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火丫头的修仙奋斗史》行走快乐

80、那一抬手间的温柔

　　莫忧在脑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才开口对欧阳敬亭说道：“在这整个事情中，‘利益’二字是关键，所以，这次欧阳大哥回去是要找师长们好好详谈一番，不过，其中的内容不是硬碰硬，而是谈判。”
　　“谈判？如何谈判？和师门谈判？”欧阳敬亭连续三个问题充分说明了他的疑惑。
　　“谈判说白了就是双方互相试探底牌。虚无剑派和妙音阁联姻，其利益点无外乎就是扩大门派的影响力，联手遏制竞争对手的发展等等之类的。
　　你只要让他们明白拿你去联姻是得不偿失，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相信谁也不愿意做，这事儿自然而然就成了。”莫忧简单的给欧阳敬亭说明了一下。
　　“……大概清楚了，这样我先回去，找掌教禀明我的态度，能让他缓上一缓公布联姻人选，那是最好不过了，然后再说后话吧！”欧阳敬亭沉默片刻后才说道，心里对莫忧的话还在反复琢磨。
　　“行，欧阳大哥先回去试探一下，态度嘛，要真诚，但是又不能服软，你要是能装装可怜就更好了。”莫忧冲着欧阳敬亭眨巴眨巴眼睛，脸上是无辜的认真的表情，内心却是在恶搞欧阳敬亭装可怜的场景，差一点就要绷不住笑出来了。
　　“那我先回去了，这件事一天没有落实，我就是一天寝食难安。你等我的信息。”说完，欧阳敬亭就准备转身离开，却被莫忧拉住了胳膊。
　　“欧阳大哥，我知道你是替我着想，不想让我烦心，可是，你知道吗？我更希望我们俩能并肩作战。
　　我所理解的道侣，是能一起抵抗风雨的翡雅木，而不是只会依附于百仞柏的凌霄花；是电闪雷鸣中依然不离不弃的雷豹，而不是只贪一夕之欢的魅蛱蝶。
　　所以，我希望以后所有的艰难险阻都可以由我们共同承担，你不要瞒着我，这样我会更开心一些。”莫忧抬头直视着欧阳敬亭的眼睛，想让自己内心的想法毫无保留的传递给欧阳敬亭。
　　她知道，自己的这些话听上去，或许会让人觉得小瞧了欧阳敬亭，可是她真的无法做到心安理得的任由别人为自己遮风挡雨。
　　这么多年来，这么多坎坷走过，莫忧已经习惯了靠自己，要让她已经挺直的脊梁又软下去，她做不到。
　　还不如事先就给欧阳敬亭挑明，我，莫忧，就是这样一副臭脾气，省得后面佳侣变怨偶。
　　而莫忧话中提及的“翡雅木”是一种双木同生的灵植，两棵树枝缠着枝，根连着根，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同生同亡；“凌霄花”却是一种必须附着在百仞柏上的灵植，一旦剥离，顷刻间便枯萎了。
　　至于“雷豹”，最是喜欢出没于闪电之中，通常两两一队，攻击时相互配合掩护，绝不会丢下同伴单独逃亡；而“魅蛱蝶”则是修真界里“喜新厌旧”的代名词，喜欢不停的更换伴侣。
　　欧阳敬亭笑了笑，抬手替莫忧理了理鬓发，无限宠溺的说道：“好的，我们一起面对，共担风雨，我的莫忧可不是那离了百仞柏就活不下去的凌霄花，她是我引以为傲的鹄隼，可以勇敢的遨游于天际。放心，我决不会让方镜冥前辈的悲剧在我们身上重演！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欧阳敬亭的表白来得突然，竟然让莫忧这种向来自诩厚脸皮的人也羞涩起来。
　　莫忧的双颊慢慢爬上一层红晕，就像天边破晓时分的云霞，引人无限遐想。
　　因为身高的原因，欧阳敬亭刚刚好就把这一抹红霞收入眼帘，心中浮想联翩。
　　在思维反应过来之前，手已经轻轻的抚摸上了莫忧的脸颊，指尖传来的温暖和细腻，直触他心底，引起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
