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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护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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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到了!就是这里!”尖啸的声音从高空传下,伴随着翅膀的扑棱声,窗外的风声骤然安静下去,阴影大团的压下,有什么东西聚集在大殿上空,竟然遮挡住了天光!
归蓝心下一凛——是什么东西?竟然敢飞跃这万仞绝壁的冥王门?
“吱呀”一声,雕花的大窗忽地被一股狂风吹开,风里带着隐秘的血腥气。
归蓝对这气息可不陌生,当初在修罗场里训练时,鼻尖一直充斥着这种气味,那是长年累月的鲜血积累干涸的气息。
手中撬狗的动作立马停下了,改抓为握,一下将长铁块从大白身子底下抽出来,虽然这把长剑还没开锋,但总比赤手空拳的好。
长铁块被主人迅速的抽出,在大白身上留下一路火焦火燎的痛,说来也怪,这点疼痛与折骨抽血的疼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但它就是生生的疼,小小尖锐的疼痛,微弱但是却又不容忽视。
此时稍稍能动的大白吃力的斜着眼睛,翻得眼睛都快全白了才看到自己的腰侧——在那如新生婴儿般白皙的肌肤上,一大块火红的印记分外醒目。
好家伙!咋这么疼!
大白不由咧了咧嘴,自己这一身才蜕化出的新身体,还没来得及跟隔壁的小花展示下,就被自己的白痴主人留下这么大一块印记。
“气味消失了!在这里消失了!”从窗口处灌进满是腥气的风,未见什么身影,声音却已传了进来“有新鲜血肉的气味!好久没有开过荤了!”
归蓝皱起眉头,看着窗外那些隐隐闪现的乌云,黑色的乱羽在寒风中轻微的震颤。
一张苍白的脸从窗户上方探出来,那是一张小孩的脸,惨白的脸上两只淡金色的眼睛如野兽般树立着,细缝般的黑色瞳孔在大白身上滴溜溜转两圈,最后落在归蓝身上,又滴溜溜转两圈。
惨白的唇忽地挑起,小孩咧开嘴角无声的笑。
归蓝被看的有点发毛,但又无可奈何,只能用细瘦的胳膊更加用尽的搂住大白的脖子,将长铁块横在大白身前,护卫着大白和自己。
“巫巫,看清了吗?到底是不是啊?”一只稍大的炼鹰飞了过来“长老们都等着呢?”那只炼鹰长着一张小姑娘的脸,眉目间分外美丽,红色的眼睛美的近乎不详。
被唤作巫巫的那只小炼鹰眨了眨暗金色的眼睛,目光在大白和归蓝身上再度流转“没有兽人,但有一个十诫刀剑士。”
“什么?十诫刀剑士?”一直乌黑的利爪忽地抓住巫巫的肩头“那还不快跑!想死吗?”
“别急啊慕光姐姐,那位十诫刀剑士还没开锋呢!上好的血肉啊!”巫巫挣脱利爪的束缚,从窗口利落的跳进去。
“不管你了,我回去告诉长老们情况!”似乎被巫巫强行挣脱自己爪子的举动惹怒了,那只被称作慕光的女炼鹰张开翅膀,黑色羽毛根根朝空树立,竟是瞬间腾空上去,只在原地留下一个淡淡的残影。
巫巫微叹口气,淡金色的瞳孔里有些许无奈宠溺。黑色的羽翼张开,漆黑的羽毛散落开来,露出一双纤细的小腿,他在窗口站定,与归蓝眼神一碰。
归蓝有些呆愣的看着这个小孩,这什么情况?明明是个长着鸟身利爪的怪物,怎么一落地就变成了个小娃娃?
巫巫也在看着她,和压在她身上的大白。
身为族中唯一继承到兽人血统的他,是族中唯一能辨别兽人的人,虽然他当时凭借空气中的隐秘血味追踪过来,但到了这里,那个气味彻底淡了下去,任它如何努力搜寻都找不到。
难道是变身结束了吗?巫巫暗中疑惑,不可能呀,兽人的变身至少要持续一天一夜的,断骨削肉,重铸身体,从兽形蜕变成人躯,这其中兽人一直处于僵死的状态,是他们最虚弱的时候。
若不是因为自己捕捉到了这种隐秘的血腥,族人也不会冒着与那人决裂的危险过来猎杀兽人啊。
看着那个小孩瘦骨嶙峋的模样,归蓝握剑的手不由松了松,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不过这孩子的生活看来过的不怎么好啊,瞧瞧都饿成什么样了。
“你······”归蓝迟疑着开口“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
巫巫被这问题问的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啊,堂堂一名十诫刀剑士,竟然不认识我们?”
归蓝纳闷了“你知道十诫刀剑士”
冥王门成立至今刚好三十个年,他们接手一切暗杀任务——人,兽,乃至那些超越人类的存在,被冥王门接手盯上的猎物,无论是组织还是兽群,从无一落空,所以他们冥王门众又被称作“猎人”。
而其中最强的“猎人”无疑就是十诫刀剑士,十把十诫刀,十位十诫刀剑士,专门猎杀那些超越人类的存在。
当然,除了她这个还没能成功开锋的十诫刀剑士。
巫巫笑了“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们的猎杀对象,不就是我们吗”恢复成人类模样的巫巫看着她手中的长铁块“虽然我不知道你拔出的是第几把戒刀,但所有的十诫刀剑士,都必须死!”
