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福》自自在在

6、陌生学弟(小修)

　　06 陌生学弟

　　对雪绒和慧姨的这点儿小爱好，涂昊生一贯是非常支持和配合的，但他本人对这个却没什么特别的兴趣。
　　不过，有了微信之后，他喜欢在朋友圈里发一下。
　　主要就是为了让那几个损友眼馋一下，尤其是晚上睡觉前；其他倒也......好吧，其实也有那么一点点儿炫耀的意思在里头。
　　这个爱好即便是他回了老家也没丢掉。
　　不过这回他对发美食照片的兴趣却不大了，发的都是乡村景色，还有他回乡务农的记录。
　　从去镇上买农具、种子、菜苗，到除草、整地、栽苗儿、播种。
　　所有的环节一个都没有拉下。
　　看的每天在公司从早忙到晚的那几个人天天私信诅咒他开车掉沟里，走路掉粪坑里之类的。

　　当然，涂昊生很清楚，这都是因为赤果果的嫉妒，自然不会往心里去，顶多就是多发点儿轻松悠闲的照片刺激他们一下。
　　不知不觉，他办了两次儿童招待会，在乡下的日子也从立春走到了雨水。
　　北方有句老话，叫做“春雨贵如油”。
　　那可真是一点儿都没错，屋后那块菜园子，从菜籽撒下去，过了十来天也就是有些小绿芽。
　　可前几天一场小雨，如今已是绿意满满。
　　老爷子昨天看了，说已经可以开始剔嫩苗吃了。
　　雨水后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儿的菜园子，也让涂昊生的朋友圈点赞量剧增。

　　好多朋友圈上的人都留言说要放假来骚扰他，不过基本上也只是说说罢了。
　　不说那几个死党，就是原来常打交道的那些人，哪个不是手底下一大摊子事儿，多少人指着他们吃饭呢。
　　前年因为雪绒病重的原因，他卸下所有工作一心在家陪老婆孩子，多少人为他叹息不值，但也没有不打从心眼里佩服他的。
　　雪绒去世后，他除了留着跟几个死党合伙的两个公司的股份，手头其他股权、投资全都变现，卖了小五千万，差不多是他一大半的身家。
　　拿出三千多万买了几个旺地铺子，打算以后留给苗苗，剩下的就留着应急用。
　　他留下的投资公司和贸易公司的股份，每年少说也有近千万的分红，对他现在而言，足够了。

　　这段时间涂昊生仔细想了想，现在还真是没什么特别要用钱的地方。
　　修葺家里的老屋，里里外外花了差不多七八十万。
　　但自从回来住，就真是没什么要花钱的了。
　　住了这大半个月，他一合计，网购和养车居然是消费的两个大头，基本上占了他们花费的三分之二以上。
　　其他家里电费、清洁费杂七杂八的加起来一家子一个月撑死一千块就顶天了，就这还得算上买那些农具、菜种、菜苗什么的花销。
　　反正慧姨前晚看电视的时候算了一下，照现在这情况，他们一家人以后一个月的花销，全部所有加起来就是几千块钱。
　　要不是涂昊生喜欢开车四处转，还能再减个千把块钱。

　　这日子过的，简直就是物美价廉。
　　回来老家住了这么段时间，涂昊生一家是有点儿乐不思蜀了。
　　老爷子自然不用说，哪里都不如老家好；
　　慧姨虽然是个地地道道的城里人，但这边环境、风土人情她都挺喜欢，再有就是涂家这房子修的实在太舒服。
　　外面看着虽然老式怀旧，但住着就是个现代化的古典别墅。
　　要不然涂昊生也不会修个房子比盖新房花的还多。
　　至于苗苗，自从涂昊生张罗着办了两次儿童招待会，他已经跟村里的孩子们玩成了一片。
　　白天还好，虽然不上学，但还是要跟着慧姨学习认字。
　　但一吃完晚饭就憋不住了，洗个手擦个嘴就迫不及待的往外跑。
　　满村的跟着人瞎跑，还跟着去村中间的小河边钓鱼、钓虾。
　　家里才买了新水缸，里面都是他的战斗成果。

　　看着每天乐呵呵的老爷子、慧姨和日渐活泼的苗苗，涂昊生再次确信，自己的选择是没错的。
　　钱是赚不完的，家人的健康和幸福要重要的多。
　　只可惜，他没能早点儿明白。
　　要不是他早些年太拼，雪绒也不会累出病来，这么早就走了。
　　其实，就算是回来老家一样也可以赚钱养家啊！
　　这事儿以前他是没想过的，不过这几天却是无心插柳的做了一桩生意。
　　那天刚好是雨水，村里有人杀猪，特地给他留了一副猪肝。
　　五爷送来一大篮子的嫩豌豆苗，他在就近的麦田里挖了不少水灵灵的嫩荠菜。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弄了一桌子饭菜。

　　主食是荠菜麦饭和荠菜猪肉大馄饨；
　　专门给老爷子们下酒用的鲜香热辣的老卤猪肝和老卤顺风；
　　适合这个时候吃的腊八蒜焖鸡和百里香烤排骨；
　　五爷特地送来的嫩豌豆苗当然不能浪费，一个上汤豌豆苗、一个太极芝麻盐拌豌豆苗，解腻又好吃；
　　最后是一浓一淡两个汤，嫩荠菜蟹菇豆腐羹和虫草花山药羊肉汤。
　　六菜两汤两主食，摆了满满一桌子。
　　慧姨照旧摆盘照相留念，刚拍完，福爷带着徐光明拎着两只腊鸡、两条熏肉还有一篮子干菜、萝卜、土豆什么的过来了。
　　这二位是来搭伙的。

