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满一糖

19、第十九章

　　海边，墨芊颜穿着T恤短裤舒舒服服地躺在遮阳伞下，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远处的海浪，一波又一波拍打在沙滩上，不曾间断。就像是任熙臣的身影，不断在她的脑海里出现一样。躺在她隔壁的躺椅上是秦莉，相反墨芊颜的T恤短裤，她身上穿着的是性感的比基尼，那魔鬼般的身材惹来了不少注目。只见她享受着众人膜拜般的注视，忍不住露出自豪的笑容。转过头，朝墨芊颜抛了个媚眼。
　　墨芊颜看着她忍不住笑了，说：“谢谢你。”
　　秦莉甩甩手，“你说这什么话？我是自己想来，顺便带你一程跟我做做伴而已。”
　　其实，她是推掉了手头上几个拍摄工作，特地带墨芊颜来这度假，散散心的。她就是不喜欢看到墨芊颜愁眉苦脸的样子，看着心里就不舒服。自己是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难得遇到一个对自己毫无心机的女孩，她是真把墨芊颜当妹妹。所以，她才会忍不住想办法让她觉得开心。
　　可看墨芊颜还是带着一丝愁容的脸，她清楚知道，始终还是心病还须心药医。

　　突然，秦莉站起来，顺道把墨芊颜也一把拉起来，大步朝大海走去。
　　“走吧！游泳去。”
　　“我……”墨芊颜不太想去，她没有这个心情。
　　“运动一下，就能忘记那个有的没的。”秦莉说。
　　“真的吗？”墨芊颜问道。
　　因为从来没有到过这样的问题，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做才是最好的，所以她选择听秦莉的。
　　“真的……”

　　冰凉的海水浸泡着全身，墨芊颜觉得清爽无比。畅游在这宽阔的大海，她顿时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脑子里的杂念仿佛瞬间消失不见了。原来，这样真的可以暂时忘记一些不该想起的事情。只是，那只是暂时的……
　　因为，只要她一不动，她又有机会胡思乱想，任熙臣的身影又会再度在她的脑海里出现。

　　回到靠近岸边的地方，墨芊颜浑身湿透地坐在水里，水刚好漫过她的肩膀。一波波海浪涌来，她任凭海浪朝自己打来，任凭海浪重重地拍打在自己脸上。她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闭上眼睛，仿佛进入了自我的世界。许久后，直到呛水了，她才回过神来，赶紧站起来。

　　不知何时，秦莉来到了她身边，“没事吧？你……”
　　刚刚在不远处看着她被海浪拍打到直到呛到了才起来，她担心地走来。看见她转头看着自己的那发红的眼睛，秦莉顿时分不清她脸上的是海水，还是泪水。

　　一个星期过去了，任熙臣每天都在等待着墨芊颜的出现。可这一个星期里，她消失得无影无踪。电话，一直未通。仿佛，她从来就不曾出现过。
　　她怎么可以走得这么干脆？他心里想。
　　舒月莹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想事情想得出神的任熙臣，即使心里清楚地知道他的心已经不再自己身上，可她，就是不想轻易放手。她不明白，只是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为什么他就会喜欢上另一个人，墨芊颜到时有什么魔力？
　　想着，她视线不自觉地落到了墨芊颜之前坐的位置上。

　　“月莹？”
　　舒月莹回过神来，发现任熙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走过来站在了自己面前。抬头看着他，舒月莹淡淡一笑，“怎么了？”她假装没事地问道。
　　“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任熙臣看了看时间，说。
　　“嗯！”舒月莹点头回应。

　　其实是他不想待在这里罢了，待在这里，他又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不停地想起墨芊颜在这办公室里乱蹦乱跳的活泼身影。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看到这样的情景？他心里苦笑。

　　任熙臣率先走出办公室，舒月莹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了。她知道，他们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的熟悉感正在慢慢褪去，换上的更多的是陌生。她有预感，这个男人在不久后，或许只是下一刻，就不再属于自己。
　　决定放弃一切回到他的身边，她在想到底值不值得？她甚至在怀疑自己一直坚定的立场。
　　在爱情里，她从来爱得洒脱，不爱自己的男人她从不强求。可是任熙臣这个男人，也是她第一个爱上的男人。放手？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任熙臣坐在舒月莹对面，恍恍惚惚地有一口没一口地把食物放进嘴巴。刚才看到一个背影跟墨芊颜非常相似，他兴奋地想向前，可他还没有挪动脚步，那女孩就转过来了。那不是墨芊颜，失落瞬间就爬满他的脸。
　　这一幕，舒月莹清清楚楚地看在心里，心里不是滋味。

