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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怀疑 ...

  •   夜,恒安王府。

      房内,李思归负手而立,道:“派进宫里的人如何了?”

      侍从魏延在其身后道:“如今皇帝对那几名女子甚是宠爱,接连召幸,已引起皇后不满。他如今沉迷女/色,不思朝政,可属下认为物极必反,等他新鲜过了,也许便会抛到脑后。”

      李思归淡淡道:“世间的美丽女子,只怕一半都已经到了他的后宫之中。温柔乡待得久了,便会思慕白云乡。”

      魏延是跟随他多年的心腹,听了他的话,思拊片刻,便已经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主上高见,属下明白了。可要属下现下就去安排?”

      李思归转过身来,烛光下他的神色极其冷淡,“不必急于一时。”

      正在这时,外面守卫禀道:“王妃求见。”

      李思归看了魏延一眼,魏延立刻会意,隐在帘后。

      王妃苏荷一身淡黄色衣裙走了进来,行礼后笑着道:“王爷,该服药了。”

      李思归一向体弱,脸色偏白,常年喝药养身。

      婢女雯儿将药碗端了过来,李思归看了二人一眼,道:“先放着吧。”

      雯儿回头看了看苏荷,苏荷会意道:“太医开了这幅药,嘱咐一定要温服,还是莫要搁的太久,王爷要保重身子啊!”

      李思归端起药碗,置于唇前,几口咽了下去。雯儿看着眼前药碗空了,这才退到苏荷身后。

      苏荷道:“王爷还是早些歇下,妾身就不打扰王爷了。”

      两人方一出门,李思归手指点在身前中脘穴上,方才所喝的药汤悉数吐了出来。

      魏延连忙出来,“主上。”

      李思归抬起手,示意自己无碍。魏延却忍不住愤恨道:“这些人百般加害,总有一日,主上所受的苦会加倍奉还。”

      李思归却看着房中花盆里一株鸢尾花,少有人知晓,被那药汤浇灌的鸢尾花渐渐枯萎至死,而在它凋亡之前,他便命人再换一株新的过来。

      恒安王府中,一人蒙面翻墙而出,一路往皇宫而去。

      宫门处,那人亮了手中腰牌,小黄门一路领着到了皇后宫中。

      高皇后拆了发髻,松散着长发坐于桌前,问道:“近来恒安王府可有什么异动?”

      那女子正是苏荷身边的婢女雯儿,雯儿道:“回禀娘娘,并无异动,那些药多数情况下也是奴婢亲眼看着他喝下去,只除了有些时候放着,不过端出来的药碗也是空的。”

      高皇后道:“可还是太慢了,他活着,始终对翃儿是个威胁。纵然宫中太医为他诊过脉,说他天不假年,定然活不过三十岁,本宫还是不放心。”

      雯儿低头不语,须臾高皇后又问,“苏氏那里如何?”

      雯儿对苏氏多有不屑,“她一向懦弱无能,娘娘交代的事虽尽力去做,但总是办不好。”

      “李思归可有亲近她?”

      雯儿道:“这倒不曾,恒安王大概身有不足,纵然苏氏容貌一般了些,可毕竟是名义上的正妻,恒安王从不踏足王妃寝宫,身边更是连个侍候的婢女都没有,想来是身子太弱,恐怕无法消受美人恩。”

      高皇后心思缜密,“万一是他有心做戏?”

      “那奴婢继续监视。”

      高皇后嗯了一声,看着自己的手指道:“他最好没有子嗣,本宫实在不想再多要一个人的命。”

      而另一边,王妃苏荷去而复返,李思归问道:“有事?”

      苏荷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漠,道:“主上,雯儿离开府,去了宫里。”

      李思归并不怎么上心,在他身边放眼线的人多了,可他总有方法让那些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只除了高皇后,他既然不能除去,便只能顺势而为,让她得到他想让她知道的事情。

      “知道了,退下吧。”李思归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对他而言,苏氏只是一个属下而已。

      可苏氏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失落,“那主上早些歇着。”这话她今晚说了两遍,可每一句都是真心实意。只是早在最初,他就明白告诉他,这王妃的身份是真的,可是有些事情不要妄想。

      ——————————

      李翃的生辰转眼即到,嘉禾坐于铜镜妆台前,看着打开的妆奁里放着各式华胜,鑫儿双手在她的发髻上忙碌着,嘉禾忍不住提醒道:“听闻有几位公主也会过去,我这般盛装出席,是不是太喧宾夺主了。”

      平日里嘉禾妆扮素静,鲜少这般打扮,铜镜里的她,一身绯色衣裙,唇色潋滟,青黛涂成远山眉,眼尾勾涂,比往常更为妩媚。

      鑫儿将流苏金簪插/进她的发髻之中,听闻此言,忽地笑了,“小姐可不就是那里未来的主。”

      “又在胡说!”

      鑫儿埋怨道:“小姐本就天姿国色,即便不打扮也比旁人好看的多,这可怪不得鑫儿,更何况,夫人前几日还送给了小姐几副头面。更为华丽,鑫儿还没曾动那些呢!”

