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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83.魏晋之公子无双 ...

  •   “眼见日将晚,太子府上饮宴将起,陆兄弟随我一同赴宴可好?”程遐同乔岱相谈甚欢,看着外面日将西斜,想起太子府上还有些事情要商量,便想邀请他同去。

      陆兴之乃是乔岱此时所用化名。

      他本想冒用王姓的,毕竟那个家族乃是当世大族,在南方东晋之地更是根深蒂固,号称王与马共天下。

      若用他们家子弟的名号,应更容易取得程遐的信任才是。

      只是转念又想到这北方政权之中,王家也是旁支庶系姻亲故旧遍地,更甚者仇家也不少。

      冒用他家子弟被人认出的可能性太大,索性用了陆姓,之前便有陆家子北上辅佐君主,虽然最后都被无故杀害,但江南陆家有北上之心,却是可以被证实的。
      想来现在借用一下其名号也没什么。

      又因陆兴的关系,索性便化名陆兴之,乃江南陆家旁系子弟,现于北地走商。
      走商这种事情,世家嫡系子弟自然不屑为之,但他作为旁系子弟却是没关系,又兼南北隔绝已久,北方之人对南方世家的了解几乎为零。
      所以,他冒充这个身份,短时间内完全没有问题。

      “太子礼贤下士,在下只苦无机会拜见,今日有幸,全赖程公之德。”乔岱假做大喜模样,赶忙起身拜谢。

      程遐见他并未假意推脱,反倒自自然然的接受了自己的提议,更是高兴。

      认为他这是有大家气度,名士风范,心中忍不住想着,这南方貉子竟然能养出如此佳儿,当真是难得。

      两人客气一番,乔岱又让随侍回去取敬献给太子的礼物。

      程遐连忙阻拦:“太子贤明,贤侄只身拜见即可,何必礼物。”

      乔岱心里给他翻了个白眼儿,刚刚还贤弟呢,两句话的功夫就已经贤侄了,老匹夫改口倒是快。

      只他也是个打蛇随棍上的,程遐敢叫他贤侄,他紧跟其后便也改了口:“世叔不知,小侄往来都是些寻常货物,怎可能以此去献与殿下。让仆人去取的,却是小侄日常所书的几幅字画,与其说是献礼,倒不如说是‘投献’来的妥当。”

      当世学子想要出人头地想要为官坐宰,要么是要有个好家世,要么便是要找个权贵依附。
      而依附之时,往往献上的便是自己的文章字画,这也叫做投献之礼。

      只程遐听他如此说,反倒有些不肯相信了,盯着他坦诚的眼睛看了半晌方才正色道:“贤侄这是何意?陆家在南边也是大族,岂有放自家子弟北上投效的道理?”
      当然,如果现在这后赵掌权的是一个延续秦汉的世家大族,陆兴之来投,程遐绝对不会有二想。
      只是,石勒一个羯奴出身的竟然能引得南方士族子弟来投,怎么看都有点不真实啊。

      既如此想,程遐看着乔岱的目光就更加凌厉了起来,大有他一个回答不好就翻脸的意思。
      乔岱当然知他心中所想,但他本便是走了一步险棋,自然要搏一把大的才过瘾。

      “世叔既知道我陆家乃南面世族,也该知道那些南下的汉家衣冠可从来不肯承认我等的存在。”他说起这些来满是不平之色。
      “丢家弃国仓惶南窜之人,也敢不认我等华夏衣冠。当真是岂有此理!”
      “不瞒世叔,便是身侍羯胡又如何?
      大丈夫何问出处!历来兴衰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
      不敢有瞒世叔,小侄在家里的时候因心中这股不平之意,而得罪了后族瘐氏,家族也不敢隐匿,这才遣吾远来北地。”
      说着话语中便有悲戚之意,“此次若不能出头,可能将永无归家之日。”

