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之上(又见婚外恋)》小瓶儿

5、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当我从车站走向曾经无比熟悉的大学校园的时候，我把脚步放得很慢，那些背着沉沉书包的学生们，一个个从我的身边超了过去，脸上稚气犹在，却掩不住那自然散发的欢乐。他们或三三两两，或三五一群，偶而欢笑，偶而低声细语。迎面而来的，当然也有手牵手，偶而嬉闹的大学情侣们，简单，幸福。这个美丽的校园，似陌生而又熟悉……我曾经也是这么的年轻，我曾经也是这样美好地生活着。面对着这一切，我突然感到有点胆怯。

　　想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现在，我只要走出这个长长的小道，就能在那曾经的榕树下看见那个曾经让我朝思暮想，牵肠挂肚的人，可我却突然迈不动这沉重的脚步了。刚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里氤氲着浓浓的雾气，一丝柔柔的凉意带着江南的诗情不经意地袭了过来，我觉得眼睛有点湿润……我不知道，他，是否还是曾经的他……

　　在省城里参加研讨会的这些天，也曾想过来这自己生活了四年与自己密切相关的校园来看看，但，这里，有着无数美好记忆的地方，我，我还在犹豫。直到，直到前天晚上，研讨会快结束的倒数第三日，我接到了他的电话。

　　“菲菲，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是我，书宇。我回来了，菲菲……我打电话到你的学校了，知道你也在省城，教务处的人一听我说是你的大学同学，就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了。菲菲，我很想你！真的好想你。明天早上，明天早上9点前，在你学校里的那颗榕树下，我一定要见到你！”听筒里传来的声音熟悉中隐隐透着丝丝的陌生，但掩不住那透出来的浓浓的热切，这让我有着不一样的心悸……

　　他回来了，终究还是回来了吗？这一夜，我在去与不去中徘徊，在矛盾中拉扯着我绷紧了的神经。在招待所的床上辗转反侧……最后，终于抗不住睡意沉沉睡去。睁眼的一霎那，我知道，我会去。我一定要再见到他，至少，我要问明白为何当初一声不吭就离我而去了，如同石沉大海再无声息……

　　一旦打定主意，突然就很想再见到他，很想马上见到他。跟组委会告了个假出得门来，心里还是给自己一个犹豫的时间。我选择了公交车，那宽敞的空间应该有利于我做最后的决定。在车上，越来越近的是我曾经的大学校园，是越来越熟悉的景观，是越来越熟悉的感觉。这时的我，开始会想，见到他，第一句话，我会怎么说；开始会想，现在的他长什么样，是否还是那样的帅气挺拔？是否会有变化……

　　走过转角，我望向稍远之外的榕树下，空荡荡，没有他，没有也其他人。突然之间，失落的感觉让我失败，我只觉得，我就像那初上舞台的蹩脚的演员，面对着台下许多观众，手就无法控制地颤抖着，身子僵僵的，步子不知道怎么迈，连呼吸也变得不那么匀称……书宇哥，你在哪？你不是说会在榕树下等我的吗？可是，你在哪？

　　我试图用期待的目光在这熟悉的环境里搜寻出曾经熟悉的他，心里一片茫然，明知他一定会来，一定会来，可那种无名的凄凉就是挥之不去。

　　突然有人从背后轻轻拥住了我。倾刻间，我的眼前一片空白。

　　书宇哥！那种熟悉的感觉，我绝不可能忘，过去没忘，现在没忘，将来我也不会忘。我紧紧地靠在他怀里，紧紧闭了一下眼，才轻轻扭过头来注视着他，他的脸还是那么的熟悉而帅气，他的眼神里满满的是热切而欣喜。我看见，他的嘴张了两张，从口型看，他在呼唤“菲菲”，可声音却梗在了喉间，或者还没传入我的耳里就已经远远的飘散在这满满的雾气里。

　　泪水夺眶而出，我来不及抬手去擦，就已经被他轻轻地吮走，密密麻麻的吻，轻轻地落在我的眼，我的眉，我的额……此时的我已经顾不得问他四年前为何一声不吭就远走英国，也顾不得质问他，你现在怎么有资格这样做，怎么能对我做这种事。此时的我，陷在如梦般的幻觉里，像是又回到二十岁的秋天，又回到了那激情四射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