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再见了，华亭县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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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的感觉特别不好，头疼。
昨晚那话一出口我便知不妙。展昭若是追问，我要如何作答？告诉他：我怀疑他是龙阳之症？断袖之癖？
如果展昭真的是有这个癖好，听我这么一问，定认为我和他是同道中人。加上晚上多喝了两杯，万一偷袭我，然后发现我的性别，一定会杀了我泄愤。
如果他不是，堂堂展南侠，听我如此侮辱于他（和他师弟），我定然也是在劫难逃。左思右想，此一问无论如何都是必死无疑。
所以我当机立断，一把抄起桌上的酒壶，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剩下的半壶酒干了个底朝天。饮罢眼前金星乱晃，耳畔嗡嗡作响，展昭赶快过来抓我，对于我的自杀式行为一脸惊讶之情，完全忘了问Gay的事情了。
我高兴地看着展昭的身影越来越多，心说，好悬好悬，幸亏急中生智，这才算是躲过了大难不死……
当天晚上梦见了展昭，他像梦游一样逛到我的床前，一手提着雪亮的巨阙剑，一手摸摸我的脑袋道：“西瓜，熟了。切开吧~”吓得我妈呀一声就醒了。
外面天光渐亮，我赶紧起身，和往常一样漱口净面。对着铜镜照了照，镜中的自己脸色不太好，似乎眼睛还有些肿。换好了官服，出门正好看见了小王正准备倒洗脸水。
小王一见我，招呼道：“这么早就醒啦？”
“嗯。”我按按太阳穴，还是有些胀痛。昨天的确喝多了，不过作了那样的噩梦，早醒是肯定的。
“昨天晚上，小月哭得好伤心呀！说你思念令尊和令堂来的。鼻涕眼泪抹了展大侠一身。”小王似乎调侃一样说道。
我当时就吓得魂飞魄散，展昭平时是一天换一套衣服的，这么爱干净的人，被我……啊！怪不得我会做那样的梦，一定是展昭的杀气所致。
我红着脸问：“小王，昨晚我是不是特别丢人啊？”
小王看了看我：“丢人倒是没有。只不过你说了好多奇怪的话，我们都听不懂。你说你想穿……吊带装，吃必胜客，喝可口可乐，玩激流勇进什么的。”
我脸上爬满了黑线……
“最后，你还抱着展大侠不撒手，唱歌来的。”
我五音不全……
“唱什么……‘你爱北京……天安门’？”
哦！我的上帝……是不是真的呀？
我一把抓住了小王，“展昭他人呢？”
这事情太丢人了，我一定要杀了他灭口不可！
小王眨眨眼睛：“展大侠走了。”
啊？我慢慢冷静了下来，“什么？走了？”
小王点了点头：“是啊，展大侠好像从老爷那里听到了什么消息，让我转告你说：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离开县城了……”
展昭他，离开县城了？连封信都没有留给我（当然，写了我也看不懂）？
我突然觉得有一种很失落的感觉，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呢？我还想和他进一步发展呢！
糟了！是不是知道那个采花贼花冲的下落了？他一定是给他师弟报仇去了。怪不得不理我呢！再怎么说我也只是个替身呀……不会是家长给他找了个如意的对象，回家结婚去了吧？
正瞎想着，管家大人传话说是老爷要见我。“老爷在花厅接见从知府衙门来的差役，他让你到花厅去回话。”我们这个华亭县是金华府管辖下的一个县城，既然是知府衙门的人应该是上差老爷了。他们见我干什么？觉得我太闲了？
唉！可怜可怜我这孩子吧！在爱情与事业间是何等的疲于奔命呀？
“啊~”我仰天长叹，然后一脚踹飞了小王的洗脸盆。
待我垂头丧气地来到了花厅，老爷正在那里饮茶呢！看样子昨天他老人家吃得挺好，大早上就神清气爽的。旁边站着两个衣着光鲜的差官，腰中悬挂佩刀，每人手中提着一根马鞭。看样子是骑着马刚刚到的样子，知府衙门果然比我们县衙富裕多了。从穿衣打扮到举止气度都要高我一等。我赶紧把展昭的事情放下，上前施礼：“大人。”
大人对那两个差役道：“这就是华捕快。华捕快，这两位是知府衙门的差役，你快过来见礼。”
嘿，同样是穿着捕快的衣服，就因为人家的门槛高，就得让我去见礼。
