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薄之人》衣竹

32、好久不见

　　北京干冷的天气也没能阻止这个城市的正常运转，该工作的人依旧忙碌着，上班族路过司焯的店要是时间充裕会坐下来吹着暖气喝一杯浓香的咖啡，所以一楼基本都有客人，二楼谢绝客人成了今天生日主人公司焯的专区。

　　司焯今天特意穿了一套白色的西装，五官普通却又耐看，一身温良绅士的气息，在柔和的灯光下像极了等待公主的王子。

　　司焯一边指挥着人摆放东西一边和远在大西洋的父母打电话，北京寒冬腊月，另一个半球却是温暖如春，司焯都不得不感叹父母会享受，“爸，我就叫几个朋友聚聚，你们也不用特意赶回来，北京这么冷，妈妈身体又不好，要是不小心生病了，那我才罪过了。”

　　应婕从丈夫手中抢过电话，“哦，你妈在你眼中就这么没用阿，去下北京都能生病了，好歹我也是个北方人，你就是在嫌弃你妈。”话里虽是不满，保养得宜的脸上却满是笑容，一旁的三爷更是吃着水果听着母子两的话直笑。

　　司焯笑，他想要的生活就像他的父母一般，能和爱的人牵手踏遍这世界每个角落，想到那个人，司焯有些黯然，“好啦，妈，你就和爸美美的过你们二人世界，这不还有司画在嘛。”

　　又说了半天才打消二老要回来给他过生日的心思，司焯挂了电话看看时间，这个时候司画应该带着叶慕来了。

　　司焯确定最后工作时匆匆跑来一个服务员。“老板，司小姐和叶小姐被人堵在一楼了。”

　　被人堵？虽然自家低调不以司家人身份自处，但有眼色的人都不会为难他一家，司焯不免有些奇怪，忙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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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眼隔万年估计就是现在这样了，叶慕望着眼前的男人，心底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还以为一辈子都面对不了的人，没想到真正面对时才发现，对他展开一个微笑也没那么难，“云辰，好久不见。”

　　叶慕身后的索苣索然紧紧盯着这突然出现的男人，直到叶慕说话才确定不是敌人，但也不敢放松多少，只是少了些许敌意，而一边的司画则是看着云辰若有所思。

　　云辰说不清此刻的心情，内疚，痛苦，心疼……五味杂陈的情绪在心底翻腾，一张俊脸有些憔悴，眼里是化不开的浓情，大手无意识的微微抬起，想要触碰却又胆怯，眼前的人是他曾经想要疼爱一辈子的人，如今却笑着跟他说好久不见，“暖暖，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我很好，你呢？”客套的寒暄让叶慕有些不自在，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没有什么可说的。

　　“我也是，暖暖，能邀请你喝杯咖啡吗？像朋友一样。”云辰收起情绪，看出叶慕的不自在，但又不愿就这么错开，说到底，还是藏着私心想有交集，他已经放手了一次，如果有一丝机会他都不想放手第二次。

　　叶慕愕然，就算确定心里放下他，但也不能毫无芥蒂的像朋友一样相处，云辰是个细心的男人，她不相信他看不出两人关系的尴尬，“我……”

　　“叶慕，怎么了。”司焯匆匆下楼心急的打断了叶慕的话，叶慕舒了口气，她真不知道要怎么拒绝。

　　“没事，遇见以前的朋友聊两句。”叶慕又看向云辰，“云辰，今天是我朋友的生日，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喝咖啡了，有空再约。”说着错开云辰想走开，却不想被一只大手拉住手腕。

　　身边的索苣刚想出手却被叶慕一个眼神制止住，继而不解的看向大手主人云辰。

　　云辰转身看着叶慕，眼底满满的执着，“我在这等你，等你帮朋友过好生日。”说完松开手走到角落，安静的喝着咖啡，看都没看这边一眼，就像从未起身过。

　　叶慕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看向司焯又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司焯，走吧，你的生日可不能耽误了。”

　　司画也开口推搡着司焯，“走走走，哥带路，今天你可是寿星。”

　　司焯点头，也不提刚才的事，带着几人上了楼。

　　店里客人一看没热闹可看也都继续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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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店里本就快到下午，司焯叫的几个大学时候的朋友也先后都到了，看见叶慕眼神都有些微妙，向司焯笑得不怀好意，叶慕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人家没说出来自己解释反到有些欲盖弥彰。