      程遐听他“愿身侍羯胡”‘大丈夫何问出处’等语,当真听到了心坎儿上,想他程家也是累世的家族,只因近年凋零才不得不屈身于北地石赵之地勉强经营。

      他更因有姐姐为石勒生下太子之故,唯恐史家笔墨饶不了他,今日听了乔岱的话,当真是生了知己之感,一时间欢喜无尽,看他的目光已经满是慈爱之色。

      又听他因得罪东晋权贵,若无作为难归家,更是对他又信任了几分。时人本就是重家多过国,为了能够归并家族而投效胡族再合理不过。

      乔岱也没想到这个时代的人竟然如此淳朴,一个政客,竟然只因他几句编造的话,查证都没有,就已经对他深信不疑起来,一时间心神不免有些恍惚。

      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听到程遐连道了几个“好”字,更邀请乔岱同坐一车。
      要知道这个时代,肯邀人同坐一车本就是亲近的表现,这已经是把他当成亲近的晚辈在照顾了。

      到了太子府上,也不介绍乔岱所编纂的身世,只说他母亲乃是程家女,向人介绍乔岱是自己亲外甥。

      有了程遐不遗余力的作保,来往宾客自然再无疑意。更是有那些见他姿容绝世,有心亲近的,更是围着他不停的打转巴结。

      便是太子那里听了,也只以为两人有血缘关系,待他比别人更加的亲近了三分。

      等到乔岱的献礼被取了过来,程遐因为想要为他张目,亲自将匣子给打了开来。

      想着今日新认的这位贤侄,若当真画作一般,他也可以首先开口赞几声为他扬名,想来在座之人,也不会不给他这点面子。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乔岱却是正在观看在座之人的气运,他现在方知,为何古语便有满朝朱紫贵之语。

      自从他有意识观看气运开始,面前的景色便为之一变,原本的五色灯光具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便是一片氤氲气柱。

      这气柱最差最多的便是红色,其后是黄色,之后还有青色,地位最高的便是石弘,他的也是青色,只中间微微带了点紫色。

      这么看去,在座之人的气运比他乔家坞堡众人不知要高出去多少,只是这些人的气运都有一个特点,包括石弘气运中的紫色,总给人一种将散未散扎根不实的感觉。

      等他看过了气运,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几幅画作已经被传阅开来,画面只是简单的梅兰竹菊。

      却挡不住他的画法融合了后世多位精于此道的大师的技巧,自然不是时人所能达到的程度,一时间颂声如潮。

      害的乔岱都有些不好意思。

      更有人说道:“都说江南王家子乃是玉树琼苞,若让他们见了陆兄这几卷画,焉不能让他们也自惭形秽。”

      更有的面露怀疑,并不信这画竟是这么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所画,言语间难免便带了苛责:“陆家小郎当真是好本事,何不现场再画一幅,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

      吟诗作对乔岱虽然有一肚子的诗词,但那大都是背的别人的,让他拿出来,总会有些别扭。

      只这丹青笔墨之技,于他看来却是他实打实的学会了的东西,自然不惧人考。

      见了那人略带挑剔的目光,有心将人都镇住,便转身对着太子道:“因来的匆忙,并未带作画之物,还请太子殿下赐下笔墨。”

      太子府上外观看起来虽然寒酸了一些,但一应供这些所谓文士装~逼之物倒是极其齐全,一会儿之间,已然有仆役送来了笔墨纸张。

      乔岱抬眼看去,不但有清水墨汁,连朱砂青黛之色也都俱全,倒真是想的周全。

      胡人爱马,他本来是想做一幅奔马图,也算是投人所好。

      但猛人间想起,他现在伪装的身份可是江南陆家子弟,见的舟船理应比马匹多。

      虽然画出来也不虞暴露之危,但却也没必要引人狐疑谈论。

      遂笔锋一转,片刻之间一幅《饮宴图》便已成型,只大家惊叹之余,有那眼明心亮的却看出,这幅图竟然只完成了一部分,只有笔墨勾勒,而无色彩填充。

      对比之前那几幅自然差了不止一筹,但却是一脉相承,让人一看就知道同一人的手笔。

      太子同程遐同时叫了声:“好!”

      乔岱却挥手道:“太子殿下,程公过誉了,书画之道不过雕虫小技而。且因材料不足,在下也只技此而已。”
      他之前私下里一直唤程遐世叔,只是这人向外介绍他的时候却是外甥。按理说,乔岱公然称呼的时候叫一声舅父也不为过,只这亲属关系太近,他实在是有些叫不出口,只能临时又叫回了之前的程公。
      此乃尊称,外人听了倒也不好说什么。

      众人接了画细看,这应是一幅现场图,画中太子殿下居于首位,旁边便是程遐,这两人面貌身形虽然只是线条勾勒,但却绝对不会让人错认。

      那举止神态当真是惟妙惟肖,但也仅此而已,再下面的包括一位将军在内,竟然都只是露出一边衣角而已。

      这——当真是欺人太甚!