　　“熙臣。”突然，她开口喊道。
　　任熙臣回过神，一脸疑惑。
　　“怎么了？”他说，当接触到舒月莹跟平时不一样的眼神时，他又问道：“发生什么了？”
　　舒月莹放下餐具，神情严肃地看着对面跟自己在一起几年的男人。心里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决定把话说出口来。
　　“熙臣，你……你不觉得你有事要跟我说清楚吗？”
　　任熙臣用带满了问号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说：你是什么意思？

　　“墨芊颜。”
　　舒月莹从来就不是缠着噎着的人，她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墨芊颜的名字。
　　她断定只要说出墨芊颜的名字，任熙臣就会理解她的意思，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事情。
　　“你……”

　　任熙臣愣住了，随后回神。抿紧嘴巴思考了一会后漏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然后才说：“原来，你知道了。”
　　“你觉得，我能不知道吗？你知不知道你从我回来开始，你就几乎没牵过我一次手，吻过我一次。对我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现在，我不觉得我是你女朋友，反而觉得我只不过是你的一个合作伙伴，跟我在一起就像成为了你的例行公事。你的心，从再次见到我起，就没有一刻放在我的身上。”舒月莹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每天，我都特意去工作室找你，为的就是验证我心里的想法。每一次，我看你的时候，你都是看着墨芊颜的位置在发呆，眼神里充满了渴望，那是非常渴望可以见到一个人的眼神。我跟你在一起几年了，你想什么我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舒月莹淡定地把心里的话一次说完。

　　任熙臣略为震惊。
　　他惊讶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要说出来？不说出来的话，我们还可以在一起，不是吗？”他问。
　　他知道舒月莹一直都是一个要强的人，在面对事情的时候都可以镇静自如，可想不到，遇到这样的事情，她还是可以一样镇定，仿佛这件事情不是发生在她的身上。

　　“不说，不代表没有发生，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没有必要掩盖事实。”舒月莹回答他。
　　“那你……”
　　“我？你是想问我是不是想分手，对吗？”舒月莹打断他，准确地说出了任熙臣此刻心里想的。
　　“……”
　　任熙臣沉默不语，他这就是代表了承认。

　　舒月莹见他默认了，淡淡一笑，说：“不，我不想轻易放手。”说完，舒月莹站起来，“给我们一点时间，好吗？或许，墨芊颜只是激起了你的新鲜感罢了。我可以等你，可是……不能太长。”
　　只见她仰首挺胸，满脸自信的头也不回地走出这个餐厅。其实，她只不过是一直在假装镇定，从她拿着包轻微颤抖的手可以看得出来。

　　任熙臣坐在原地，转头看着舒月莹离开的背影，心里复杂无比。
　　新鲜感？不是的。他否认。

　　墨家。
　　墨城辉和辛明霞端坐在沙发上，满面怒气地看着坐在对面椅子上，从坐下开始就一直低头不语的墨芊颜，还有坐在一旁也一脸严肃的墨天俊。
　　“墨芊颜，你还是小孩子吗？只留下个纸条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一个多星期，这么多天不但电话关机，就连一个电话都不打回来，难道你就不知道我们会很担心的吗？别说你是大人了，就连几岁大的小孩子不回家都懂得先打个电话回家，可你呢？这么多天连一个电话没有，什么消息都没有。我想如果你再不回来，我们都打算报警了。”
　　辛明霞气得脸都红了，不客气地大声训斥着自己女儿。只不过，虽然嘴巴上说着教训的话，可她的心里还是担心居多的。试问一下，自己女儿无缘无故地消失一个多星期，有哪个做母亲的会不担心？
　　在辛明霞的心里，自己的女儿平时虽然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似的，就是大家嘴里说得一傻白甜。可是，却从来都没有让他们这么的担心过，辛明霞知道这里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对不起，我错了。”墨芊颜低着头，满是歉意地说道。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家人一定会担心。可是他们不知道自己和任熙臣之间的事，如果把自己的行踪告诉了他们，他们就一定会告诉任熙臣的。虽然她不知道任熙臣会不会跟过去，可是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哪里。她就想安安静静的，去一个没有他的地方，清静清静而已。而刚好，秦莉给她提供了这样一个机会，所以她才会选择走的。
　　墨芊颜即使知道逃避也没有用，到最后她还是要回来的。可是，她还是选择逃避，心里想即使逃避那么几天也好。这样，她的心情或许可以好点。
　　但是，她错了。即使逃开，她发现自己也没有真正地从心底里忘记他一点点，所以，她才会这么快就回来面对的。不然，依照秦莉的安排的行程，她现在还没有回来。

