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kudu在心

47、师父秀恩爱

　　今天是我继任许家家主的日子。
　　我叫大蟒，不对，我叫许昕，大蟒是爷爷起的外号，他希望我能像蟒蛇一样，紧紧缠住仇人不放手，不要像我那个心慈手软的父亲。哦，你问我的仇人是谁啊，是我三叔，之前许家的家主，后来被我的师父杀了。说起我师父，那真是英明神武，除了怕老婆没有其他缺点。你们别着急，听我慢慢道来。
　　我童年的记忆是一片刀光剑影，听爷爷说，我三岁那年，他本想把家主的位置交给我父亲，爷爷说我父亲有能力，一定可以治理好许家，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我那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三叔会提前发难，训练了一批忠于他的死士，出其不意将父亲母亲杀害，幸亏父亲的手下冒死将我救出，我才侥幸活了下来。后来，许家的大权被三叔夺了过去，爷爷在得知我还活着的消息后，选择假死来到我身边，教育我，希望我长大以后为父母报仇。再之后，三叔自己作死想暗算我师父，却害我师娘受伤，爷爷听到这个消息，告诉我这也许是夺回许家的好机会。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师父有多强悍，直到亲眼目睹她从容不迫地挟持三叔，和爷爷谈条件，硬生生挨了三颗子弹后依旧微笑的脸庞时，我便认定这就是我的师父。
　　之后爷爷跟师父达成了协议，师父收下了我，可是她并不亲自教导我，而是把我扔给了大锤师父，告诉我让我学会大锤师父丁宁师父和马龙师父的技能之后她再亲自教导我，可是私下里大锤师父偷偷告诉我，师父之所以不亲自教导我，是因为她要和师娘做快乐的事没工夫理我。快乐的事？彼时年龄还小的我一脸懵逼。
　　这之后，我便跟着师父回到了C市，师父说我是她唯一的徒弟，坚决不能给她丢人。我也知道只有变得更强才能接下许家当家的重任，拜师那天，爷爷花白的头发和佝偻的背影让我下定决心要尽快地成长起来，替爷爷分担重担。
　　那时候我每天跟着大锤师父和李叔（本来应该叫他爷爷的，可是他说那样叫他太老，非得要我跟大锤师父一样叫他李叔）在公司里，他们去到哪都会带着我，给我讲很多有用的东西，有些事情也会让我说说意见。过了一周，师父才来到公司，大锤师父私下里怨念地跟我说要不是开董事会没办法不出现，师父才不会离开温柔乡呢。温柔乡？是个地名吗？我好奇地问大锤师父。大锤师父揉了揉我的头发笑着说以后有女朋友就懂了。
　　我第一次发现当家主是个很轻松的事情，只要坐在那里听别人说，最后让李叔和大锤师父提建议然后说散会就好。某天晚上在餐桌上我无意中说了出来，就看到师娘和大锤师父他们笑的不行，一旁的师父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师娘，然后又冷冷地扫了我一眼，让我明天跟着她去公司。
　　在亲眼目睹师父只用了一上午就将大锤师父和李叔需要花费两天的事情全部做完后我才明白师父为什么会成为家主，低着头想和师父认错，却没想到师父在看了我好久后淡淡地说了句：“看在那句话逗的你师娘开心的份上，我不计较了。”纳尼？这也可以？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人们私下说师父是妻奴到底是啥意思了。
　　大锤师父接了个电话就出国了，据她自己说她要为了荣誉和尊严而战，可是丁宁师父小声告诉我，大锤师父是为了不当单身狗而战。大锤师父如果不是单身狗了，那不就剩我一个了吗？我心里有些恐惧。
　　丁宁师父接替大锤师父来教育我，她把我领到她的实验室教我制作炸药！还得意洋洋的向我炫耀她抱着C4闯进许家的英雄事迹，我更恐惧了。幸好小枣姐来给丁宁师父送饭时看到她抱着炸药的疯狂样子，揪着她的耳朵就往外走。“啊啊啊，枣儿，轻点轻点，我的耳朵！”丁宁师父不敢还手，只是一路惨叫着。“说了多少次了，不让你动炸药！你倒好，自己玩不算还要拉着大蟒！你真以为你那个是什么英雄事迹是不是！我告诉你丁宁，老娘不嫁了！”嗯，还是枣姐厉害，我跟在后面暗暗点头。
　　后来这事闹到了师父面前，枣姐说什么都不肯嫁了，谁也没有通知一个人就回了J市。丁宁师父第一时间跑去刘家求原谅，师父也派人封了丁宁师父的实验室。于是无路可去的我又被马龙师父认领了。
