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女巫进化论》九尾御狐

12、龙与女巫3

　　死，这个字对一些人来说太奢侈了。

　　法琳娜坐在蜘蛛脑袋上，垂着眉眼看地上的孩子，这个孩子简直就是个奇迹，明明应该死去的身体不知道什么奇遇还活着，灵魂的捆绑并没有给这句躯体带来任何变质，反而保持这个模样，就和那些血族一样，不老不死。
　　呵。
　　法琳娜冷笑一声，轻轻放下这句缠绕在一起的笔直双腿，拖着一尾的黑纱，毫无声响地走到魔药锅子前。
　　一段晦涩难懂的希伯来咒语从她的口中缓缓飘出，那口漆黑肮脏的魔药锅子随着咒语开始顺着锅子动起来。她何尝不知道这个小姑娘不是她能够随意主宰杀死的，可是她就是不喜欢黑暗王子喜欢的东西，真是讨厌的想把这个小丫头粉碎成段。
　　锅子里的水慢慢汇聚成一个镜像，若是米沙醒着，自然会觉得惊讶，这出景象便是他们之前住的小镇，大多数的老年人或者孩子无力地躺在床上或者教堂修道院里，静静地等待死神的镰刀。

　　米沙被惊醒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穿着暴露的女人注视着锅子，似乎从锅子里能看到金银财宝一样，认真，却冷漠。
　　“你不应该活下来的。”女巫师保持着自己手里的动作，冷漠的声音从喉咙里传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活下来。”米沙抿抿嘴巴，喉咙干裂的疼痛让她清醒不少，她说着环绕四周，这个洞穴干燥，身下的泥沙地面磕疼了她的关节。“他们呢？”
　　“他们？”法琳娜微微扬起脖子，对着米沙嘲讽道：“你说的是被我的宠物丢进悬崖里的男人们吗？”
　　“是的，如果你说的是和我在一起的那群佣兵的话。”
　　“是了，是了，”法琳娜勾起嘴角，冰凉的眸子点在米沙身上，过了一会儿才说：“按理说，我有一万个理由把你丢出我的洞穴，你的存在就令人感到厌恶。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没有让我的宝贝蜘蛛们把你和那群身染瘟疫的人类一起丢进悬崖里。”
　　“你杀了他们？”米沙问。
　　“他们即便不是由我杀死，也将死在瘟疫的折磨下，就和你一样。”法琳娜丢下锅子，绕过米沙回到自己蜘蛛背脊上，那硕大的蜘蛛眼珠子齐齐瞪着米沙，要不是法琳娜什么都没有命令，怕是蜘蛛会饥不择食地吃掉小姑娘。
　　“我也要死了，是黑死病吗？”米沙瞪着蜘蛛，她能清晰地看到蜘蛛腿上密密麻麻的小蜘蛛，它们结伴生活在这头比普通岩石还要巨大的蜘蛛腿毛里。反正这样只是看着，米沙都觉得汗毛倒竖起来，但是她实在动不了身子，只能用眼珠子瞪着那只大蜘蛛。

　　法琳娜沉默一下，她才不会告诉米沙，她其实更本不知道黑死病是什么，因为这个瘟疫至今没有任何草药能够缓解或者治疗，她所在的学派原本就是所有巫师学派里最注重草药学的派系，就连克莱提卡派的巫师们都对这个病魔素手无策，这个小姑娘却知道这个瘟疫的名字？
　　法琳娜眯起眼睛，身体微微前倾，恶意地盯着米沙看了一会儿，说：“没有人能够从死亡骑士手里留下灵魂。”
　　米沙眨眨眼，这样一说的话，她明明是死掉了，□□不是也被吃干净了吗？为什么现在还会感觉到饥饿？还会产生寒冷？甚至现在感染上了黑死病。
　　“黑死病的病原体是老鼠，其实就是鼠疫，有毛病的老鼠死掉后，疾病通过水源等传染给了人，只要隔离了病原体，火烧掉后，瘟疫就能被适当的控制下来了。”米沙说完这段话，小脸通红起来，她说的太快了，可虚弱的内脏运转不过来，肺都因为发烧快烧坏了，扁导体早就肿的像只核桃。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法琳娜撇过头，眼眸定格在自己的手腕上。
　　“我快要死了。”米沙用粘粘的唾液润了润嘴唇，干裂的嘴唇上早就起皮，“原本我想，要是我活下来的话一定找到回家的方法，要是不能回家，那就努力活下来，活到再次见到爸爸妈妈，再次见到哥哥。可是我知道上帝一定发现了我这个小小的错误，所以才不过几天，上帝就让他的死神来带我离开。”
　　法琳娜听到这里，心头微微漏跳了一发，她垂下眼帘，黑暗笼罩着她的身影，谁也看不到她面目上的表情。
　　“那天我看到镇子外那些死去的孩子，我就知道了，那是死神给我的预警，我会和他们一样，在不甘中死去。大姐姐，我心里难受，上帝为什么不爱我？我明明从小就那么乖，那么听话，上帝教导我们不能说谎，我就不说谎，上帝教导我们要善良，我也尽着本分善良。可是上帝为什么要带走我的爸爸妈妈，为什么要让哥哥看着我被人杀死？那样太残忍了，对哥哥来说，那样太残忍了……”
　　哥哥……