　　“爸妈，对不起，我错了，让你们担心了。”墨芊颜再次道歉。
　　“那你告诉我，你这段时间去哪了？”辛明霞追问。
　　虽然不指望她会告诉他们为什么玩失踪，但是告诉他们去哪里总可以吧！他们也是怕她会去什么不安全的地方而已。
　　墨芊颜抬头看了他们一样，“我就是跟朋友去散散心，而且是去很安全的地方。至于理由，我……我……。”到了嘴边的话，她说不出口。更何况他们没问，她也不想说，所以还是不说最好。
　　难道……难道要她说是因为想逃避任熙臣吗？她疯了吗？她要疯了才有可能会这样说吧！

　　“你……”辛明霞看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心里又来气了，又想说她。
　　墨城辉轻拍了一下辛明霞的肩膀自制她，暗示她不要再说了。
　　“好了，孩子回来就好了。”墨城辉说。
　　很明显看出来墨芊颜一脸为难的样子，他这个做父亲话不懂女孩子心思的都能看出来了，难道她做母亲的还看不出来吗？
　　“女儿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没必要事事都要经过我们的同意。”他又说。
　　他一向对错分明，女儿是错了，可她也训斥过了，就够了。女儿毕竟长大了，再过两年就要毕业了，现在这年纪是时候要学会自己承担责任，要自己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了，过度的保护反而会害了孩子。

　　墨芊颜一脸感激地看了看自己爸爸，然后转头接触到妈妈还有怒气的眼神时，又赶紧低下头去。
　　墨城辉叹口气，对女儿说：“先上去吧！刚回来，休息一下。”他看得出来她很累的样子。
　　墨芊颜再次感激地看了爸爸一眼，才拖着行李箱，转身上楼。

　　吓着头，墨芊颜垂头丧气地回到房间，早忘了自己之前在飞机上说的什么先不要想他的话，可还是忍不住习惯性地打开窗户看了看对面。在发现对面的房间没有开灯，她才关上窗户，上锁。拖着疲惫的身子，猛地倒在了床上。

　　刚闭上眼睛，电话就响起了，她拿出来打开打开一看，看见是秦莉，立刻接听。
　　“喂……”
　　“怎么样？舒服点了吗？”电话里传来秦莉充满了担心的问候。
　　因为下飞机前她发现墨芊颜有点发烧，于是她还是不放心地打电话来问一下。
　　墨芊颜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温度正常。
　　“没事，躺床上准备休息了。”她有气无力地说。
　　“很累吧！你先休息。”说完，秦莉挂掉电话。

　　看着手机，墨芊颜犹豫不决。可最后，还是不由自主地打开信息，她慢慢地、一字不漏地把任熙臣这几天发过来的信息都看了一遍。不看不知道，一看她才知道他给自己发了这么多条信息。难怪她一下飞机，把手机打开的时候，会源源不断地传来收到消息的时候的响声。刚才她是没心思看，可后来发现那几乎全部都是任熙臣发过来的信息时，她又控制不住地想去看。故意关机就是不想让他联系自己，可现在，她最后还是看了。

　　就在她看得入神的时候，窗户那突然传来敲击的声音。
　　墨芊颜转过头去，目不转睛地看着窗户，可是却丝毫没有要起来打开窗户的意思。内心挣扎了一番，挣扎过后，她还是选择不予理会。只见她拉起棉被盖过头顶，仿佛想隔绝一切被窝以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