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回雪》约略

1、流风回雪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曹植《洛神赋》
　　“那就是世上最好的剑法？”
　　“是的。”
　　“但世上并没有人见过它。”
　　“是的。”
　　“那么，流风回雪的传说从哪里来？”
　　“……所以，那只是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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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北】
　　莫北出生的时候，曾经有个老瞎子给他算过命，说他煞气重，今生不能过黄河以北。于是憨厚的莫父，就给他取名莫北。
　　没多久，天下大旱。莫北成了孤儿。所幸他天生蛮力惊人，于撕咬抢夺中，竟存活了下来。
　　大旱一直持续了四年，终于，莫北在九岁那年，为了三个馒头，过了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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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霄】
　　所有人都相信，除了霄以外，再没有人能拥有那种遗世的风姿了。
　　人们想象着他是如何的风雅。
　　只有酒徒知道，霄是个买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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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徒】
　　酒徒是个有趣的人。他管自个儿叫酒徒，却从来不喝酒，只喝茶。
　　当然霄园里有的是好茶。上好的绝品茶，他喝了，不过微微一笑；有时候穷乡僻壤的劣茶，下人们尚不肯入口，他也喝。喝了，也不过微微一笑。
　　他好象只会这么一种笑，微微的笑，仿若一盏醺然。既不开心，也不烦恼。
　　然而，在霄园，他算是唯一会笑的一个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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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卖】
　　对霄而言，迄今为止，让他觉得不完美的买卖，只有一件。
　　那就是莫北。
　　当初，他用一两银子，便买下了莫北的“听话”。
　　他本来也很满意：莫北的听话，成了他最大的利器。莫北可以在一个时辰内，杀掉郭庄上下五十几口人，而面不改色；也可以在他的命令下，面不改色地把毒丸塞进那个洗衣小丫环的喉咙——据说，有半年的黄昏，莫北都去溪边听她唱歌。
　　那个丫头哑了。他却不甚满意。
　　他怀念那个在一堆脏孩子中间，有着强悍的猛兽眼睛的人。而不是他手下的一只杀人野兽。
　　所以，当酒徒出现的时候，他吸取了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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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什么？”酒徒淡淡地问。
　　“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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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错】
　　比起莫北来，酒徒更象是霄的走狗。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能够理解霄：既然为了天下苍生牺牲一个人是无可厚非，那么为了一个人牺牲天下苍生，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所以霄对他几乎无可挑剔。
　　但也只是几乎。
　　酒徒在霄园呆到三年零二个月的时候，出了个差错：按惯例该死的柳盐官，酒徒却只让他罢黜了事。
　　于是霄让酒徒自断了左手小指。
　　这是第一次，酒徒和霄的认知有了差别：一个盐官，怎么比得上酒徒的半个小指头？
　　这如果是个差错，那实在是毫不起眼的。
　　但酒徒是个不会出差错的人。他只是放过了柳盐官，柳渡儿他爹。
　　柳渡儿是霄的女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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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渡儿】
　　柳渡儿有个小小的习惯：一年四季，都会在腰间系一样小东西。
　　春天是嫩柳尖儿，夏天是荷心的小莲蓬，秋天佩菊，冬天携松。
　　对柳渡儿来说，霄园并不是是一个很可爱的地方。
　　她本来，也微微的幻想，有朝一日，霄能够对她一个人笑。然而见到罗衣后，她忽然明白，这幻想是如何的渺茫。
　　渺茫是一个很美的字眼，犹如一层清雾，柔和了冷硬的绝对。
　　当然罗衣是个美人——在霄园里做客的女子，没有一个不是美人，没有一个没有背景。然而她们都无损于柳渡儿清朗温和的微笑，直到她见到罗衣。
　　不染尘的女子。
　　她在木桥上，淡淡笑着，拍了拍柳渡儿的手。
　　有心所以温暖。无心所以美丽。
　　我是，霄也是。
　　她这样说着，走过去，微惊了一地落叶。
　　于是柳渡儿，咬牙成了霄园里最爱追逐着霄的那个女人。
　　这世上或许有绝对，却本不该有绝望。

作者有话说

　　旧文，堆一下，更新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