　　法琳娜闻言，自嘲一笑：“原本上帝就不存在于此间，若是他真关爱世间，又为什么要让死亡骑士四处奔波？让黑暗吞噬光明？”
　　“上帝一定是累了。”米沙轻轻闭上眼睛，她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脏越来越微弱，“就像现在，他一定是睡觉了，所以才看不到他创造出来的世界正在破碎毁坏。”
　　法琳娜看着米沙逐渐死去，她其实可以救小姑娘，她有这个能力救一具已经死过一次的躯体，可是她就是不想救她，法琳娜觉得自己心眼坏透了，但是救了一个就要救许多个，她可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和义务去拯救那些愚蠢的人类。一开始，法琳娜还以为米沙会跳起来说她是个刽子手，杀死佣兵，但是米沙没有，她只是静静地听完，然后对她抱怨拯救一生短暂而充满荒谬的生活，最后是如此卑微地死去。
　　法琳娜能从米沙的言语中找到她不甘的心情，小孩子的良知让她选择原谅上帝，原谅带给她这些痛苦磨难的上帝，米沙给了上帝一个理由，其实上帝也会累，他累了，所以没有疼爱他的小羊放任小羊们被坏人欺负。

　　“哎，真是作孽。”法琳娜忽然跳下蜘蛛，从自己双乳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水晶瓶，打开水晶瓶，一股清香四溢的气味瞬间融入到空气里，“你这条小命也不知道值不值得我浪费‘生命之泉’，但愿不会后悔。”说着，她用自己的纱衣垫在米沙的下巴上，再强行打开米沙的嘴巴，把水晶瓶里的绿色液体小心倒入口中。
　　“生命之泉”，是法琳娜通过赛利亚获得的，原本她留着的这一小瓶是为了将来得到“生命力碎片”后，让炼金术师给她的宝贝宠物炼制成高级生命体的。可现在救了米沙，法琳娜原本的打算就不得不从新来过，毕竟赛利亚也不会无缘无故给人“生命之泉”，当时她为了得到这么一小瓶，花费了将近十年的时间，被当狗一样被人使唤。

　　生命之泉最大的涌出便是祛除身体里的杂质，让将死之人随着杂质的排除而逐渐转好，另一大用处，便是在活物炼金时增加成功率。
　　生命之泉的确是个好东西，没有人知道生命之泉是这么来的，只知道有精灵族的地方，便会有生命之泉，但是精灵族十分厌恶人类，觉得人类是肮脏、低贱的生物，他们禁止所有人类的进入，所以在巫师界流传买卖的生命之泉非常稀有，可以说是有价无市。像法琳娜是通过大法师赛利亚得到，而有些巫师，则是从魔界商人那里购得。
　　可想而知，现在法琳娜把“生命之泉”给了米沙喝，她那十年的任劳任怨就白白送走了，而且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生命之泉”能不能让米沙恢复如初，这不是个咒语，轻轻念一下就能够实现，人的生命，其能量守恒，是即便无所不能的大法师或者大炼金术师都无法打破的，从来没有人能在死神的手里留下生命，除了伟大的与基督同生的“黑暗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