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母无名》归良人

51、不生不死

　　“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们。”
　　石骨洞窟外，蒋士申与花百灵在听到无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觉背脊一阵发凉。
　　就像是一句命令，似乎他们只要违背就会惨遭杀害。
　　花百灵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公子一定要将无名留在身边，而赶走他们了。
　　不仅仅是为了救治妖修的无名，也是为了让他们这些小妖能平安活下来。
　　毕竟无名现在，已经没有人的七情六欲了，有的只有血腥的杀戮。
　　花百灵咬紧唇，半晌开口：“公子！”
　　“离开这里，不要再来了。”清柳却阻止她道，也打算转身离开。
　　蒋士申又不死心的叫住了他：“医仙！”
　　清柳不禁站住脚，只是没有回头。
　　“医仙，师父现在神志不清，我说什么她都不会听。但我知道你还十分清醒，我说我会继续完成您未完成的事，救回师父，我就一定会这么做。您也一定会这么做，对吧。”蒋士申开口，意志坚定。
　　清柳依旧没有出声，便挥手在洞前拦了一道屏障，进了洞窟便再也没有出来。
　　这时花百灵扶着被吓坏的涂蓝，看着蒋士申道：“世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蒋士申面色凝重，似是在思考什么，对于花百灵的问题，他片刻才答：“现在也就只有他们能帮得上我们了。”
　　“他们？”花百灵不懂。
　　世子也没有细说，而是直接带着她和涂蓝离开了石骨洞窟。将涂蓝送回兔子洞以后，花百灵才见到了世子爷所说的他们。
　　在启天城外较远的小村子里。
　　竟只是一个红衣服的小姑娘和一个也会除妖的老道士。
　　“啊！”
　　那红衣服的小丫头也不知是怎么了，再见到她和世子出来以后，竟像是见了鬼一样扔下手里的水桶跑进了屋子里。
　　“师父！世子，世子又来了！”
　　还在不停的大喊大叫。
　　花百灵看了身旁的世子爷一眼，发现世子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改变，而是直接绕过散落的水桶，带她走进了屋子。
　　此时，那除妖的老人就坐在屋内的床榻上打坐，在听到那红衣服的小丫头的声音以后也没有睁开眼。
　　世子爷也没有在意，而是直接开口道：“法师，我已经知道您当初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了。”
　　在不久前，他第一次送走这位法师时，
　　听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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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尊师怕是时日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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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世子还不知道这位法师话里的意思，还因此气恼的敲诈了不少东西，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直到听到世子爷说出这句话，那老人才睁开眼，慢慢从床榻上坐起身：“若是懂了，便为时未晚。”
　　世子爷闻言，眉目间的忧虑却更加凝重了：“法师可还知道什么？”
　　然而法师却只是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世子爷不懂，也不愿去猜。因为便急躁了起来：“还请法师明示。”
　　那老道没有回答，到是一直在他们身边的红衣空凉在这时站了出来，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世子，我师父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解铃还须系铃人。”
　　“你闭嘴！”
　　“……”
　　“法师，只要你能救我师父回来，我哪怕是让出这世子之位……”
　　“世子。”
　　蒋士申话说一半，那法师便伸手拦住了他。
　　“世子，尊师修行的逆天之术，如今已经不是你我所能阻止得了的。”
　　“可我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师父去死！我一定会想到办法让师父变回原来样子。”世子爷愤怒道，回身不禁拍着扬尘的木桌。