　　马龙师父教我射击，近身肉搏，暗号联络，追踪反追踪。嗯，我觉得他应该算是唯一一个靠谱的，除了佳纯姐出现的时候。就比如某天，我们俩在格斗场打拳，马龙师父突然不动了，我控制不住一拳杵在他的眼睛上，然后就听身后佳纯姐尖叫着冲了过来，仔细检查他的眼睛，心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佳纯姐把马龙师父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上一通安慰，我可是看到马龙师父一脸享受的神情。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佳纯姐就拉着马龙师父往回走：“赶紧回去让老氓头给你看看，大蟒下手怎么这么狠啊，疼不疼？”剩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这之后马龙师父隔几天都会故意让我打出点淤青，在我吐槽他的时候顶着一张冒着粉红泡泡的痴汉脸说这是情趣。妹的，跟一个单身狗谈情趣，没人性！
　　忍无可忍的我想找师父哭诉，李叔告诉我，告诉师父不如告诉师娘，可那时候师娘有了身孕，师父把她看的死死的，我哪有机会哭诉啊。“笨啊，你每天吃饭不是都能看到小爱嘛！”李叔赏了我一个爆栗恨铁不成钢地说。“哦哦，对哈，还是李叔老道。”我如梦初醒。
　　晚餐时间，师父小心翼翼将师娘扶到桌边坐下，然后起身去厨房，这是师娘怀孕后师父新添的习惯，每天都要去厨房检查一下饭菜。“师娘。”我蹭到师娘身边小声叫道。“怎么了？大蟒？”师娘收回注视着师父背影的目光温柔地问。我说了说自己悲惨的被秀恩爱的遭遇，师娘微微皱眉：“这几个不靠谱的，没事，师娘一会儿跟你师父说，让她教你。收的徒弟又不是摆设，这个张怡宁，一点为人师表的自觉都没有。张怡宁！”正说着，师父回来了，见师娘想站起来马上一个箭步冲上来扶住师娘顺手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柔声问：“怎么了？”“大蟒是你的徒弟，当初你答应许老家主好好教他的，这都多长时间了，你把他扔给那几个不靠谱的！”师娘越说越激动，师父老老实实站在那里像个小学生一样低头认错：“是是是，老婆你说得对，从明天开始我自己教他。你别生气。”“这还差不多，大蟒，”师娘转头看我，我赶紧上前：“师娘，您说。”“好好学习，如果你师父不好好教，告诉师娘，我让她去睡书房。”“谢谢师娘。”我高兴地点头，感觉一道杀人的目光射了过来，我转头，看到师父宠溺地看着师娘，眼中的深情都能滴出来了。看来刚才的目光是错觉。我暗暗地想，坐回位置准备吃饭。
　　第二天六点被师父从床上拎起来扔到外面去跑圈时我才明白，原来那道杀人的目光并不是错觉。
　　师父很好地贯彻了师娘的指示，每天带着我练拳脚练枪法，带着我去公司教我处理企业事务和管理下属，不得不说，师父的能力比其他几个秀恩爱的强了太多，前段时间，爷爷来看我的时候都说我有了很大的进步。
　　眼看师娘肚子越来越大，师父不论在哪，每隔一个小时都要问花嫂家里的情况，后来一个小时变成了半个小时。到师娘怀胎八、九个月时，师父索性不出门了，只在书房里处理事务，我好奇地问师父为什么这么担心师娘却不陪在她身边，师父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是的，就是幽怨，一旁的丁宁师父、马龙师父和大锤师父偷偷笑着。师父说：“还不是你小子跟小爱告状，你师娘说了，每天不训练你满十个小时不能回屋。”呃…好像惹祸了，意识到这一点，我狗腿地走到师父身后给她捏着肩膀：“师父，我也没想到师娘会把你扔出来啊。”见师父并不理我，我继续狗腿：“师父，你想好小妹妹的名字了吗？”这话一出师父的眼睛马上亮了：“嗯，叫张爱福你们觉得怎么样？”咣当，屋里除了师父其他人都被这个名字雷到了。好不容易缓过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就被推开了，花嫂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家主，不好了，夫人早产，要生了……”还没说完，人就被师父撞倒在地，我和丁宁师父他们对视了一眼，也往外跑去，剩花嫂一个人：“你们倒是把我扶起来啊！我这老胳膊老腿的…”