随着话音的落下,那个苍白的小男孩已化作一道流光,五指弯成钩爪,黑色的指甲迅速长出,直取归蓝咽喉!
归蓝显然没料到这个小男孩会对自己痛下杀手,身子不能动弹的她立马将长铁块横在自己咽喉前,一手握剑,一手仍不忘护住大白的咽喉。
巫巫不敢与十诫刀硬碰硬,手臂一收势,手腕翻转,竟是瞬间直取归蓝面门!
归蓝从没像现在这样嫌弃过大白的体重,即使因为它自己经常吃不饱肚子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嫌弃过它。
可现在它死沉死沉的压在自己身上,归蓝活动受到极大的限制,甚至连躲过一个小孩的攻击都做不到!
“巫巫!不能伤她!”一道清润的男声忽地响起,迅疾的利爪被一双白皙的手掌接住“这是那个人的弟子,你忘了吗?”
来人是一个瘦削的青年,剑眉星目,挺鼻薄唇,暗红色的眼睛里有一丝的不安“不能伤她。”
巫巫看也不看那人一眼,另一只手闪电般划出,起势猛烈至极,誓要一击杀掉归蓝!
“你疯了!你想害死族人吗?”来人却比他更快,归蓝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两只交握的手腕已经出现在她眼前,而那乌黑的利爪已经触到了她的眼前,马上就要剜进她的眼睛了!
“星辰!”巫巫终于忍不住了“为什么!你是炼鹰啊!你这么维护那个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巫巫愤愤的收回手“看看你现在自己吧!虚弱成这个样子,值得吗?为了区区一个人类!”
那个被唤作星辰的男子微微苦笑“没什么值不值得,那个人开出的筹码,说动了我们,不是吗?”
“族长!”巫巫生气的跺了下脚,却又发现自己不知该说什么,懊恼的撇过头去。
星辰伸手摸摸他的脑袋“乖,我们回去了。别忘了与那个人的协议。”
“不可以!十诫刀剑士是一定要杀的!”巫巫大声争辩着“他们杀了我们多少人,族长你都忘了吗?怎么能放过他们!”
“可是······”星辰皱起眉头“她的剑还没开锋,这个小姑娘,还未曾沾染鲜血。”
“那也改变不了她十诫刀剑士的身份,她的手上,迟早都是要沾满鲜血的。”巫巫那淡金色的眸子定定看着一脸呆愣看着他俩的归蓝“族长,我能看到,这个人以后手上沾染的鲜血,将会比我们还多。”
“那该杀的是以后的她啊。”那个目光温柔的男子思考良久后给出这么一句话“至少现在的她还并未伤害我们的族人,不是吗?”
“你······”巫巫被这一句话噎的差点背过气去“族长!”
“好了,好了。回去吧。”星辰声音柔和“慕光已经告诉了长老们这里的情况,若是它们想杀这个剑士恐怕早已经全部冲进来了,可现在它们并没有,这说明它们也还希望遵守与那个人的约定,不是吗?”
“族长,巫巫说得对,这个十诫刀剑士不能留。”一道苍老的声音忽的从窗户边传来,那是一只垂垂老矣的炼鹰,满是皱纹的脸上一双暗红色的眼睛确实目光锐利“虽然其他长老选择支持你,但这次,我支持巫巫,你是知道的,巫巫的预言能力。”
那个老者扇动着已经泛起灰白的羽翼从窗口掠进来“这个十戒刀剑士,留不得。”他又一次重复自己的意愿。
来人似乎颇得星辰尊敬,但星辰还是稍稍往前挪了挪步护在归蓝身前“可杀了她,那个人不会放过我们的。”
那老者哼了一声“我们还怕她不成!别忘了,我们只是协议关系!”
并未化作人身的老者张开双翼,瞬息间掠到归蓝头顶,漆黑的利爪一把抓进了归蓝的肩头。
归蓝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手中长剑“当啷”坠地,那个老者竟一把将她从大白身下提了起来!
肩头被撕裂的疼痛令归蓝惨白了一张小脸,眼睛眉毛都皱的缩到了一块。
“疼。”她不由的嘤咛出声。
大白被狠狠掀了个滚,蜕变的仪式遭到打扰,瞬间中断。
听得归蓝的嘤咛声,巫巫带着嘲讽般的笑意开口“我倒是有点好奇,这样的人,究竟是怎样拔出十戒刀的。”
“你想知道吗?我告诉你啊。”一道男声忽如鬼魅般的响起,在场的三人齐齐一惊,纷纷侧头看向声源。
一道白色亮光猛然腾起,那只炼鹰只觉得自己爪子一空,那道白色的身影一口叼住归蓝从窗口一跃而下!
竟是那只大白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