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近那么远》城池

4、一如昨天

　　我已经遗忘/已经泪水苍凉/只是/我看见幸福/悲伤/幻想/在你容颜之上/渐次开放

　　[时光背后。摇曳的情感。寂寞。以及发黄的青春。。。 。。。如昨]

　　爱尔兰的风笛，遥远而迫近。
　　我拉开白色的窗帘。
　　纯白无二。
　　空气中有萧萧的风的气息。
　　她曾经告诉我，爱尔兰的风笛是白色的，白是风的颜色。

　　傍晚的云红得如血，染了天空。
　　恋人的血是特别红的，你说，那像晚云的颜色。

　　一个人的时候常想城市是什么，白天，听大朵大朵的云在空中呼啸着，划过城市。
　　夜里，大朵大朵的霓虹盛开，惊世骇俗的艳丽，却空虚。
　　空虚是灵魂的味道。我对你说过，也同样告诉过她。

　　今天又翻出你们的日记，我发现它们惊人的相似。
　　苍凉的情绪，一串串深夜无人时难以平抚的挣扎与疼痛。
　　我决定每夜每页的读，尤其失眠的时候。

　　你说城市是江湖。江湖？！
　　也许，城市在我们的青春年代里是一片江湖。
　　我们就像湖里无忧无虑的鱼。

　　你也说城市是江湖，因为你们是双鱼。同游嬉戏。
　　记得在学校的时候，你们总是结伴的。
　　而我们在一旁欣赏鱼的追逐，看你们相爱于江湖。

　　却在你的日记里看到这句话：相忘于江湖。

　　初到这个城市，很不习惯空气中海水的味道。
　　因为三面都有港口，感觉像在岛上的困兽。
　　抑或更像被束的鱼。
　　当时，我把这个感受说给你，你微笑着说，兄弟，你的感情太忧郁。

　　其实你也一样，只是今天才发觉。
　　你喜欢兰。淡蓝色的幽兰。
　　喜欢兰的人除了有高雅的气韵，就是忧郁。
　　忧郁是淡蓝色的。

　　这是你说的，你说她的眼睛是海水蓝的。
　　我说她很忧郁，你笑笑。
　　你总是笑得富有内涵，深沉，收敛。

　　她应该是喜欢你的笑，很喜欢。
　　日记中记录了你们的过往，过往写的淡略，只浓重了你的笑。
　　她不是忧郁的吗？

　　她是忧郁的。忧郁而孤单。
　　孤单是一种命运，忧郁是一种性格。
　　你是她生命中唯一的情感。
　　我终于懂了。
　　在看完日记中的这段话后。
　　“如果爱你到底，结局是两个人睡成风景，我宁愿死去。留下你活着的爱。”
　　这是整本日记最后一句。
　　令人窒息。浓郁的悲烈。
　　我的心跳停止了一刻。

　　那天，你约我。
　　午后的阳光恬静地照在一片海上。
　　你淡淡的笑。这么多年来一样的笑容。
　　我应该怎样，说祝贺你，还是说你绝情。
　　空气中依然有海水的咸。

　　以后绝少见到你，还有她了。
　　尽管同在一个城市，已经有了相忘于江湖的味道。
　　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家。
　　我也是很久以后才去过的。
　　家很美，美得让人忧郁。

　　我又有了新的城市。
　　有人说，城市是江湖，人的江湖。
　　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
　　人就是江湖。
　　怎么退出？！

　　我终于相信了那个江湖。
　　因为那个午后，见到了她。很久后那个午后。
　　她在一片白莲之上，圣洁而美丽。
　　我为她放了她最喜欢的爱尔兰的风笛。

　　我突然想起就是快毕业的时候，在一个PATY上。
　　她放了风笛的音乐。
　　你走到她身旁说那句“相忘于江湖”
　　那是我最后看你们在一起。
　　你抱住了她。在窗边。
　　风吹动白色的窗帘。
　　纯白，她喜欢的颜色。

　　就在她走后那个黄昏，我看到晚云。
　　近年来极少看到这东西。
　　当时的红，当时的风，当时的天空都成了怀念。
　　极远的怀念。

　　晚云是恋人的血，有晚云的天空下，有恋人在滴血。凄美。

　　结束。在那个清晨。
　　看到晚云后第二天清晨。
　　你躺者，凝固了深敛的笑。
　　我看到恋人的血，一地，晚云般殷红殷红的，你悬空的手。。。

　　昨天，又去了你家，尽管你已不在。
　　我保留了这幢无人的寓所，只让它开满兰的忧郁。
　　而每次我去的时候，都让空气中流淌一首风笛的曲子。

　　我依然听云划过上空，依然看夜里的妖艳霓虹。
　　且不断问自己城市是什么。
　　没有答案。

　　同事介绍了一部徐克的电影。
　　看了通宵。
　　女主角等待她心中的男人。
　　等到风吹发白。
　　那男人没有回来。
　　我的眼泪涌上来，为你们，你们成全了爱。
　　很值得。

　　偶尔看到晚云，那下面定有恋人在滴血。
　　爱尔兰的风笛如同呼吸，呢喃着。
　　还有风，纯白的窗帘，以及这永远寻不到答案的城市的一切。。。
　　没有变，如同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