　　等我们冲到卧室门口，发现老氓头正堵着门死死地挡住师父不让她进去：“家主，你听我说，你进去就是添乱，夫人会没事的，您老老实实在外面等着好吗？”见我们来了赶紧说：“快来，拉着家主坚决不能让她进去。”丁宁师父和马龙师父一人抱着师父一个胳膊，大锤师父搂着师父的腰将她往外拖，“老大，老大，你放心，不会有事的。”“老大，C市最好的妇产医生在里面，还有老氓头，进去是给她们添乱，咱们在外面等。”丁宁师父和大锤师父死命劝着。师父不说话，只是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扇门，但是不试图往里冲了。
　　刚松了口气，就听到里面一声凄厉的惨叫，师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却发现门被锁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师父如此失控，她对着门拳打脚踢想要破门而入，口中发出的声音已经无法连成句，只是随着屋里师娘的叫声发出“爱…爱…”的声音，马龙师父和丁宁师父上前抓住她，却根本无法制住她，大锤师父当机立断抬手成刀敲在师父的脖颈处。我知道大锤师父的力气，这要是换作一般人肯定晕了，可师父神志清醒，只是失了力气靠着门缓缓地跌坐在地上。丁宁师父和马龙师父也气喘吁吁地坐在师父身边。
　　我想把师父搀起来却在看到师父泪流满面的脸愣住了。马龙师父一言不发地拉我坐在他身边，我听着里面师娘的叫声眼泪也不自觉流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里面师娘的声音变得沙哑，楼下的大门被撞开，楠姐和姐夫也匆匆跑了进来。（楠姐说她年轻，让我和师父他们一样叫她楠姐，师父只是笑着点头，我知道，一般楠姐说什么师父都会同意。）“老张，小爱怎么样？”楠姐焦急地问。师父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默默地低头，两只手松开握紧，松开，再握紧。
　　楠姐来了没一会，J市的郭家主和她姐姐郭焱也来了，大锤师父见到郭焱就靠在了她身边，郭焱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哦…我好像又知道了什么。
　　“咔嚓”师父本来靠着门，没有预料到门突然打开，整个人向后仰去，重重摔在地上。还没等我们上去扶她，就见她转身往房间里爬“小爱…小爱…”老氓头赶紧拦住她冲我们喊：“快把家主扶起来啊！”我们这才如梦初醒，离她最近的郭家主和楠姐夫赶紧把她架了起来。老氓头一脸严肃地问师父：“家主，小爱现在有些难产，她的意思是保孩子，您看…？”“你说什么！”师父的理智这才回来，冷着一张脸盯着老氓头仿佛下一秒就打算把她生吞活剥了。“我告诉你，小爱和孩子都不能有事！”“可是…”
　　老氓头犹豫地说。“没有可是！去救，如果她们有事，你也别在C市混了。”“是。”老氓头连连应道转身回屋。“等等，如果实在没有办法，保住小爱。”师父沙哑着嗓音说道。静了片刻，老氓头应了一声，进屋了。
　　房门重新关上，师父靠着门坐在地上等着。我第一次看到师父如此无力的样子，想上前去劝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师父抬头看到是我，无奈地苦笑一声：“大蟒，是不是觉得师父很没用。”“不是，师父，师娘她…”我刚想说什么便被师父打断了：“我知道我这个选择她会恨我，可是我没有办法，孩子对我来说不重要，小爱，小爱她是我的命啊，我只要她好好的就行。其他的我不在乎。”师父说完把脸埋在手掌中不做声了。可是我却清晰看到屋里师娘发出一声叫喊，哪怕只是微弱的一声，师父的全身都会瞬间变得僵硬，然后轻轻地颤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响亮的啼哭驱散了屋外压抑的气氛，大家都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互相说着恭喜，门终于开了，枣姐和佳纯姐抱着一个用毯子裹着的小婴儿出来了，丁宁师父第一个蹿到枣姐身边伸出一个手指碰碰孩子的小脸傻傻地笑了。马龙师父他们也凑了上来，“好小啊…”“怎么这么丑？”“小孩子刚生出来都这样，长大了就好了！”“就是就是，不知道别瞎说。”“快看快看，她打呵欠了！”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老大，快来看你女儿！”直到大锤师父喊道，我们才发现师父不知道去哪了。我四下寻找，发现师父靠着门框痴痴地看着师娘，等老氓头她们把屋里收拾干净，师父才快步走到师娘的床边。老氓头出来顺手把门关上，我望了最后一眼，看到师父跪在师娘床边，抬手轻轻将师娘的头发别到耳边。
