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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下诏禅位 ...

  •   “角羽,你看,今晚的月色动不动人?”
      君沐华醉眼朦胧,已然半醉。只手懒懒地撑着下巴,盈润的小脸酡红尽染,黑发披散,隐隐遮住了半张脸,在月色映衬下,另半张脸也如月光一样散发氤氲的光芒。
      “动人。”但不及此时的你。这句话角羽留在了心中。
      “千砾,你说呢?”
      千砾眸光流转,微微侧身,避开了眼,但眼角的余光仍不由扫到了一抹酡红,在月色下,岂止动人,更让人砰然…心动。
      “千砾,千砾……”
      “我在。”千砾含笑回了一声,“今晚月色的确难得。”
      君沐华立时不再纠缠,自顾自地一人喝起了酒。不多一会儿,人就已趴在了桌上。
      那般娇媚,那般撩人。
      千砾急急收回目光,唤过侍女,让侍女扶君沐华回房。
      千砾和角羽二人各自沉思着。
      许久之后。
      “角羽,”千砾眉梢微垂,双瞳若水,“沐华似有心事。”
      角羽盯着那双若水的眼睛,怔了半晌,悠悠叹道:“我也不知道。”他总能从君沐华时而恍惚的目光中,察觉到她心底应该藏着什么秘密。但是,如果她不说,他也无从知晓。
      千砾和角羽皆不贪杯,所谓饮酒,不过也是为了配合某人一时兴起的雅兴,这时自然也就放下了酒杯。
      “师父似也有心事,自从回来后,便一头扎进了屋内,现在也不曾出来。”千砾说话速度很慢,但听来却让人不觉得冗余,反而觉得是一种享受。
      “忻宁正处多事之秋,先生恐是为此烦恼。”
      “不!”千砾急声打断,遂又歉然道:“我更担忧的是,先生恐怕更在意皇上的病体。”
      角羽自然不可能知道那段沉封的宫廷往事,便是千砾也只是隐有察觉,两人皆无声地叹了口气,接着便转开了话题。
      而此时屋内的君沐华已经醒了过来,她坐起身子,怔怔在床上坐了半晌,打开门径直走了出去,轻轻一跃,便已到了屋顶,目光沉沉地盯着黑暗中的某个方向,黑影一闪,人已经如离弦的箭,顷刻间融入了黑暗中。其间,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连隐在周围的暗卫也只以为是他们暂时走了神,刮过了一阵风。
      君沐华刚到辛府,就察觉到了府内四周隐藏的暗卫,但同云王府的暗卫相比,这些更在他们之下,君沐华几乎如入无人之境般,很快就摸清了整个辛府的格局。她今天来这的目的只有一个,确定《大药典》被盗是否和辛家有关。不过,现在君沐华最头疼的问题就是,她对辛家并不熟悉,不敢确定《大药典》会被藏在哪里。所以,纵使知道了格局,君沐华依旧没有什么头绪,只得在辛府内穿梭,希望碰运气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偶然行至一处时,君沐华突然听到了两个人的谈话声,于是轻轻跳到了屋顶,小心翼翼地掀开了一片瓦。
      室内,谈话的是两个男子,其中一个正是辛少禹。而且他们谈论的话题也恰好是君沐华想要知道的。
      “二弟,”辛少禹坐在桌前,把玩着手上的酒杯,面色有些沉重,“到底是不是你派人去盗了《大药典》?”
      “大哥怎么会这么想?”被称为二弟的男子自然是辛家二公子,辛少翊,传闻极少露面的人物,外界对这位辛二公子知之甚少。君沐华记得,即使角羽提起他时,也摇了摇头。看来,辛家的实权人物并不止辛少禹一人。
      “二弟,我需要一个答案。”辛少禹面色更加阴沉,语气也稍显不耐。
      辛少翊转动椅上的轮子,慢慢移到辛少禹面前。
      君沐华眼睛微微眯了眯,没想到辛少翊竟是一个依靠轮椅生活的人。
      “大哥,我可以给你一个答案。我的确想过派人去偷《大药典》,然后趁乱实行我们的计划。”辛少翊突然语气一转,仿佛真的觉得遗憾,“但是很可惜有人先一步偷走了,没留下任何线索。所以,现在谁也不知道《大药典》到底是被谁偷走的。”
      辛少禹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放下,震得桌面一响,“二弟,我希望你记得,我才是辛家少主,不要越过我,擅自做决定。”
      辛少翊敛眉遮住眼底的暗光,淡淡道:“知道了,大哥。”
      辛少禹袖子一挥,负手离去。
      君沐华见此,正准备盖上瓦片,却不妨又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遂又重新向下望去。
      只见屏风后面施施然走出一人,年纪大约已近花甲,一身棕色回字纹锦袍,姿态肃然,目露精光,“少禹还是不够心狠。”仔细看起来,辛少翊倒同他有八分相似。
      “父亲,这次由不得大哥。如此难得的机会,岂能白白错过了。”辛少翊一脸愤然,与在辛少禹面前的温顺完全不同。
      辛家现任家主辛启皱了皱眉,没有回答辛少翊的话,反而问道:“你把少佑怎么样了?”
