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做你助理（娱乐圈）》何以不可以

8、宣传期（二）

　　跟着卓衍疯闹了一天，到了晚饭时间，封一颜找到了一家小店就不肯再迈出一步了。

　　靠窗而坐的两个人都被阳光映出了红彤彤的脸颊，就好像回到童年的小孩子，天真、爱笑、玩疯了就会有红脸蛋和满头的汗水。

　　胡同里传来各家开饭的声音，有男声在跟老年人说慢着点，有女声在叫嚷地喊着皮猴子快回来的，还有自行车的车铃声从巷头一直响到巷尾，把这一条胡同的所有声音都串在了一起。

　　走在北京的胡同口，感觉时间向前走了二十年，这里不再是被雾霾深深笼罩着的冷漠都市，而是一个自然淳朴，街坊邻里都互相认识的小地方。

　　就好像所有人都回到了小时候，如果再能有个走街串巷推着车卖小吃的商贩，那这里和封一颜记忆中家乡就再没什么差别。

　　天空一样的澄澈，空气中也一样都是夏天和柴米油盐的味道。

　　唯一不一样的，是以前的那个家乡的巷子里有推自行车回家的爸爸，有正对大门边洗衣服边等人到齐好开饭的妈妈，还有一个小小的跳着皮筋玩耍的她。

　　现在只剩她。

　　“一颜，”卓衍把菜单放到她的面前比划，笑着看她发呆，“到你点菜了，进来以后干坐着却不点菜，你知不知道……”

　　说着他把声音压低，凑近她的耳边，“店老板会一直盯着你的，哈哈哈！”

　　辛迪无奈地耸耸肩，忽略掉他又一次的不正常，接过菜单翻了翻，“一杯柠檬汁，一份沙拉，谢谢。”

　　他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慢悠悠地拨弄着被服务生忘在桌面上的菜单。

　　“人气偶像裴质参加电影《民国遗梦》发布会，导演启用多名小鲜肉为电影增添活力。”

　　两个人的头不约而同的转向了电视的方向，卓衍嘴角一直带着笑，但是封一颜已经忍不住快要敲桌子了。

　　看完之后，她尽量平淡地评价道，“这个报道真的是很特别，难以言喻的表达方式。”

　　其实她想说的是写报道的人根本就没学习过怎么写新闻吗？

　　写报道最基本的几个要素呢？五分钟的新闻里，电影提的不多，其他演员和导演的存在感就在一闪而过的字幕里，播音员反复提着裴质、裴质和裴质，这个名字已经在封一颜的脑海里不住地回荡了。

　　但是看到那个发布会上拼命抢着卓衍风头的李邱杭也泯灭在报道的角落里，她默默地为这个记者的职业素养加了一分。

　　满分一百，加一分也不及格，绝对不怕这个记者骄傲。

　　他毫不在乎地笑了笑，手头又把玩起了塑料筷子外面包着的塑料纸，“又生气了？今天这一天，我发现你不怎么快乐。”

　　他变为正襟危坐，还象征性地将自己整了整自己浅蓝色的衬衫，“你不是真正的快乐，一颜。”

　　然后他就开始小声地唱起了歌，歌声里各种各样的你不快乐被无缝连接到了一起。

　　封一颜听着他故意跑掉到南极的歌声，笑得花枝乱颤，肚子都疼。

　　“我、我今天一天都没停过笑，好吗？我怎么可能不快乐？”

　　这绝对是实话，她今天一直都很开心。卓衍无论在哪里都敢于主动扮演调节气氛的角色，经常走着走着路就开始找各种不同的话题，或者用不同的段子逗她发笑。

　　服务员端着盘子上菜，打断了封一颜的哈哈大笑和卓衍的故作正经。

　　卓衍弯着眼睛笑了起来，封一颜反倒强迫自己板住了脸。

　　“谢谢。”“谢谢。”

　　当他们两个道谢过后，拿起了餐具，却发现桌边的服务生并没有走开。

　　二十岁左右的男孩身材瘦小，他有些羞涩地对着卓衍问道，“请问……您是刚刚电视上那个人？”

　　刚刚电视上？封一颜有些期待地想着，就卓衍那出现不过几帧镜头，他真的没认错？

　　“我不是很主要的那个人，我想如果你问的是坐在……从中间向左数第三个座位上的人，那是我。”