　　涂老爷子他们几个，关系之所以这么好，那是有深刻的历史原因的。
　　抗美援朝那会儿，他们是一个部队的，涂老爷子是他们的连长。
　　那才真是过命的交情。
　　当时，涂老爷子还在部队，仗开始的时候，他整二十岁，刚回乡结了婚不到三个月。
　　后来就带着一帮比他还小的兵去了异国他乡。
　　最后回来的就他们这五个人。
　　因为各有伤病，又不愿意转业到地方上，就分了地，一起退伍到了六合村，一住就是一辈子。
　　最开始的时候，几个人吃住都在涂家。
　　本来是想着每个人说门亲，各自出去盖房成家。

　　可没成想，因为他们回来的时候都带着伤，不少人家担心他们以后干不了活。
　　这在农村，干不了活儿，那就是个残废，谁敢把姑娘嫁过来？
　　结果，一直等到涂爸爸出世，几个人还没讨到媳妇。
　　不过，几个人也没有怨天尤人，一个个埋头苦干，几年下来各自盖起了房子。
　　在农村，有新房，也就差不多有媳妇了。
　　可几个人也不愿意将就，总得找个自己看着顺眼的吧。
　　这么着一下来，结婚一个比一个晚。
　　徐光明也就比苗苗大几岁，可论起辈分，苗苗得管他叫叔。
　　这话扯得有点儿远了。

　　反正就这么过了些年，最早涂奶奶先去了，紧接着福奶奶也走了。
　　福爷跟涂老爷子倒有些同命相连，都成了鳏夫。
　　不同之处是，涂老爷子就一个儿子，好不容易娶亲生子，结果孙子还不大记事儿呢，儿子媳妇全都走了。
　　福爷儿孙倒是不少，可如今在身边的就一个孙子徐光明。
　　俗话说，各清官难断家务事。
　　福爷三个儿子，很早就出去打工做生意，这些年下来也挣了不少钱。
　　都在城里买了房子不说，各自生意也都立了起来，一年好歹也能挣个三五十万。
　　按说这样的条件，不该把孩子放在老家。
　　可钱这个东西，没有不行，有了未见得就是好事。

　　徐光明的爸妈就是被钱闹的。
　　故事很简单，也很俗套。
　　无非就是夫妻俩一起打拼挣下一份家业，眼看日子好了，可男的看不上女的了。
　　手里有钱，总能找个更加年轻漂亮的。
　　可徐光明他妈也不是个包子。
　　一早发现了他爸在外头找人，也没拆穿，悄悄把家里大几十万的存款全部取现；
　　跟机关、学校签的合同也都盖了章、签了字低价转包给别人；
　　最绝的是，趁着徐爸出去鬼混两天，她找搬家公司把家里搬了个底儿朝空，家具家电全都卖了，就留个一个空房子和一个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

　　她弄完这些，自己出去旅游散心，玩儿去了。
　　徐爸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可谁都没想到，徐妈出去散心会碰上一地震，从那以后再也没了消息。
　　这人没了，徐爸再不甘心，也只能认了。
　　过了两年，徐爸再婚，但却已经是元气大伤，只能跟着弟弟一起做生意。
　　可因为徐妈的事儿，他看见徐光明就来气。
　　徐光明又觉得是他害死了自己的亲妈，看他不顺眼，父子俩见天的恨不得打起来。
　　后来，徐爸干脆把他送回老家，说是让他在老爷子身边尽尽孝。
　　这一住也好几年了。

　　福爷带着徐光明倒也过得挺好，孩子虽说有时候有些叛逆，但总归还算是听话懂事儿。
　　可他们爷俩也有个麻烦事儿。
　　做饭。
　　俩人都不爱做，也不太会做，水平基本也就是吃不死人。
　　所以涂家几口回来之后，福爷发现涂昊生的手艺那是好的不得了，就开始三五不时的带着孙子来蹭饭。
　　不过，人也不白吃，每次来总带些自家做的东西。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吃完俩老爷子去喝茶下棋。
　　慧姨收拾完出去采风拍照了。

　　涂昊生带着苗苗和徐光明，正打算出去转转消食儿的时候，手机响了。
　　显示来电的名字叫“江复生”。
　　这个名字有点儿陌生，涂昊生想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记起来，这好像是前年跟雪绒一起去参加校友会时候有过一面之缘的一个同班小学弟。
　　因为他们俩的名字都有个“生”字，所以聊了几句，还互相留了电话。
　　也是因为对方名字的原因，他还有些印象。
　　只是，那次校友会之后，雪绒病情加重，不久就走了。
　　所以，那时候，他的精力心思全扑在老婆孩子身上，除了几个死党，几乎没跟别人联系过。
　　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学弟几乎可以算是个陌生人，他怎么会突然打电话过来？

作者有话说

　　我简单说一下接下来一个月的工作，接受检查、接受检查、接受检查、开庭、开庭......
我——很——方！！！！！
好吧，你们还是不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