      “我让人打断了他一条腿,让他好好待在府内,这段时间就不要出去了。””辛少翊平静而冷酷地说道,其中的阴沉让人不寒而栗。他不喜欢父亲,也不喜欢大哥,但他更加恨辛少佑。若不是辛少佑小时候害得他双腿残废,他必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辛家一定会更好,更快的达到那个先辈们为之努力了几百年的目标!所以,他恨辛少佑,他恨辛少佑让他变成这样。现在只不过是以牙还牙,断他一条腿,不然怎么能消解我心中的恨意!
      “你二叔刚刚在我书房等我,我没见他。”
      “父亲还是见见比较好,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让他有了别的心思。”
      辛启看着这个从内到外都最像自己的儿子,笑道:“本也只是让他冷静一下,待会儿肯定要见他。”
      君沐华轻轻盖上了瓦片,站在屋顶盯着底下的辛府沉默地看了许久。今夜天朗气清,万里无云,婵声低鸣,星光点点,本应是个怡人的夜晚,却终究被这些人坏了心情!辛家人果然不太安分!
      君沐华依旧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云王府,鞋子都没脱,直接躺到了床上,睁着眼睛看了床顶半响,迅速地闭上了眼。临睡前,心里还在想着如何不着痕迹地让辛家人自乱阵脚。既然乱了,就彻底地乱吧,绝不能让辛家人成为最后得利的渔翁!
      当晚,忻宁城楼上还有这样一段对话。不过除了当事人,根本没人知道。
      “你不知道,暴风雨的第二天早晨,我去海边巡查,恰好也看到了她。她在我身后站了许久,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今晚竟又在辛府遇见她,真是太惊喜了。”是无垠城主沉茗。
      “她是谁?”沉茗身旁的男子,赫然就是曾经在书房与他谈话的那个人。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沉茗反问,眼眸流转间,蓦地想起了清晨暴风雨中带着濛濛雾气的背影,“我也并不比你知道的多。”
      “她夜探辛府的目的跟我们一样。”男子毫不犹豫地断言,依旧一身银白衣裳,长而浓密的睫毛低垂,遮住了那微微转动间便可令所有美景俱黯然的流光眼眸,弧度完美的薄唇稍稍抿着,长身玉立,仿若天地已无一物,而此处自成如画风景。
      “那看来她要失望了。”沉茗也不知在感叹还是唏嘘,斜倚着城墙的身子慢慢站直,与那男子并肩而立,悠悠道:“不若我们也去探访一下云一先生,如何?”
      那男子将一本书丢进沉茗怀里,沉茗急急接过,敛眉一看,竟是自己书房中《杂论》下半部!
      “你什么时候拿出来的?”
      男子轻挽袖口,闭目不语。
      “不对,你为什么要把它带出来?”
      男子侧身回首,眸里含笑,“当然是让你有理由去云王府。”
      沉茗轻轻嗤了一声,以示不满。
      却听男子突然道:“听说有人已带着十万白银在去往留音阁的路上。”
      沉茗目光一凝,转眼间脸上就已没了调笑的神情,“你都不知道的消息,就算是留音阁,也不可能这么快知晓。”话语中一点游移都没有,是完全肯定的语气。
      男子怔了怔,翩然的笑意重又染上了眼眸,“世间哪有什么绝对?或许我们最终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口里得知消息,也未可知。”
      “我可不这样认为。”
      “是吗?”男子低语一声,便再也没了言语。
      二人负手而立,皆知忻宁平静的夜不多了。
      翌日,君沐华刚一起来,就得知了消息。
      忻宁皇帝已于今天早晨在朝会上宣读了诏令。言道,古之君天下者,重在为国以民。今上恐病体难愈,铭感五内,特逊位于忻宁嘉和公主,以安民心。
      嘉和公主恭敬接过诏书,于朝会上发布了第一条谕令,因国宝被盗,忻宁正处多事之秋,故推迟登基。若国宝一日不寻回,公主将永远是公主。
      群臣众皆哗然,叩请公主三思。
      公主道:“国宝乃国之根基,根基不稳,何谈国事?”
      事实已成定局。
      这一天,随着忻宁皇帝的逊位,忻宁正式进入了女皇统治时期。也是这一天,拉开了天熙元年腥风血雨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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