低沉，脸色也不太好看。
屁颠屁颠跑到林渊的身边，赵羡鱼稍稍抬头，浑然不觉林渊的怒火。
“干嘛呀？”
“你到底是要做什么？”
“拿衣服啊。这么久没见你，伍当说让我看见你就跟你回宿舍拿衣服。”
“我明明让他给你…”
林渊明白过来。伍当这个祸害，答应帮他把衣服还给赵羡鱼，却又来这么一出。
“你等着。”说完，林渊就往宿舍内走，走着走着便跑了起来。
不多时，林渊已拿着赵羡鱼那件肤色外套出现在门口。只见赵羡鱼伸长了脖子朝里探，看到林渊的身影便热烈挥起手来。
将外套往赵羡鱼手中一塞，林渊低声道：“上次谢谢了。”说完转身就走。
手又被拉住，那股熟悉的凉意，林渊的内心有些震动，他怎么会对被她拉住的感觉记得如此清晰。逃也似地林渊打掉赵羡鱼的手，慌声道：“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赵羡鱼有半刻错愕，却立马恢复甜笑，像是林渊的话没有给她造成任何影响一般。
“知道啦，下次见啦！”说完朝林渊挥挥手，小跑远远离开了。
“我的意思是不要再见面了。”林渊只得默默对空气说出这番话。
***
林渊意识到自己的冷脸毫无效果是从接下来的每一天开始的。
统计学课上，突然冒出来的赵羡鱼将牛奶对林渊怀里一塞。
“这牛奶特别好喝！你试试。”说完，赵羡鱼就蹦蹦跳跳离开了教室。
众目睽睽之下，林渊拿着那瓶牛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
食堂里，林渊和伍当正吃着饭，赵羡鱼将餐盘往林渊旁边一放。迅速加入了林渊和伍当的话题之中。
“什么什么？股市有个什么定律？你们再说说呗？”
无害的面庞，加上灿然的梨涡笑，伍当也嘻嘻哈哈跟她打成一片。
***
甚至于学生会的办公室，她也有办法找到林渊。
“校庆一百零四年？我是电影社的，不然我们组织为校庆拍个微电影？林渊你说行不行？”
学生会的十几名干部习以为常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暖火炉将不大的房间映得发红，每个人的眼中都映着影影绰绰的火光。赵羡鱼的眼中，却只映着林渊的面孔。林渊有些不自然地避开赵羡鱼深深的眸子，却注意到她鬓角有几滴汗珠。
“想得太久了，大家透透气吧。”
林渊起身，唰地一声拉开窗帘。
窗外是长青的松柏，和着塑胶跑道，让人几乎没法分清冬夏。
却不知是谁出声。“下雪了！”
林渊这才看到天空中开始散散落落掉着雪花，几乎所有人都站起身来，稀奇地往窗外看。毕竟南国里飘雪也不那么常见。
回过头，林渊发现，赵羡鱼低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年的雪下得份外大，好不容易忙完校庆，松了口气的林渊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赵羡鱼了。似乎是从下雪那天开始吧。紧接着的寒假，不知为何，林渊心中忽然有些空。
***
冬走春临，三月二，学校开学的日子。
林渊有些走神，无意中走在法学院的楼脚下。原本法学院和文学院之间好端端一条大路，却被法学院老头子们硬生生在门口筑起一道灌木墙。不知是从哪运过来，不论冬夏都绿得冒油的几近人高的灌木丛，彻底挡住了法学院直接通往文学院的去路。需得从灌木墙之中绕出到金融楼，才能往文学院走。只不过对要去往金融楼的林渊来说，并无太大的差别。
林渊走在这条被人吐槽已久的小路。一米八的个子，也被灌木丛遮到了鼻尖。向右望去，只看得到文学院高高的背墙。
有些无聊的林渊正准备塞上耳机，以打发这段比他更无聊的路。却听到那许久未闻，早熟悉无比的声音。
“林渊，林渊！”
顺着声音望去，林渊看到灌木丛的那头，有节奏冒出的人头。赵羡鱼她竟是一蹦一蹦跳起来勉强看到灌木丛内的林渊。文学院的背墙处有着许多花坛，林渊似乎看到她踩在一个个花坛上跳起来的模样。
两人隔了有一条路的距离，林渊塞上耳机，视若无睹。心中却有些惊到，半个头的自己，她竟也能认得出来？
林渊放在音乐播放键上的手指迟迟没有按下去。一本正经的前行，余光却看到那边不远处一跳一跳冒出的笑容。
心中只觉荒唐，林渊却没发觉自己的嘴角早已悄悄扬起。
不多久，林渊马上要走出灌木丛，余光却发现一旁没了身影。快步走出，看到眼前的一幕，林渊的笑意再忍不住，放肆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追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