　　整整三天，师父寸步不离地守着师娘，没有看过一眼新出生的妹妹一眼，倒是丁宁师父大锤师父马龙师父像找到了新玩具一样没事就凑在妹妹的婴儿床前逗她，不逗哭不算完。还好，他们只得逞了几次，小枣姐和佳纯姐在第三次听到好不容易哄睡着的妹妹被弄哭后终于发飙了，一人揪着一个耳朵把丁宁师父和马龙师父扔出去单独教育，剩下继续逗妹妹的大锤师父警告我：“你要是敢打扰我玩，我就揪着你的耳朵把你扔出去。”妹妹啊，真不是我不救你，我也自身难保啊。还好，楠姐及时赶到，抱起痛哭的妹妹娴熟的哄着，顺便一脚把大锤师父踹了出去。
　　妹妹出生后第十天，师父在张家主宅举行了盛大的庆祝仪式，来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师父把这次的接待工作交给了我。爷爷应邀参加时，见到我在门口迎来送往时激动的老泪纵横，他直说师父如此器重我，锻炼我，对我太好了。嗯，如果不是时不时在我面前秀恩爱，我会觉得师父待我更好。
　　席间，师父的一个远方亲戚，据说是师父小时候唯一对她有些善意的伯父带着女儿来了，我不知道我怎么得罪那个姑娘，整个晚会都追着我让我陪她玩。“姚小姐，您饶了我吧！”“不行！”
　　我躲她时无意中撞到的刚进门的人：“郭家主！”“好啦，都是熟人，不用这么正式。老张的小丫头呢？带我去看看。”我带着郭跃和郭焱姐去看妹妹，守在妹妹身边的大锤师父见到郭焱姐二话不说就把她拉走了。也奇怪，本来在大锤师父怀里哭的起劲的妹妹见到郭家主就笑了，“嗯，挺漂亮，不像老张那死气沉沉的脸。”郭家主点评。“大蟒，快来，宴会要开始了。”口袋里的对讲机传来了马龙师父的声音，我应了一声，郭家主抱着妹妹跟着我一起去宴会厅了。
　　师父小心翼翼扶着师娘走到最前面，说了一些场面话，公布了妹妹的名字。“拜托拜托，千万不要是张爱福。”身边的丁宁师父一边在胸前划着十字一边小声祈祷着。听了这名字,郭家主低头看着妹妹的小脸笑了，而一旁逗着妹妹的楠姐脸色不好地问丁宁师父：“你说什么？张爱福？张怡宁是脑子进水了吗起这个名字？”还没说完就听师父公布：“我张怡宁的女儿，张家大小姐的名字是，张爱福。”
　　一时间大厅里的气氛凝固住了，客人们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表情相当怪异。反而是师娘，听了这个名字笑的更开心了，那个大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我身边：“大蟒，以后咱俩的孩子就叫许爱姚。”“你离我远点！”那时候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未来的某天，她真的成了我孩子的妈，孩子的名字正是她今天说的，那时候的我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给妹妹取这个听起来很怪异但是却充满了爱意的名字。
　　“爱福，这名字好！”郭家主的声音打破了宴会厅的沉默：“老张，你这女儿我中意的很，等她长大给我当媳妇儿吧！”“可以，先叫声岳父！”师父看着郭家主笑道，只是我为什么觉得那笑容阴森森的呢？两人视线交汇处的宴会厅正中，我莫名感到一阵噼里啪啦的火星。
　　哦，对了，又过了一年，丁宁师父的女儿出生了，丁宁师父一定要起名丁爱枣，结果被刚生完的小枣姐削了一顿：“丁宁你个二百五！他一个男孩子你起这个名字让他以后怎么见人！”
　　“辛苦了！”忙了一天刚回到家，“姚大小姐辛苦！”我对来迎接我的妻子调笑道。“别闹了，师父那边今天来电话了，让咱们明天去J市参加郭家主和爱福的婚礼。”“嗯，我知道了。”我点点头：“郭家主叫师父岳父了？”“估计没有，师父怎么可能拗的过小福呢。”“说的也是。”
　　看着身旁的妻子，我忽然理解了前几年师父为何要放手把张家的事务都交给爱原，自己则带着师娘四处旅行。师父比我更了解幸福的含义。“看我干嘛？”姚大小姐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好奇地问道。“没有，”我摇头：“我只是觉得有你在我身边，真好。”姚大小姐愣了一下，随后倚进我的怀里柔声道：“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