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纯白weiss

16、他与宿命

　　神魔之井，魔界入口
　　灵珑靠在一面光屏上满头大汗的数着绩月影中剩余的海气与海水，长长的叹了口气。眼看入口就在前方，却不得不因为脱水暂缓步伐稍作休息。
　　整了整身上的披风，一股水汽从衣角边缘窜出。灵珑向入口走去，从早已等候在生死之门后的夜叉族人将灵珑迎入夜叉。
　　灵珑打量着魔族人，夜叉族在魔界中居于最靠近神州的位置，连模样也与人族最相近。
　　随着侍从行走在街道上。两旁房屋与神州之上的人族村庄相似，又略有不同。左右看了看，不知为何，街道上少有行人。灵珑问出心中疑问，前方的侍从解释道：“此时正是夜间族人休息的时候，所以没有什么人。”
　　闻言，灵珑抬头望去。只见乌云沉沉，血红的光从云朵的缝隙中隐约透出，实在分不清白天黑夜，只得道魔界果然与神州不同。
　　队伍行至王宫门前，魔翳派来迎接的侍女已等候多时。将灵珑领入早已准备好的宫殿，领头的侍女道：“时候不早，客人一路辛苦，先早些休息。”
　　说罢，领侍女退下。
　　灵珑早已困倦不堪，倒在床榻上缩成一团。
　　良久，本以为已经睡着的灵珑从怀里拿出一枚手掌大的海螺放在耳边，仿佛又听到月影湾平静的浪涛声。
　　魔界干旱已久，气候干燥，灵珑适应了半月有余才终于又踏出了门。
　　夜叉族王宫同月影湾的海底石殿相比，显得更为森严，厚重，甚至有几分诡秘。
　　灵珑看着桌案上堆积如山的书简和桌旁的男人，勉强打起精神。
　　“圣女这几日休息得可好？”魔翳行下台阶，披风扫过地面石板.
　　“魔界气候干燥，确实很不适应，但休息的还好。”
　　看着魔翳摆动的衣角灵珑眨了眨眼，突然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如今看上去，大祭司同化形还是不同。”
　　若是在人间，这便算是调戏了。
　　魔翳没有接话，从案几上拿起一块铸满花纹的铁令：“魔界连年征战，我夜叉亦受战火侵扰，因此城中对异族较为防备，圣女手持此物，可不必遭受盘查。”
　　灵珑双手接过，入手颇沉。仔细看去，其上纹理古拙，迂回勾勒，与魔翳衣袍上的绣着的暗纹颇有相似处。
　　“大祭司不同我一起吗？”
　　“族中尚有事需处理，待处理完毕，在与圣女同游。”
　　“那我就等着大祭司了。”
　　魔翳沉沉笑了一声，缓声道“自然。”
　　魔界的天空似乎永远暗沉沉，但街道上的人多了起来，有几分人间的热闹
　　灵珑慢慢走着，身旁跟着一名侍女和一个侍卫，这是魔翳担心她不熟魔族习性规矩而调拨给她的。三个人慢悠悠的走在街上，与四周形单影只来往匆匆的景象格格不入，甚至吸引了不少目光。
　　缓步走过一个路口，前方出现一口大井，灵珑好奇的探出头向下观望，井底深不可见，哪怕最深处也嗅不到一丝水汽。
　　“别看啦，早没水了。”
　　灵珑闻声望去，井边一棵枯树下呆坐着一位老者，须发皆白，双目浑浊，怕是瞎了。
　　“老伯，这附近只有这一口井吗？”
　　“早些年还有一些小水井，现在只剩下这个，其他的早填了。”老者有些奇怪的看了眼灵珑，目光带着疑惑。
　　举目四望，虽说水源早已枯竭，可却并不见混乱，百姓生活尚算井井有条。纵然身份有隔阂，灵珑心中却不得不佩服在这近乎绝境之中仍能护佑一方平和安乐的魔族长老。
　　“噗通”似乎有什么在胸膛跳了一下。
　　灵珑转身的脚步顿了顿，身旁的侍女荼罗及其善于察言观色，上前问道：“使者可要再四处走走？”