“不必，不必。”其中一个人仔细地盯着我看了看，笑着说，“我们老爷审过案卷，觉得华捕快年轻有为，实在是可造之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既然已经见了，我们也就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大人，我们还要赶回府衙回话，就不多留了。告辞了。”语罢冲我们老爷行了一礼，又冲我一拱手。两人急匆匆地离开了。
搞得我莫名其妙的，这是什么和什么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知府衙门有这么忙吗？难道说老爷找我来，就是因为这两个人要见我一下？
我突然有个想法，知府大人这么看重我，是不是要升迁呀？嘿嘿！风闻这个洪大人口碑很不错，难道是说有意要栽培我？嘻嘻，还真是时来运转呀！
正瞎想着，我们大人轻轻放下茶杯，冲我微微一笑：“华月啊，来，我有话跟你说。你过来坐下。”
我赶紧又施一礼：“属下不敢。”
大人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我估计他这话短不了，老这么站着对我脊椎不好。坐就坐了，我答了一声：“是。”一屁股就坐下了。
老爷一笑：“华月，你多大了？”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职员最怕领导带着微笑问一些私人的问题了，居心叵测啊！看你笑里藏刀，有什么企图？我小心答道：“小人一十有八。”
“嗯，之前的案件，大家都对你大为褒奖。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呀！”
“全靠大人洪福。”
“这次的案件报到了知府大人那里，刚才你也看到了，知府洪大人也对你赞叹有加，说你是千载难逢的良才呀！唉，可惜咱们衙门小，不能够显示出你的才干……这些日子，实在是委屈你了。”
我听到这话心中动了一下，这话听起来倒是和我刚才的想法吻合，按理说受到知府大人的重视应该高兴才对。不过常言说功高不可盖主。我这次是不是做得太过了？怎么感觉县太爷的话怪怪的呢？该不是要炒了我吧？老爷送来的这个帽子太高了，戴的我有点心慌。
“呵呵！”老头儿捋捋胡子，“华捕快聪明能干，所以这一次本县要你一个人去京城送些东西。”
不是要开除呀。我稍稍安下心来，不过马上又提高了警觉，送东西？“大人，难道您让我送的是是……案卷？”
刘瑾一案刚刚落定，以他的罪行是一定要秋后问斩的，通常除了谋反等大逆之罪，其他的死囚犯都是要等到霜降后至冬至前那段时间行刑的，也就是秋后问斩。而且要刑部和皇帝批准才行。难道老爷想让我将此案的案卷送于京城的刑部不成？
哎呀！现在已经十二月份了，离冬至不足半月，您让我河南河北跑个来回，会死人的！
“非也非也。”老爷看我的表情猜了个□□，他连忙摇手，道：“刘瑾此案，知府大人十分震惊，特地派人过来说是扣留了案卷进行审查，而且明示要严惩刘瑾。不几日，大人会亲自派人，将案卷快马加鞭送交刑部，此事不需要咱们再费心了。”
我还是眉头紧锁。
不管怎么样，他也是要我跑一趟京城，可是您不知道我是路盲吗？这在咱们县里我还不一定能找对地方呢，您还让我出远门？我不去……我赶紧开动脑筋，想着找个什么接口能推脱此事。
知县大人捻须微笑，继续说：“其实这一次前去东京汴梁，本官是有一件事情私人的事情要你去办。”老爷从茶几上拿起一个大红的信封：“这是本县的一封亲笔信，你把它交到开封府包大人手中。”
“包大人？”我霍然站起，“包大人！”
大人被我吓了一跳，忙问我：“怎么了？”
我张口结舌，包大人已经坐镇开封府了吗？什么时候提上来的呀？“真的是，是包拯包大人吗？”
知县大人点了点头，“不错。就在昨日晚间，东京汴梁送来的文碟。所以本官才想，是不是要派一个差役去开封府……”
“我要去我要去！就算有千难万险我也要去！”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呀！要是要一张包大人的签名……哇靠！我好高兴呀！热血沸腾呀！
“啊！对了，展昭……我是说展大侠会不会是因为包大人荣升府尹，所以才会急急忙忙地离开吧。”
“这个……我不太清楚。”县太爷想了想，突然看了我一眼，咳嗽了一声，“还是说正经事吧，我和包大人是同科，而且关系还算是不错。本官也没有什么礼品可以赠送，这里有一块镇邪的佩玉。你就代替本官将这封信还有玉呈于包大人吧。”
大人拿出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子，打开给我看了一眼，哇！我被吓了一下。