　　莫忧原本还沉浸在欧阳敬亭深情的表白之中，这个平时看起来少言寡语的人，说起情话来，居然一套一套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也正是因为如此，莫忧才觉得刚才那番情话更是难能可贵，恨不得立刻找个录音机把它录下来。所以，直到欧阳敬亭的手在脸颊上轻轻来回抚摸时，莫忧才回过神来。
　　这一清醒，莫忧就忧郁了，怎么办？接下来该怎么办？
　　打掉欧阳敬亭那只偷袭的手吗？可是在此时此刻如此浪漫唯美的情景下，是不是有些煞风景呀？再说，莫忧自己其实也是蛮享受的，难得做一回韩剧里的女主角，感觉棒棒哒！
　　不做任何反应，任由欧阳敬亭继续？这，好像又太不矜持了点儿，有些掉粉。
　　就在莫忧纠结的时候，欧阳敬亭那慢了半拍的思想终于跟上节奏了，“嗖”的一下，飞快缩回了手，有些惴惴不安的对莫忧说道：“小忧，那个……，那个刚才，我……对不起了，我先回去了，你等我的消息。”
　　说完，欧阳敬亭转身，急匆匆的离开了莫忧的房间。
　　看着欧阳敬亭的背影消失，莫忧在心里狠狠的啐了自己一口：“看吧！把人吓跑了吧！明明你也挺喜欢的，还装什么矜持嘛！”
　　这边按下正在开展自我批评的莫忧不表，只说欧阳敬亭利用传说阵回到虚无剑派后，直接就去请见掌教了。
　　“说吧！这么急着求见有什么事儿？”虚无剑派的掌教名讳李天成，是个瘦削矍铄，不苟言笑的老头，须髯飘逸，乌黑的头发在头顶上盘成一个道髻的模样。
　　李天成看着下面站立的欧阳敬亭，面容刚毅，身形挺拔，好一个玉树临风的佳郎！真是越看越满意，这一届弟子中，欧阳敬亭绝对算得上是佼佼者了。
　　欧阳敬亭“噗通”一声，跪在了冰凉的地板上，声音在安静的空间内回荡。
　　见此情形，李天成本就严肃的神情变得更加凝重了，心中暗自揣度这个优秀的弟子究竟为什么会行此大礼。
　　“启禀掌教，弟子欧阳敬亭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掌教能另外指定一名同门担任与妙音阁的联姻任务，还请掌教同意。”欧阳敬亭蜷伏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或者说是他想动也动不了了。
　　一股来自强者的威压包围住了欧阳敬亭，随着时间的流逝，威压的强度也逐渐加强。
　　欧阳敬亭的后背渗出一片水迹，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可是，他仍然顽强的挺直了腰背，他心中的信念支撑着他，他不能退缩，退缩的代价就是像一件商品那样被交换，从此走出莫忧的生命，就像无忧岭上的方镜冥一样徒留终身遗憾。
　　想到这，欧阳敬亭的背脊更有力了，即便是万钧大山压下也必须负担。
　　房间里寂静得落针可闻，李天成的眉头越皱越深，自己已经用了三成修为在给欧阳敬亭施加压力了，欧阳敬亭明明已经是撑到了极限，整个人摇摇欲坠，却偏偏就是又能扛过去。
　　欧阳敬亭的坚韧让李天成非常欣赏，能成就大道之人无一不是性情坚韧、毅力非凡之辈。
　　“此子将来必成大器啊！”李天成在心中感叹道。
　　可就是这样一个门派未来之星，现在却在这里和师门对抗，这让李天成心里又爱又恨，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李天成内心活动极为剧烈的时候，欧阳敬亭却因为对抗外界巨大的压力，而拼命调动所有灵力，几乎榨干了身体里最后一丝灵力。因为灵力大量的流失，欧阳敬亭甚至出现了恍惚的情况。
　　“嘣”，欧阳敬亭只感觉体内一声巨响，就好似有一座大山崩塌了一样，大山下掩埋的灵力如同泉水般喷涌而出，顷刻，李天成施加的威压就缓和了不少，欧阳敬亭整个人又清醒了过来。