　　那老道看着，摇了摇头：“尊师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有走下去。”
　　蒋士申回头看着老道，似是还要反驳。
　　老道的下一句，却让他打消了念头：“只有走下去，引来天劫，方才有一线生机。”
　　花百灵一愣：“可，天劫若至，无名就必死无疑了。”
　　“这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老道开口。
　　蒋士申这才明白，何为解铃还须系铃人。
　　“此乃尊师之劫，过则生，弃则死。究竟是生是死，只在你们一念之间。”
　　听到法师的一席话，蒋士申悬着的心方才逐渐落了下来。
　　过则生，弃则死。
　　这时他与花百灵都想到了一个人——清柳医仙。
　　没想到，那两个人竟缘深至此。
　　都是两个谁也阻止不了的疯子。
　　世子本想将救治师父的办法告诉清柳，但现在他不能冒险去找他。
　　他还没有忘记师父不久前的警告。
　　但他和花百灵来到了清柳的药炉，翻遍了清柳留下的手记和书籍，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蒋士申还抱着一些希望，希望清柳能想到除了引来天劫，也能救治无名的办法。
　　但令人失望的是，他们什么也没找到。
　　就连清柳手里最宝贝的仙莲，也没能让师父恢复正常，反而还变本加厉。
　　那东西，明明可以压制妖气。
　　蒋士申想，不知不觉和花百灵在这个药炉已经待了快一个月的时间。
　　废寝忘食，不问世事，连何时下的第一场雪也不知。
　　不知为何，今年的初雪下的竟太早。
　　树上火红的枫叶还未落，空中惨白的初雪便降了下来。
　　极寒的空气一丝一毫也没有影响到无名，脚踩在铺满白雪的地面，那殷红色的袍子便随着她的脚步而轻轻拖曳着。
　　被这飘落的雪吸引，无名不知觉的伸出手。可惜这雪落在她的身上，便瞬间化了水。
　　她微皱眉头，这时听得身后传来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她知道是谁，但还是回过身去，手中甩出一把长稠，紧紧缠住了面前清柳的半天胳膊。
　　她以为清柳会躲开，可现在看来，她又估算错了。
　　红绸被抽回之时，清柳的胳膊上便留下了伤口，和绸缎一样颜色的血色悄然晕开，像是朵朵绽开的花一般。
　　“下次，就不会是流血这么简单了。”无名道，依旧毫不在乎的样子。
　　但她清楚，清柳同样毫不在乎的模样早已让她不耐烦。
　　若是他能反抗，她倒是还觉得有趣一些。
　　【你动摇了。】
　　突然，那许久未闻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无名猛然回过身，背对着清柳，眼中见到的人令她心中一惊。
　　竟是，石骨。
　　“你动摇了。”
　　无法确定生死的石骨王，现在就站在她面前，和她说着话。
　　“看来你的心没本王想象的那么坚定，成为万妖之王，立于神界之上需要的可不是真情。”而且说着话的时候，还越来越靠近她。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无名不敢相信，抬手过去的时候，却穿过了对方。
　　石骨已经离她很近了，让她觉得十分危险。
　　“无名？你怎么了？”清柳很快察觉到了她的异常，想要靠近她。
　　她却迅速在中间设了一道屏障，严肃对清柳道：“别过来！”
　　之后，她又回头面对了石骨王。
　　如今的这只妖还和当初一样，一点也没有因为妖丹被抢而伤神，依旧仿若枯骨一般，双眼无神，却气质阴冷。
　　他道：“本王早就已经死过一次，又怎会再死一次。”
　　她没有回答。
　　这个答案，她曾经便告诉过清柳，死过一次的人，是不会再死一次的。
　　她还记得清柳的回答，他会帮她。
　　“你又在动摇了。”突然，石骨道，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人类终究还是人类，永远不会超越妖，更不会超越神。”
　　她双眼微阖，因为他的话而恼火起来：“被我打败的妖，没有资格说这些。我是人没错，但我会超越妖，成为万妖之首！会超越神，立足天界之上！”
　　“野心不等于实力。做个赌约吧，总有一天，本王会夺回属于王的一切。”
　　“你休想。”无名低声道，甩起长袖过去。
　　石骨便被顷刻打散，消失在了她面前。
　　【本王才是赢得一切的人。】
　　四处却还回荡着石骨的声音。
　　无名突然意识恍惚的，脚下一个踉跄。
　　身后屏障瞬间消散，在一旁始终不明所以的清柳慌忙上前，伸手抱住了无名：“无名，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你在和谁说话？”
　　无名抬头看着他，露出一副疲惫的样子：“清柳，你说过你会帮我的吧。”
　　清柳微愣。
　　“我需要力量，妖的力量。”无名道，身上又泛起了一丝杀戮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