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女巫进化论》九尾御狐

6、第五夜

　　弗拉德带着米沙不断往回赶，小姑娘毫不客气地抓着男人精壮的腰带，骏马每一次奔腾带来的颠簸，都让米沙感到吃力，她还是好饿。
　　弗拉德单手握着马缰，另一手轻轻托着米沙的背脊。
　　他们穿过山脉森林，回到平原时，已经过了正午，再往前便是他的城堡——布加勒斯特宫，他心爱的儿子正等在那里，他的子民也正等在那里。
　　而从侧边的小路，则是前往匈牙利以及德国的近路，弗拉德便是准备等这一仗打完，远离这个是否纠纷之地，他原本从土耳其回来便是不希望再过这样打打杀杀的日子，可是那些可恶的外邦人，不但强占他的国土，更是连年加重来往贸易税收使得特兰西瓦尼亚的生活越发艰苦。

　　黑马在主人的控制下，渐渐放慢脚步，最后停在一颗枯老的高大树冠前，弗拉德瞧了瞧树冠，里面死坏的基本差不多，由于进入冬季，树冠里干干净净的只有少许其他地方飘落下来的枯叶子。
　　他抽出佩刀，在附近划拉几下，赶走草丛里或者潜伏在暗处的蛇蝎小动物。之后才转过身，把米沙从马鞍上抱下来。
　　“我的小姐，请你藏起来，土耳其的军队会从你的脚跟路过，不要害怕，只要不发出声音他们一定不会注意到你。”弗拉德又从马鞍上拿下水壶和一块被士兵包好的窝窝。“要是饿了先吃，不要饿到自己。”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米沙举起放入树冠里，小姑娘只要蹲下来藏在树枝下，外面就看不到这其中的深意，何况这树冠斜扎根在高坡上，那些土耳其人都是步兵，骑马领队的更不会往这一边凹凸不平的坡上路过。

　　米沙不安地拉拉自己的毯子，吸吸鼻子，抬起眼珠子，问：“我的殿下，您什么时候会回来？”
　　“我保证，我的小姐，不会太久了。”弗拉德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其实他心底没有任何计划，土耳其的十万大军会这么样，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的他极度渴望鲜血。
　　是的，他暗沉的眼眸盯着小姑娘的脖子看了半天，最后注意到了小姑娘不安的模样。他当然知道自己会变得非常奇怪，黑暗王子的契约并没有任何有利可图的东西，反而他将要付出非常多，多到他可能无法承受。
　　“黑暗王子不舍得你现在就死，”米沙忽然说，她抬起小的只有弗拉德一个脸颊那么的手掌，轻轻在弗拉德冰凉的面额上抚摸，“但愿神的怜悯眷顾你。”
　　“你也知道，上帝现在一定是在打瞌睡。”弗拉德没好气道。
　　说完，他转身匆匆骑上马，骏马似乎疑惑主人竟然没把小姑娘带走，在原地来回踱了几步。
　　“走吧，英格瑞斯正在等我们。”弗拉德深深看了眼米沙，直到小姑娘眨眨眼卷缩起身子，他才轻轻踢了下马腹，催促黑马离开。

　　弗拉德心里并没有因为米沙的话轻松，相反，他大脑里想的是自己短暂而苦难的日子。他是是号称恶魔公的德拉库里的第二个儿子。出生那年，他父亲加入神圣罗马帝国龙骑士团。罗马尼亚语中的德拉库（dracul）表示龙，而德拉库里（draculea）的意思则是——龙之子。
　　之后，父亲成为瓦拉几亚伯爵，同时不得不臣服于奥斯曼帝国。可有如此强势的父亲并不算什么，当土耳其人要求父亲交出嫡子作为人质时，父亲连思考都没有，就把他与号称美男公的弟弟拉杜一同交到了奥斯曼帝国手里。
　　虽然之后父亲与兄长米尔查遭暗杀，他与弟弟的人质身份得到解除。受奥斯曼帝国的支持接替父亲成为瓦拉几亚公爵，但是两个月以后被特兰西瓦尼亚伯爵胡尼亚迪亚诺什打败，亡命摩尔达维亚。直到摩尔达维亚亲王遭人暗杀、回到特兰西瓦尼亚，受胡涅狄保护。五年后，他接受胡尼亚迪的支援，重新统治瓦拉几亚。
　　之后，弗拉德消灭了瓦拉几亚境内一些大贵族，开始掌握权力。拒绝向奥斯曼帝国纳贡。奥斯曼遣使来催问供品，采佩什将使者活活钉死。此后和奥斯曼帝国交战，每回都将奥斯曼人击退。
　　可是，弟弟却因为奥斯曼提供扶持，则与那些愚蠢的贵族们将他赶下了王座，不得不逃往特兰西瓦尼亚。此后被胡尼亚迪亚诺什之子匈牙利国王马加什科韦努斯软禁将近两年之久。此时他的第一个妻子——特兰西瓦尼亚的公主，因为受不了外界压力，被奥斯曼逼的跳楼自杀。
　　虽然弗拉德在妻子死后与马加什的妹妹结婚，但由于期间多次膜拜外邦人的宗教神明，丧失了信仰东正教的瓦拉几亚国民的民心，可弗拉德明白所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的。当年如果没有跟随艾斯曼帝国信仰阿拉，那么他一定会被直接砍头，以示惩罚。

　　这几十年的磨难都已经走过了，在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中，他活下来，凭借的不单单是勇气，还有顽强的信念，对生命的热恋。当然，如果他的第一任妻子还在的话，或许不得不要再歌颂那个女人为自己奉献出的一切。
　　弗拉德自嘲一笑，也许他是爱过她的，当听闻妻子因为要贡献超出国民能力范围的金币，才不得不用在位掌权者死亡，来拖延这一项不公平的要求。
　　也是，都已经是不公平了。
　　想到这里，弗拉德催促黑马的更紧了些。
　　他的视线穿过到膝盖的草坪，穿过护城河，穿过大街小巷，看到自己的士兵正再劝说妻子与小儿子回到城堡的小教堂。可是他那个妻子这么可能听话，她可是与她哥哥马加什一样贪生怕死的人，她这么会觉得宫殿里的百姓是她的百姓呢？至于她为弗拉德生下的那个儿子，哼，蠢猪一只。

　　弗拉德似乎太过专注与前方的一切，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才感觉到千千万万的蝙蝠正向他飞来。
　　是的，成千上万只，似乎整个罗马尼亚的蝙蝠都从冬眠中苏醒，它们穿过山谷，从云层里落下来，或是穿过丛林，在他身边热闹地喧嚣。更多地，在城堡最上方的塔顶逐渐聚拢，一只只倒挂在内壁的石砖上，发出阵阵嘶吼声。
　　是了，他不是人类了。黑暗王子赐予的新生命，理当不是人类的形态了。
　　弗拉德感觉身体内部的能量正在高速运转，他看向天空，整个人便形成一道黑色的魅影，与数十只蝙蝠，如同一道流星一般掉落在塔顶上方。

　　与此同时，拿着奥斯曼帝国的土耳其奴役士兵们，穿过了大峡谷，来到了布加勒斯特宫的前方，方圆千里的一片平原上。
　　而十万大军的到来不但让城堡里的驻守士兵吓的精心胆战，更是让躲在书树冠里的米沙把脑袋直接塞进里羊皮毯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