      到了睿王府,嘉禾甫一出场,便惹来不少人围观,众人对她一向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即便听闻睿王对她痴心一片,也觉得不过是那些人刻意美化二人感情,隐藏其背后意图拉拢崔赟之心。今日一见,却觉此女颜色果真艳冠群芳,想必那睿王也定是难过美人关了。

      几位公主都假装漫不经心地看过来,云翎跑过来,嘉禾还未行礼便被她牵了手引过去,“府中方才有事,睿王兄一会儿便过来。”

      只不过,嘉禾未曾想到李思归竟然也被李翃邀请了来,而她自从那日被李翃发现了香囊之后,便将香囊放了起来,嘉禾心中念道:还是早些还给他好,以免日后有什么误会。

      李思归仍旧一身白色衣衫,容颜精致,鼻梁挺拔,如同画中走出的清冷公子,不少官员携了亲眷而来,那些未曾出嫁的少女皆把眼神投向他,再看到他身后的苏氏时,不觉惋惜。有些官员带了亲眷本就是盼望着自家女儿能被睿王相中,不免警告地看向自己女儿,心中想道:男子生的再好又有何用,李思归的身份如何比得上睿王。

      李思归和苏氏落座,恰好便在嘉禾近旁,嘉禾不由自主地看了看李思归腰间,那里挂着一个和那日一模一样的香囊,李思归兴许是察觉了她的目光,看了过来,嘉禾与他对视一眼,连忙将视线收回。

      而这场宴会的主人却姗姗来迟,李翃大步走了进来,往席间看了一眼,便停在了嘉禾身上,脸上浮现一抹笑来,久久未曾收敛,嘉禾瞧他这般大胆,瞪他一眼,李翃笑的更开心了,众目睽睽之下二人眉目传情,惹得不少女子心念落空。

      可即便是李翃的生辰之宴,待的久了,嘉禾也觉得无聊起来,想着离席出来透透气,这才注意到李思归的坐席处也是空的。嘉禾无暇多想,那日李翃带她看园中景致时,曾有一处莲花池,她不知不觉便走到这里,可莲花池的桥上已站着一人,正是李思归。

      他凝神看向池中,身上的白衣与池中花色遥相呼应,嘉禾觉得这人周身都散发着一种清冷,难以生出亲近之感。

      嘉禾将踩在石阶上的脚收回,刚要离开,李翃竟然找了过来,笑着走到她身旁,“看你离开,我便寻了过来,怎么,可是闷了?”

      嘉禾道:“你是主人,你走了满庭宾客怎么办,还是赶紧回去。”

      李翃牵了嘉禾的手要走,却突然瞧见了李思归,“王兄也在这儿。”

      李思归看了过来,“你园中景致不错。”

      李翃倏地笑了,看向嘉禾,“有人喜欢就好。”

      李思归走了下来,看着二人紧握的双手,嘉禾实在不太习惯在旁人面前同李翃亲近,将手抽了出来,又怕李翃多想,刚要说些什么,却见李翃眼神停留在李思归腰上系着的锦囊上,李翃伸手过去,仔细看了看,道:“这香囊怎么与你那日那个这般相似?”岂止是相似,简直是一模一样。

      李思归看着她,她不免有些慌乱,仿佛真的和李思归有什么私情一般,只能道:“是吗?”

      李翃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追问道:“你那日说那香囊是你亲手做的?”

      到了这种境地,嘉禾只能将错就错,继续承认下去,“是啊。”

      可她话音一落,便察觉李思归唇角似乎微不可见的弯了一下,难道是在笑她堂而皇之的撒谎?

      李翃又问李思归,“那王兄这个香囊呢?”

      李思归不愿回答,他不喜欢旁人的质问。

      声音突然从几人身后传来,“是妾身做给王爷的。”

      嘉禾回头望了过去,是李思归的王妃苏氏,只听她道:“前些日子,云翎公主带着萧姑娘来府上,妾身瞧见萧姑娘身上佩着的香囊十分别致,便仿着也做了一个送给了我家王爷,睿王殿下不会误会吧,是妾身考虑不周了。”

      李翃听苏荷这般说,心中那块石头突然落下,原来真相竟是这般,自己方才多想了,又连忙看向嘉禾,嘉禾脸上却并无怪罪。

      李翃同嘉禾一起离开了,李思归未曾看苏荷一眼,也走了。

      刚才苏荷已经到了一会儿,听到了睿王的话,心中颇为诧异,她竟不知,萧嘉禾何时同李思归扯上关系,可还是出来为他二人解了围,只不过李思归对她做什么都不在意,是啊,不喜欢的人,是不会有心思关注的。

      而嘉禾回到府中,第一件事便是把那个香囊找出来,拿起便要放到烛火前点燃了它,可最后还是不忍心地放下,便找一个日子,将东西还给他吧。这样,她二人便不会再有交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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