      那将军名为伏乞儿,乃是胡人,自认勇武向来看不起汉人的诗书文章,此时见乔岱画了程遐匹夫却未画他,如何肯忍,当时便吵闹了起来。

      太子石弘见他如此,感觉很没面子,待想发作,却想到叔父堂兄手上武将济济,自己好不容易收拢了这么两三只,笼络尚且不及,如何肯放手,但若是不处置,今日如何在满座名士之间建立威信。

      细想下来竟然两处为难,因此看向乔岱的目光再没刚刚的欣喜,看样子竟然是将事情一股脑的怪在了他的身上。

      乔岱暗自将他的神情面目看的一清二楚,知道此人也是个志大才疏的,怪不得石勒百般为他铺路,却仍然未能在石虎那个残暴莽夫手下走过一合。

      又见他头上青气虚而浮,唯一的一丝紫气更是时有时无,当真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乔岱还有事情要做,自然不会在此时跟石弘反目,只见他反手向着伏乞儿的方向一拱道:“这位将军请了,一来画纸篇幅有限,二来小子毕竟与程公熟悉一些,所以画中只画了殿下和程公两位,还请将军勿怪。”

      他一句话解释的很清楚了,不是不想画你,只毕竟和你不熟,所以才画的两位‘血亲’。

      那伏乞儿自然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平白的心内还是不爽快,虽然不再发作,但是闷头喝了几盏酒之后,到底先行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一副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乔岱冷笑了两声。

      程遐见了,低声对着乔岱道:“贤侄实在不应与这莽夫起了冲突,便是答应再与他做一幅又有什么。”

      程遐这完全是一副长辈训斥晚辈的架势,要知道,现在哪个文明远播的是没点小脾气的主儿。

      只不给一个莽汉作画,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反倒有求必应,才会因此掉了身价,沦落到与画工技师为伍,再无出头之日。

      好在大家只是互相利用,乔岱也不怪他这想尽快榨干自己剩余价值的言语,只是微笑着道:“世叔不必多想,兴心里有数,自然不会教太子难做。”
      紧接着又低声说道:“近日在酒肆之间也多听闻太子与中山王不睦,世叔心向太子,曾经多次劝说陛下杀石虎而不得?”

      这乃是程遐平生最最耻辱之事,一被问到心里便如火烧一样,脸更是涨的通红,看向乔岱的目光更是不善。
      “世叔莫恼,小侄之所以问起此事,实在是心里有了些想法,想要献丑,绝无其他意思。”乔岱迎着他的目光,满是坦然的回道。

      程遐正想深问,却见有人走了过来,同石弘说道:“太子殿下可知,城外玄元观可是来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喔,季师说的可是东方天师?”石弘双眼冒光的问道,他眼中的狂热做不得假。

      只是乔岱听闻石家乃是佛教信徒,石勒更是封了一个西域和尚为国师。

      那么这位东方天师到底是有何能耐让这位太子殿下如此狂热?

      而且,东方啊......乔岱忽然发现心脏的部位有些钝钝的痛,心神更是一阵恍惚......

      “正是,仆与玄元观李天师等颇有交情,是以听说数月之前天上有星辰降落,天地间充塞赤红之气。东方天师见后,便启程直奔我大赵而来。恭喜殿下,这可是天降命星于我大赵啊。”

      这位季姓官员说的高兴,但太子石弘却高兴不起来,他年岁已大,这命星明显不是应在他的身上。

      所以,这还有什么好高兴的?

      只程遐听了却很是开心,并有些激动的在太子身边大声说道:“殿下,当真是可喜可贺啊,您忘了,太子妃殿下可是正怀着胎呢。数月之前怀胎,皇太孙可不正应了当日天象?”

      应没应上,这谁说的准啊,但这么个吉兆,不抢过来当真是妄费他们这些幕僚之才智。

      所以,片刻之间这大殿内已经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恭贺之声。

      便是石弘自己也已经深以为真,只是到底矜持,强忍住裂开的嘴角,对着众人说道:“诸位千万不可乱传,到底是不是,还要天师看过才知。”

  •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们,明天东方就要正式回归了,不撒花庆祝一下吗^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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