　　卓衍嘴角噙着笑，心情不错但是还是把话说的很谨慎。

　　他拍了十年的戏，遇到过很多次有人眼熟或者直接认出他的情况，当然认错他的也很多。

　　“那！那我没认错！你知道吗，你演过的那个蜀人我特别喜欢！特别特别喜欢！”男孩看起来激动的快哭了。

　　碰到这样的粉丝，卓衍也有些不知所措。他的面色微红，笑着说，“真的非常感谢你的喜欢。”

　　封一颜附和着笑了笑，同时内心惊奇无比，他竟然还会脸红。

　　虽然昨晚她下定决心要把卓衍的片段看完，但是当她按着名字搜索他的作品时，一个巨大的问题出现了。

　　视频网站上根本没有他个人的单独cut，这意味着如果她想完成这个工作，就要自己一点一点地按着快捷键，在分钟数总和非常巨大的剧集里找他零散的片段。

　　单纯为了观看他的表演而选择这样做，看起来太过得不偿失了。

　　所以——

　　封一颜动手开始自己剪辑了，换个角度想，她这也算是随手帮助卓衍做个公关宣传，心里总比单纯强迫自己看一遍舒服多了。

　　就算手指头按抽筋了，至少也是有成果的。

　　“我……我那之后就没再在电视上看过你，我以为你不再演戏了。”服务生的表情十分激动，整个人完全是迷弟见偶像的感觉。

　　“需要我帮你们合影吗？”眼看着服务生再说下去情绪就要无法抑制了，封一颜插了句嘴，“我是他的助理，他一直都在演戏，这几年参演过很多部作品，可能是你们不巧，没能在电视里遇上。”

　　封一颜只知道蜀人是卓衍在四年前的一部电视剧中的角色，但是由于她的剪辑是非常认真地从他出道的第一部戏开始剪起，所以还没有机会具体看到这部戏中卓衍的表现。

　　卓衍眼眸微垂，但是嘴角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你刚刚看到的那部片子就是我的新作品了，是部电影，欢迎你到影院去看看，如果有什么评价，可以去我公司主页或者工作室的微博里反馈给我。”

　　迷弟激动地狂点头，在封一颜帮他们合照过后，就一脸梦幻的走回了前台。

　　然后被老板惨无人道的一通批评。

　　虽然封一颜相信他是心甘情愿的，但是内心还是十分同情，因为她联想到了如果哪天自己在片场或者其他地方看见了女神，估计情况比他好不到哪去。

　　回过神，她开始啃自己面前的那盆草，她虽然没有节食的习惯，但是他们两个中午吃的太多了。晚上她没什么想吃的，就是点了点东西陪一陪卓衍。

　　因为他简直随时随地都在饿，吃相虽然斯文但同时速度却非常快，这直接导致中午她也不知不觉跟着他吃了很多。

　　想起中午西餐厅里，他们两个面前一干二净的餐盘，她就忍不住扶额，那简直是她的黑历史。

　　“那个蜀人的片子让你收获过很多粉丝吗？”服务生又从他们身边走过，他的眼神真的很难被这桌上的两个人忽略。

　　“其实，准确来讲，”他停下筷子，稍一思索，“可能是我那时还算是有名气，之后再就没演过什么重要的角色了，所以粉丝们会对这个角色记忆犹新吧。”

　　这问题再向下就又涉及到红或者不红的问题了，封一颜及时住口，想了想，然后狡黠一笑，“对了，等到你下个作品上映的时候，我送你个礼物，不是《民国遗梦》哦，现在先别问我是什么。”

　　他也跟着乐了，神秘兮兮地凑过来，示意封一颜附耳。

　　她疑惑了，自己想送他剪辑作为礼物，他有什么可神秘的。

　　“有句话我必须告诉你了……谢谢你了！”最后几个是吼出来的，她耳朵一震。

　　看着他又开始自顾自笑个不停地模样，封一颜摇摇头，继续跟自己的沙拉奋斗去了。

　　——

　　饭后两个人打算步行离开，卓衍先送封一颜回家，再坐地铁回去自己的住所。

　　他没敢在准备好闲逛一天的情况下开车，那对北京的交通和他自己的神经都是个太大的挑战。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谈天说地，比起上次飞机上的”平板谈话“，这次他们两个聊得更加深入生活了。