　　“咦！”李天成自然也察觉到了欧阳敬亭的变化，刚才欧阳敬亭能硬抗他的威压如此久的时间，已经让他非常意外了。而现在，欧阳敬亭竟然还能临危突破，进入辟谷后期，这就更让李天成刮目相看了。
　　如此有天赋的弟子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捡到的，李天成当下爱才之心大盛，借着欧阳敬亭突破的契机，顺势收回了自己的威压。
　　“为什么？欧阳敬亭你需要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来更换联姻人选。”李天成等欧阳敬亭调息了片刻后，开口问道。
　　听到李天成的问话，欧阳敬亭心中松了一口气，他最最害怕的就是——李天成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现在，既然李天成开口问了，那么事情就有转机了。
　　“因为弟子已经有了钟情之人，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另娶她人，一来，弟子心中对钟情女子心怀愧疚，二来，对所娶女子也无法做到真心相待。
　　这样既有可能影响到师门的利益，也让弟子心魔衍生，弟子几番思量，决定还是来禀明掌教，恳请掌教另择他人，弟子实在无法担负如此任务。”欧阳敬亭依旧跪着，只是直起了上半身，将目光聚焦到李天成面前的那几阶台阶上，冷静的陈述着自己的请求。
　　“……你的意思是，如果让你去联姻，对于我们和妙音阁的联盟不利反害吗？……或者说，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你对师门的威胁？”李天成说道后面，声音却是越来越小，不过上位者的威压却凝聚在一起，随着音波一波接着一波的向欧阳敬亭碾压而来。
　　“唔，……弟子，弟子不敢，弟子只是根据事实分析得出的结论，还请掌教明查。”欧阳敬亭咽下一口因为李天成的威压而翻涌的鲜血，深情不变的，不卑不亢的回答。
　　其实欧阳敬亭刚才的那番话，表面上是在为虚无剑派着想，其实细细品来，里面强硬的态度也是非常明显的。
　　“好，好你个欧阳敬亭，胆子挺大的！”李天成是越来越欣赏欧阳敬亭了，心下思绪不断。
　　原本和妙音阁的联姻并没有指定某个人选，只不过是为了表示诚意，才从优秀弟子中选择，虚无剑派里优秀弟子繁多，虽然欧阳敬亭的确是出类拔萃的那一个，但却也并非唯一人选。
　　选择他，其实还是给他一个机会，一个增加他在门派中分量的机会。不过，现在看来，他并不领情啊！
　　诚如欧阳敬亭所说，强扭的瓜不甜，如此人才如果因为这点事情而和门派生了罅隙，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只是太轻松的如了他的愿，却又有失虚无剑派的尊严，就在李天成思量该如何处理欧阳敬亭，才能既维护了门派的尊严又不会让他心怀怨恨，许久都没有说话之际，欧阳敬亭开口了。
　　“弟子知道此番言行实乃大逆不道，弟子恳请掌教处罚，弟子愿意到凌渊思过反省。”
　　欧阳敬亭此言正中李天成的下怀，“弟子欧阳敬亭，触犯门规，忤逆师长，判处到凌渊思过十年。”
　　“弟子愿受此惩罚，谢掌教开恩。”欧阳敬亭向着李天成磕了一个头，真心实意的道谢。
　　今天能如此顺利就达成目的，实在是大出欧阳敬亭的意料，原本以为还有得磨，却不想李天成这么轻易的就松了口。
　　十年的思过，虽然看似时间很长，但这次因为他的缘故，必定会给师门带来一些不良影响，所以，这个处罚欧阳敬亭心甘情愿的接受，只是略微惋惜这十年中，不能和莫忧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