　　几人年纪都差不多，吃吃喝喝倒也气氛融洽，让叶慕头大的是司焯同学有意无意的玩笑，而司焯更是一笑了之，让人看不清态度。

　　几人吹蜡烛吃过蛋糕便开始拼酒，叶慕胃不好不敢喝多，想到楼下等着的云辰心里便沉甸甸的，一不留神又多喝了几杯，等到结束脑子都有些晕。

　　索苣索然一直等在外面，见叶慕出来身形不稳忙扶住，索然皱眉开口“叶小姐，你喝醉了，要不跟下面那位先生说改天再约。”

　　叶慕脑子晕但没醉，揉揉太阳穴，“我没醉，他还在楼下？”

　　索然点头，“嗯，一直都在。”

　　“现在几点了？”

　　索苣抬起左手看表，“刚刚22点。”

　　叶慕拂开两人的手，整理了下衣服脚步略飘的下楼，“23点回去，你们先去吃点东西。”

　　索苣索然相视一眼，索然只得掏出手机硬着头皮按了个号码，转身到角落里接听。

　　司画走到门前看了眼叶慕下楼的身影，又转头看向同样在看叶慕背影的司焯，“哥，你那么喜欢她为什么不争取？”

　　司焯收回视线从兜里掏出根烟，狠狠吸了口，脸在烟雾中看不透情绪，“她心里有人，我不想让她困扰，离她越近我就越明白，叶慕她永远不可能属于我。”今晚不管是生日的名义见她还是朋友们开的玩笑都是个泡沫的梦，一戳就破。

　　司画不以为然，“我只知道喜欢就去争取，不然自己在这神伤人家却一无所知，哥，你不争取就给自己判死刑，你这也太草率了。”

　　司焯正眼看向司画，这个妹妹一直都很听话乖巧，哪怕是知道她喜欢上家主也只当是青春期的叛逆，这番话到让他重新认识了她，“有些事不用做就能知道结果，不属于自己的永远都不可能拥有，到最后受伤的只会是自己。”说完大步转身离开，留下脸色难看的司画，她怎么会听不出哥哥是在说给她听，但未知就是机会，她怎么甘心放弃。

　　听力极好的索苣在不远处隐去，心里思量着该不该报告听到的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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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叶慕一步步下楼，云辰忙招手叫来服务员，等叶慕坐下一杯热腾腾的醒酒茶也端到了桌上，捧着杯子叶慕有些涩然。

　　云辰看着眼前的叶慕，她变了，变的不是容貌，而是由内到外散发的气息，恬淡安然，是被娇宠着才能浸然出的，眉宇间不再微皱有心事，而是舒缓得透出幸福感，想想以前的她好像浑身都是紧绷和不安，云辰有些自嘲，现在才发现自己是有多混蛋。

　　叶慕喝了口茶放下杯子，看云辰发呆忍不住开口，“云辰，你是有什么事吗？”

　　云辰反应过来，咧嘴笑了下，一笑似又是当年那个白衬衫少年，“没什么，我就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还有就是……我离婚了。”

　　抬杯子的手停了下，叶慕抬头，眼里不带任何感情，“你跟我说了干嘛？”说不难过是骗人的，当初在云辰最难熬的日子扔下她，放下他也放不下那些一想就会心痛的过往。

　　云辰看叶慕眼神有些慌，忙道：“暖暖你别误会，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也没脸，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切都是原覃覃设的局，我……”

　　“我早就知道了，可你们有了孩子是事实，你的选择也是事实，既然都是事实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云辰，我并不恨你，你做了一个负责男人该做的选择，是好是坏那都是你的事了，你离婚没必要来跟我说，我不会开心更不会同情。好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很好你不用担心。”说完叶慕起身就走，不带一丝留恋，不远处的索苣索然忙跟上。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再提也不会有什么改变，若真爱，哪有给别人钻孔的机会，说到底，还是爱得不够。

　　座位上的云辰苦笑，这算不算报应？当初叶慕最困难时他把背影留给她，如今，也轮到了自己，有些人，错过了就真的是一辈子了。

　　出了大门冷风一吹，还有些混沌的大脑立马清醒了，随之而来的便是浓浓的困意，叶慕从未这样想念司木的温暖厚实的怀抱，今晚见云辰也算解了个心结，也看清了自己的心，既然爱了就爱了，勇敢的告诉他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