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花西游》绿皇妃

24、第二十四话

　　疯狂地一声长啸，树叶哔哔作响。晚霞褪去，夜色黯淡。它瞪着血红的双眼，顶风奔到人多之地，撞毁房屋，人群惊叫着躲避。镇上勇敢的男人拿起武器对抗，但成了魔的老牛力大无穷，刀枪不入。不但毫发无损，还伤了好些人。

　　明月皎美，华灯初上，北街亮着鲜艳的灯笼，大花和十八正兴高采烈逛着夜市。突然远处响起一阵哭喊声，血雨腥风的味道。大花惊觉不妙，赶紧把十八藏到附近一口枯井下，随后跳到屋顶观望，这一观，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镇子南街的房屋近半已成残垣断壁，人群惊慌逃散，一头暴怒的巨牛眼里发着可怖的妖光，正疯狂摧毁一切。重伤的百姓流的血触目惊心，在月光的照耀下，地面呈现斑斓的红黑色。

　　“大家快逃！妖怪来了！”大花撕心裂肺的喊着，这边的人们也慌了，摊主连钱都来不及找赶紧收摊子狂奔，顾客连钱都来不及付抱着商品就拥挤着撤离…热闹的北街很快没人了。独剩大花站在屋顶吹冷风。对手如此可怕，她明显感到底气不足。但镇子危在旦夕，她不愿看到更多人死去。于是深呼吸，鼓足勇气，握紧拳头就要跳下去与魔牛一决死战。

　　“恩人，我回来了。”一只蹄子扯住她的衣襟，大花欣喜地回头，果然是猪妖阿全。一整天没见，阿全脸色很不好，语气却透着坚定：“我陪你战斗！”

　　大花心暖地笑了。阿全驮着她，一个飞身跃到南街地面，勇敢与比自己体型大几倍的魔兽对峙。大花变出一把长矛，朝老牛刺去，不料矛刚触到牛身就断成两截。

　　这怪物，刀枪不入！大花心一沉，老牛愤怒转身，咆哮着向他们冲来。阿全喷出一团大火，老牛敏捷地闪身躲过，火球击中几个逃命的百姓，哀嚎声不绝于耳。趁阿全分心，牛又趁机狠狠扑上来，牛角将阿全刺得飞出去数十米远，横躺在街上爬不起来。大花也重重滚落在地，嘴角溢出血。她踉跄着站起身，拍落尘土。夜风拂过背上飘扬的红披风，这是刚才逛夜市，见这披风威风凛凛颇有侠女风范就买了。想到牛天生对红色敏感，她急中生智，一把扯下红披风，挥舞在身侧，想引开它的注意力。谁料老牛的眼睛之前被万老四击伤，看任何东西都是血红一片，根本无视披风，仍瞪着可怕的魔眼，呼啸着直奔大花而来，脚踏声震耳欲聋。

　　“吾命休矣！”大花怅然一叹，绝望地闭上眼。

　　“不要啊！”一个女声急急响起，是十八，她瘸着腿冲出来了，伸出双臂挡在大花正前方，身上的袈裟在月色下闪着金色的光芒。老牛一个急刹，冷哼一声：“又来个送死的，一起杀！”它血口一张，狰狞的獠牙叼起十八内衣的领襟，将她整个人吊离地面。十八呼吸困难，四肢不断挣扎，发出恐惧的呜咽。

　　大花悲愤难抑，拼着气力抓住牛角阻止，却被老牛一蹄子踢中腹部，喷出一口殷红的血，痛苦地伏在地上。

　　近乎废墟的街面死气沉沉，能走动的人都躲起来了，只剩下横七竖八躺着的伤者。大花受了内伤，仍挣扎着要救十八，十八脖颈被勒得喘不过去，含着泪拼命摇头，示意大花别为自己冒险。

　　身负重伤的阿全终于醒来，鼻血染花了猪脸。见十八在獠牙边垂死挣扎，大花拼得气力已尽仍不是牛魔对手。它突然流着泪大声开口：“是我害了你，放过她们，我会以死赎罪！”

　　“什么？”两人一牛同时面露诧异之色。

　　在阿全断断续续的哭诉中，总算还原了事情真相。原来，去化缘的阿全，走了很久的路终于看到一个镇子，它敲开一户人家的门，指着饿得扁扁的肚子露出可怜相，本指望对方能施舍一些剩饭，不料“缘主”恰巧是刻薄狠毒的万老三。当时万老三独自在家，见猪生得肥头大耳模样讨喜，竟食欲大开，想宰了炖粉条吃。他阴笑着把屋门反锁，拍拍阿全的脑袋，将不明所以的阿全按在桌子上，抓起餐刀就要刺他脖子…阿全怒了！丝毫不费力的挣开，厉声训斥：“你这人不行善就罢了，还要杀我，岂有此理！”见猪力气大，还开口说话，万老三也被吓懵了，赶紧换上慈悲的笑脸认错求饶。阿全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狡猾的万老三却趁机悄悄拿花瓶要砸他的后脑，打算砸晕了再杀。阿全从墙上的铜镜中看见万老三鬼鬼祟祟的影像，愤怒无比，直接一口火朝他喷去：“缺德的人，不该留于世！”

　　万老三浑身燃起火，不断嘶喊打滚，火烧遍了整个屋子。阿全赶紧逃出去，躲在门外的角落。他看到一头巨牛气冲冲地来了，巨牛见屋里着火，很是诧异。这时，被万老三惨烈叫声引来的家丁看到巨牛出现在门口，一口咬定是牛放火烧的万老三，并赶紧通知外出的万夫人。这才引发之后万夫人和万老四找牛报仇的事。而阿全目睹了牛被冤枉之后疯狂杀人，他内心是既愧疚又害怕，心虚地躲了起来，直到眼看大花和十八命在旦夕，这才不得已出面道出真相。

　　“对不起，万老三是我杀的，我害你被冤枉，害你报复人类…”阿全说完，哭得泣不成声。老牛沉默良久，放开了十八。十八掉到地上，大口大口喘气，又心疼地挪到大花身边，查看她的伤情。老牛长叹一声，缓缓开口：“我本是好好一头耕牛，就是喝了塘里的水变成这样，谁知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