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姓俏》忆流觞

23、人生终是多磨难

　　清晨，微弱的阳光照射着大地，天渐微冷，却也是舒爽。腾龙县通往杨柳村的道上，两人正步行而往。俏无颜想着清莲思恋祖母，便自己带着崔六想去探探情况。本想带着乔三，因为机灵些便让乔三去无忧酒肆帮忙了，如此边带着崔六前去，其实威猛些也好，至少安全不疑。
　　柳清莲本想和无颜一同回去看望，可俏无颜对清莲父亲没有好感，怕有些麻烦，便这次留着清莲在家。杨柳村，村子也不大，三四十户左右，因着村里主要是杨姓和柳姓，便叫做杨柳村。
　　俏无颜和崔六一路到达村口的时候，见到有几户人家在一颗大槐树下聊天。无颜便笑着上前打招呼，“各位大叔大婶，敢问村里的柳大业住在哪里？”
　　村里人见到俏无颜干干净净，白面秀气，一副读书人模样，后面又跟着一个威武的汉子，以为又是来找柳大业讨债的，“怎么？又是来找柳大业讨债的？每个月都有人来啊，唉……”
　　“噢，怎么说，柳大业欠人家很多钱？”俏无颜心里又加重了一份讨厌。
　　“这个柳大业啊，真是没救了，半年多前，多好的闺女啊，被她给卖了，上个月，他那年老的娘亲也被他气死了，真是造孽啊。”
　　“就是啊，清莲那丫头多讨人喜欢啊，什么活都干，就……”
　　“清莲的祖母过世了？”俏无颜惊讶。
　　“是啊，上个月，”一人回答，随即开口道，“啥，清莲，你认识清莲丫头？清莲是被柳大业卖的，难道……”
　　俏无颜一手打在自己头上，疏忽了，一直没有关心清莲的家人，这可如何是好？“还是劳烦哪位带我去柳家吧，清莲乃晚辈之未婚妻？”
　　“这，好吧，”坐着聊天的人见俏无颜这身打扮以及随从，就知道不是一般人，此刻也只有带人去柳家。
　　众人来到柳家破败的小院前，一汉子拍了拍门，“大业，有人来看你来了”随即又转身道，“这柳大业，现在还在睡觉。”
　　不一会，门被打开，一睡眼惺忪老汉开门，“何事？”看着村里人围着敲门，一脸惊愕。
　　“有人来看你来了你家清莲的夫家……”
　　破败的四壁，矮小简陋的房屋，俏无颜进屋之后，一眼就发现了屋里的灵位，心中满是懊恼。
　　转头看了看有些拘谨的柳大业，眼前便是自己的岳父，可心底的厌恶太深，叫不出口。
　　柳大业此时也知道这人是自己卖出去女儿的夫家，当初卖到青楼，或许是被这小官人买回去当妾了，看这装扮随从，应该是殷实之家 ，能来看一个小妾的婆家，应该是爱极了自己女儿的吧。思索的柳大业心里忽然感觉有一种遇到贵人的喜悦……
　　俏无颜看着柳大业那神情，厌恶更深，但也不好发作，“你是柳大业，清莲的父亲？”
　　“是的，是的，”柳大业积极承认。
　　“把女儿推入地狱火坑，你还真是一位好父亲。”
　　“那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奶奶年老多病，那时候又逢征税，我也是没有办法，才……”柳大业声音越来越小。
　　俏无颜摇了摇头，看着灵位，走过去，上了一柱香，“老人家怎么过世了？”
　　“上个月，旧疾发作，郎中说了没救了，再说，家里也无钱买药，所以，”柳大业本来还在想清莲的事情，听到无颜的问题，也快速作答。
　　俏无颜从小被君海棠带大，没有父亲，七岁之前叫君无颜，后来叫俏无颜。君海棠也不提及任何自己父亲的事，俏无颜也不在多问，每次问的时候，君海棠好像会露出些悲伤的面容 ，俏无颜也以为父亲真的很早过世了。
　　“那个，，公子啊，我们家清莲和您？”柳大业此刻关心的便是清莲和眼前之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没过门的妻子，还有，清莲很讨厌你，想不到，老人家这么快就过世了”俏无颜此刻只是想到清莲听到消息后该有多伤心了，也懒得顾柳大业了。
　　“这几天清莲来拜祭奶奶，”俏无颜随手递给柳大业五两银子，“好自为之吧。”
　　往回走的俏无颜心里一团乱麻，清莲唯一疼爱的奶奶。唉，柳大业那人一看就是懒汉 ，好吃懒做，清莲以后真是无亲无故啊。
　　此刻，杨柳村的柳大业却是心情极好，美不胜收，这个便宜女婿真是出手大方啊。拿着五两银子在村里吹嘘，以后的好日子到头了。
　　“诶，柳家大汉，当初你把清莲丫头卖到那种地方，还能嫁个好人家？肯定是一个小小的妾室啊，”一人羡慕又带着嫉妒开口。
　　“反正是个有钱人家出手这么大方，好”柳大业哪顾的了那么多，只要自己日后有钱花，啥也不重要。
　　“不知道是县里哪户人家啊，清莲丫头也算是跳出来火坑，想不到柳大业的命，还真好，”有些关心清莲得妇人也在唠叨。
　　回城的路上，俏无颜带着崔六走的很慢，心里有些郁闷。一路回到俏宅之后，便有些忧郁的找到柳清莲。
　　“清莲啊，那个，我去过杨柳村了……”俏无颜慢慢的开口。

　　“嗯，那，……”柳清莲不知道无颜会这么急切的就去了，小心翼翼的问，“我家，奶奶她老人家，还好嘛？”
　　俏无颜看重清莲期待得眼神，不知怎么开口，心里五味成杂，“你奶奶，她老人家，上个月，过世了。”
　　的确是噩耗，柳清莲十六年来，母亲过世后，对自己好些的便是奶奶了。当初被卖到青楼，也没想过能活着，后来遇到了君大夫和俏大哥才开始新的人生。
　　变红的双眼，显示内心的悲痛，柳清莲忍住眼泪 ，“终究还是见不到奶奶的最后一面了”
　　俏无颜搂过柳清莲，“别伤心，明日我陪你回去祭拜一番，人死不能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