　　灵珑点点头。
　　夜叉主城不大，但一圈走下来灵珑也已疲惫不堪，此时正想休息。恍然间，一个袭紫衣从街角一闪而过，灵珑皱了皱眉，跟了上去。过几条街，便到隐约看到了王宫一角，灵珑心中便有计较。
　　身后侍卫侍女也不多言，跟随灵珑四处乱走，直到灵珑实在疲惫不堪，才打道回王宫。
　　回到王宫，便有侍女将灵珑领往王宫中一棵枯木下。
　　魔界久旱，已寻不出一颗绿树。
　　魔翳坐在案前，桌上摆着一些简单饭菜，简单到丝毫看不出半点宫宴的模样。灵珑也上前坐下，魔翳挥手，两人身后侍从退下。
　　“圣女此次到访魔界，我一直未能款待，还望圣女见谅”
　　“听闻夜叉族中事物一直是大长老一手打理，今日在城中逛了逛，如此绝境之中族人还能安居，我深感敬佩。”灵珑点了点头，一袭鲛绡与周围的暗红格格不入。
　　“这本是应当，陛下远行能得鲛族相助，我族感激不尽，鲛族送来的种子确实能在干旱中生长，让我族尚有植物可食用。”
　　“不要客气了，大长老请我吃饭，可现在饭都快凉了。”灵珑举起筷子夹起一片肉，犹豫片刻，放入嘴中。
　　魔翳刚拿起筷子，对面就传来呕吐声。灵珑狼狈的趴在桌子旁将刚才咽下的肉吐了出来。
　　“圣女可是不适？”
　　灵珑擦擦嘴，带着十分歉意：“抱歉。”
　　“圣女无需勉强。”魔翳将目光收回，拿起筷子慢慢将两人的饭菜全部吃完。
　　灵珑歪着头，不明所以：“怎么我这一份怎么也要吃？”
　　魔翳放下筷子：“魔界久旱，食物紧缺，剩下去的饭菜其他人不敢擅自食用，圣女可要再试试？”
　　灵珑连忙摇头，将碗筷往自己方向拢了拢，脸上堆满了不赞同。
　　饭后，魔翳不同往常一样忙于公事，挥退侍从与灵珑沿着石砖铺成的路慢慢走着。
　　灵珑摸不清魔翳心思，只得沉默不语。魔翳同样不说话，两人沉默的走了一路。
　　最后，魔翳将灵珑送到落脚的宫殿前，两人相对片刻，魔翳打破沉默：“圣女何时返回人界。”
　　灵珑垂头不语。
　　“若我所猜不错，圣女所带的海水即将耗尽，能留在魔界的时日不多了。”
　　灵珑一愣，抬起头，望进了那双藏尽风起云涌的双眼：“大祭司如何能猜得到？”
　　“鲛族久居海中，不能长时间待在陆地上……”魔翳伸手将灵珑的兜帽拢了拢，“纵使有秘宝能护一时，又如何能够长久，圣女说可是？”
　　那声音贴的很近，醇厚低沉，让人沉迷，可那些语调却仿佛毒蛇吐信纠缠袭来。
　　灵珑瞪大了眼睛，胸膛中如雷战鼓，几乎不能喘息，墨色的眸子映出对面男人银发如瀑，那一瞬间仿佛从远古而来的一道寒光在脑海中炸开。灵珑捂住眼睛，喘了口气。指缝中的光越来越模糊，终于陷入一片黑暗。
　　四周那么的寂静，灵珑蜷缩在地上，有些害怕。
　　远处黑暗亮起一团微弱的白光，灵珑站起身来望向白光的方向，眼中闪过不可置信的激动。
　　白光靠近，一个容貌秀丽的女子身着细白的鲛绡走到灵珑面前。
　　“先祖。”灵珑一眼认出了白光笼罩中女子，从未有过的心安。
　　女子微微一笑，静静的看着这个自己从未谋面却已相识多年的后人，伸出手摸了摸灵珑的头，然后俯下身，轻轻在灵珑耳边道了一句：“你找到他了。”
　　一瞬间，梦境崩塌，细细的心跳声从胸腔传来代替了寂静……“咚咚……咚咚”
　　朦胧中，似乎听到一声门响，灵珑微睁的双眸中金光闪过。
　　门外，魔翳掩住宽大袖中一份湿润，渐渐走远。

作者有话说

　　我的新文已经有了想法和着落，有没有喜欢的盆友，可以收藏作者，是一篇原创现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