　　然后卓衍就惊奇的发现，他们之前虽然相差九岁，但是两人之间的代沟却很小。

　　她爱的德国乐队，他的手机里存着他们的歌。他喜欢看的脱口秀节目，她也每周都翻墙去看，一期不落。

　　他讨厌的时事评论员，她给那个人的标签是”天下最手残键盘党“。她不喜欢吃的那家餐厅，他提起来的时候脸都绿了。

　　就在这样的愉快氛围里，封一颜的手机叮咚一声，她说了句抱歉，然后就点亮了手机屏幕。

　　她看了一眼，发现是关注人的微博提醒，说实话这东西的随机性让她无语，她皱了皱眉，顺手划开好将提醒从屏保中删除，却喜出望外地发现——

　　“卓衍你看，发布会的微博都转到我的主页了！”她惊叹了一身，然后雀跃着把手机伸到了他的面前。

　　他侧头一看，倒是没有封一颜那么激动，反而很平静地笑着说，“知道了，是个好事情。”

　　“让我看看微博都是怎么评论你的！”她停下脚步不肯走了。

　　封一颜一边用手指向下不停地快速滑动，一边捂着嘴乐个不停，“我跟你说，提到你的评论都特别好，我可真没想到，微博上最先受到大范围关注的竟然是你，而不是那个下了大力气宣传的男主角。”

　　“他叫裴质，是个很敬业的演员。”卓衍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轻轻地纠正了一下封一颜对男主角含混的称呼。

　　不过，卓衍看着封一颜眉开眼笑的侧脸，有些无奈地想着，刚刚他一口断定两人没有代沟的话似乎说的为时过早，毕竟现在她这幅情绪变化都被微博牵动着的样子，他可是从没体会过。

　　他没有以自己的演员身份申请过微博账号，私人账号上关注人的种类也是从身边的朋友到报纸和网站的官方账号，什么类型的都有。

　　他微博用的还算顺手，碎片化的阅读非常适合他获取一些及时性的消息。

　　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毕竟他在这之前已经经历过人人网红极一时、博客全民皆知、土豆和优酷霸占视频网前两号交椅的时代，对于新兴的微博和微信，他深受其益，但却没有任何的全情投入。

　　封一颜继续“沉迷”在手机微博客户端里，《民国遗梦》官博发的一条微博转发破了两万之后就出现在了她的主页里，虽然她的主页都是林生笙的影迷，但是也都会转发微博上有意思的事情。

　　那条微博上是两条动图，第一张是他在剧组捧着盒饭大吃特吃，然后却被叫起来看镜头一脸茫然的样子，第二张动图则是将他的电影剧照和高清发布会照片拼在了一起。

　　发布会摄影师抓拍的角度和剧照一样，但是不同的衣服之下卓衍身材的差别甚为明显，一下子给人巨大的视觉冲击和笑点。

　　小编配的文字是，“我们剧照的盒饭天下第一好吃，另外@风宜经济，吃饭问题能不能解决一下？再不改善伙食，老顾的钢笔尖就飞过去了哦【得意】！”

　　老顾是指卓衍在剧中扮演的人物，归国华侨顾远章。

　　而这个“钢笔尖”的梗来源于在预告片中出现的一个非常精彩片段——这边镜头中，钢笔尖被顾远章拔下来后，就马上地在观众视线中利落地一甩而过，那边镜头中，一份牵涉机密科学信息的纸张就被戳进了酒杯里。

　　前因后果当然在电影还没上映的时候是不会给观众看到的，但是这个梗在之前宣传片预热的时候，就被提到很多次。

　　观众们对这一镜头的认可度也很高，这一组镜头既体现了紧张的氛围，也体现了导演的额拍摄水平，当然更为突出的是顾远章作为一个科学家的战斗力，围观群众纷纷感慨，知识分子的“笔杆子”可真的是不容小觑。

　　所以这个梗在这个时候就又被官博拉出来转了一圈。

　　微博转发中，哈哈党居多，但是也有很多人因此对电影和卓衍产生兴趣。

　　毕竟那个吃饭的动作和对比虽然好笑，但是更多人选择按下转发评论键的原因，则是因为镜头的关注对象，那个做出这些有趣行为的人，是一个五官深刻，气质挺拔的俊朗男人。

　　而且封一颜关注到虽然很多人把卓衍当做新人来夸赞，但是也有人认出了他是谁。

　　“我童年的记忆又回来了！”封一颜笑的岔了气，“卓衍你看，你看——还有好多粉丝记得你！”

　　她一一把这样的评论手指给他看，同时擦了擦自己眼角笑出的泪珠。

　　卓衍这回真的承认他们两个之间有代沟了，他戳着她的太阳穴，”你啊，小孩子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