盒子里面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那玉通体空灵，毫无瑕疵，做工精致，冰润莹洁。宛如九天仙女因为怜惜众生而垂落在人间的眼泪一般纯净，配上正红色的如意结，的确是一件很有古典美的礼物。
我都看呆了，没想到我们大人居然这么大方。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包大人两袖清风，该不会治我个行贿的罪过吧？
看我斜眼瞄着他，大人赶紧解释：“呵，这玉一名落魄的商人典当之物，老爷我从当铺中把它买了出来。听说有缘之人佩戴此玉可以辟邪压惊。不过你家老爷我凡夫俗子，实在是贪恋不得呀！”
哦？我轻轻一笑。这件事情听管家三八过，说这玉本来是当铺老板钟爱的东西，但是这块佩玉把当铺搞了个鸡飞狗跳，所以才会低价卖给老爷。但是此玉一到，老爷每晚都会做噩梦。所以一直封存在紫檀木的盒子里。现在怕是顺水推舟，急于出手吧~~
反正我是无神论者，不在乎这个。我超老实的问了一句。“大人，您就不怕我把这玉偷偷给眯了。”
“小子……”大人用手点了点我的鼻子，他把后面台词省略了。不过他不说我也知道肯定好不了。
我是被小包包迷晕了，连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属下这就准备前去京城。而且会用我的生命保护这块超尘脱俗的美玉！”我摆了个势在必得的姿势。
我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一个人离开了县衙，当我站在衙门门口，看着热闹的大街才感觉到了一丝恐惧。要说这可是我第一次独自出远门，而且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我的两条腿。这路上万一碰到什么事情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我真的觉得心里有点发慌。
“什么呀？小爷出门连马都没有？难道让我骑路去吗？”我回头盯着身后为我送行的大家气愤的问道。你看人家知府衙门的人，那是什么派头！我总不能跟个要饭的一样去东京见我的偶像吧？
“没办法，咱们可是清水衙门呀！”小王摊开了肩膀，“马倒是有两匹，不过老爷舍不得用。你就走着去吧，好在并不是很远。”
大伙蛮热心地送了我一些点心，仵作师傅还掉了几滴眼泪，小王还塞给我二两银子，说是以备不时之需。其实我们这里与开封府相隔并不太远，一去一回也就个把月的时间而已，我怎么感觉他们这次送行像是料定了我以后都不会回来似的？
我摸了摸背上的包袱，还挺沉的。
我的家当少，这次出门就全背上了。我叉着腰看着这热闹的大街，心里这个火就别提了。太爷推说是琐事太多，需要人打理，所以只让我一个人上路。可是，哪里有那么多事情需要打理呀？这个老头，分明就是不想多花钱去报销路费。
唉！这次去见老包不知道会出现什么事情呢！不过一想到离开这个县城，我心里多少有一些舍不得。走到县城边上的时候，我找了个小摊子坐下，叫了一碗馄饨，算是临别的最后一餐吧。
不一会儿，伙计把馄饨端了上来。
我先掏钱把馄饨钱给了，掂了掂钱袋，一肚子都是气，自言自语道：“不但舍不得给我马，就连路费也是紧巴巴的。还说什么‘不急于一时’，可事实呢？老爷您给我的那点钱够干什么的呀？我要是在路上耽搁两天，能不能吃上饭都成问题！还好小蓝蓝给我留过一点，我自己也有点私房钱。出一次远差我把我的积蓄全压上了呀！实在是不划算！我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结果还是被太爷摆了一道！”
正想到这里，有五匹快马从城外进入，在我面前慢慢地跑了过去。最近我们这个县城还真是热闹呀！
因为马在这里并不常见，而且这一来就是五匹，所以引得许多行人围住观望。骑马之人都是衣着华丽，想必非富即贵。按说以我的性格应该过去凑个热闹，可是现在公务在身，也就作罢了。
宋代可没有柏油路，他们一走一过扬起的尘土扬扬洒洒，正好落到我的馄饨里，我盯着眼前这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馄饨，欲哭无泪。我由衷地叹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殍呀！”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再见了，华亭县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