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香伶》孔令然

2、城北小戏馆

　　第二天一大早，朱师傅便把我叫了起来，简简单单洗漱了一番便带我去找他堂哥去了，我们在这里逛了很大一圈，我不禁感叹到这戏馆子够大的呀，这个点儿，很多人已经起床了，有些已经在空地上晨练，我和朱师傅终于找到了他堂哥，这人看着大概四五十，羊毛胡，穿着一套比朱师傅好到不知到哪儿去的衣服。
　　“堂哥！”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转过了头“诶，堂弟？”
　　“堂哥您今儿个看着精神气不错呀。”
　　他摸摸山羊胡子，一脸很满意的表情，随即问道“堂弟看着也不差呀，今儿个找我可有什么事？”
　　“唉，是这样的，我一个远房的亲戚，家中出了些事儿，来到荆州投靠我，你知道我家里也紧凑没法儿帮他，就寻思着给他找个差事讨口饭吃。”
　　他皱了皱眉头“老弟呀，你远方亲戚可多呀，你这样没事儿给我塞两个进来，这样下去我这馆里其他人可怎么养活呀？”
　　朱师傅，被他这话打的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不是，堂哥他真的是很可怜，家中父母都不在了，若没有个差事可就要露宿街头了。”
　　“诶，朱老弟，不是我不帮你，是我心有余而力不足，你不为我考虑考虑，也为这院子里上百口人考虑不是。”听了这老头的话，我可不高兴他的紧，不帮就不帮，还说些话来好听，你院子那么大，多一个人都养不活，真是搞笑。我翻了个白眼，朱师傅见这事儿真行不通，便也带我回到了他暂住的地方。
　　“小唐呀，唉，我可是尽力了，这也没办法了，我这儿有几个铜板，你拿着，先凑合着买些吃的，趁白日，去找个小工做着。”他从怀了掏出来十个铜板，这朱师傅的确善良，待人也不错，他救了我，又留宿了我一晚，我再收他的钱岂不是不好，我连忙推辞。随后站了起来，向朱师傅鞠了一躬，“朱师傅谢谢您，这钱我不能要，您帮了我那么多，我收您的钱岂不是不合理。”
　　“你，唉，你收着，不然今个儿可就得饿肚子了”朱师傅将钱塞在了我怀中，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心酸，好想哭，但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落泪，这钱我更是不可以收，我将钱又重新塞回了他怀里，便跑了出去。
　　唉，我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这时候摆摊的小贩已经吆喝起来了，我摸摸空空的肚子，看了看街边的包子铺，没钱！忍着，这时一家卖面条的小铺飘来一阵阵香气，我实在快忍不住了，但我没钱！！我逃跑一般的跑到了一条没人的小巷中，靠着墙坐了下去，我真的好累，又好饿，想我堂堂二十一世纪的成功人士竟在古代混成了这样，真是丢人！我闭上了眼睛，想象着自己已经回到了现代，这时一张纸盖在了我脸上，我将纸扯了下来，靠！死老天做梦都不要我好好做，我将纸拿在手上看了一眼（城北小戏馆急招戏子，供吃住，价钱面议）。
　　真是上天助我！这么好的差事，我怎么能错过，我赶紧拿着单子，询问路人来到了这个什么城北小戏馆，然而一入眼的却是一家破败的院子，我敲了敲门，一个白头发老者开了门，他一脸诧异的看着我，“你有什么事？”
　　“请问您这是城北小戏馆么？”
　　“对！”
　　“那您这儿招人么？”
　　“不招”说着他就要关门，我连忙拦住了他。
　　“老先生，你这不是打趣我么，您不招人这招聘单上写的是什么？”
　　老头斜视我一眼“拿给我看看”我随手便拿给了他，他看了一下便作势又要关门，我直接用手将门顶住“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那是几年前的单子了，我们这里不招人，你快走吧。”
　　“诶，老先生，您别关门，您听我说，我现在无父无母无依无靠，你就可怜可怜我给口饭吃吧，您叫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会唱歌，会跳舞，以前还是个演员！”
　　“我们这里不缺人。”不行，他要真的关了门，我就真的没机会了，我发挥出了我耍赖的功能，直接将门推开，跳了进去，进来之后我才知道这院子是有多破败，倒出杂草丛生，几间屋子门上都挂着蜘蛛网。
　　“你看到了吧，我们戏院早就关门闭业了，哪还会收什么人。”
　　“怎么会这样呢？”我疑惑的问他，他关上门走到了一处台阶上坐了下来。
　　“这两条街外的“祺祥园”你可知道？”
　　这我还真知道，就是那山羊胡子的戏馆，我点点头。
　　“两年前，朱朋臣在这里新建了一家戏院子叫“祺祥园”他请来了京城有名的名伶“檀香”，从此大批的看官都去了那里，我们戏院的生意便一落千丈，再到后来那朱朋臣挖走了我院子里招牌，随后便基本上没有人来我们这里看戏了，生意不好，酬劳发不出去，于是走的走，离的离，最后只得散伙”
　　这是典型的行业竞争失败的例子，不过真是同情这老头，那山羊胡子我也是极其的讨厌。
　　“您怎么称呼？”
　　“叫我齐老就行”
　　“那个齐老，为何您不把院子卖了，安生过您的下半生？”
　　他看了我一眼，说道“这是我的祖业，我怎能说卖就卖，想我五岁学艺，十六岁便从父亲手上接过这戏馆子，现在竟让它成了这样，真是有愧先祖，有愧我父亲。”
　　听了他的话，还是挺让人伤感的，我竟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想我高中便学音乐，十九便签约，可混了这么多年，我还是徘徊在三流层次，而且还来到了这个地方，搞得自己无比的窘迫。我拍了拍齐老的肩。
　　“您为何不重振戏院呢？”
　　“都去他那儿了，谁还来这儿呀？”
　　“我呀！”
　　“你？我可没钱给你发酬劳”
　　“我不需要酬劳，您只要供我吃住就行了。”
　　老头眯着眼睛看着我“你长的倒是不错，会干什么？”
　　“我会的可多了～”我得意的说！
　　“会唱戏么？”
　　“不会”
　　“你可以走了，”他毫不留情的站起来逐客。
　　“我不会唱戏，我可以学呀，而且我会跳舞，会唱歌，会演戏！”
　　“你会跳舞？”
　　“是的，老先生。”
　　他沉默了一下，眼珠子在眼中打着转，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这样，我可以供你吃住，不过这院子里的卫生，这日常三餐都由你做，同时，你得学这唱戏的功夫，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学不好，我就只能送客了。”
　　我靠！两个月，哪有那么快就学会的“要不要考虑一下半年？”
　　“你走！”他坚定不移的说道。
　　“四个月？”
　　“走！”
　　“三个月！先生，算我求你了。”
　　“好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可高兴了起来，我向他弯腰鞠了一躬，他指了指这一片杂草和屋子，又指了指角落里的扫把，然后转身就走了，我瞪大眼睛，骂娘的心都有了，靠这么一大片！然而我只能发牢骚什么也不能做，我默默的拿起了扫把，开始了我三个月的苦练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