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看到这些水了么？糊君一脸！ ...
-
恶人谷很少能见到这样空灵的景色，可能是因为谷里有三分之二是虎背熊腰的汉子，还有三分之一是即将变成虎背熊腰的汉子的年轻汉子，总之在笛音仅仅半年的印象中大都是些穷山恶水，荒草枯崖。
但眼前的一切让她想起来至少盛世不再的大唐还留有一片值得人们停车坐爱，倚柱眺望的柔美之地。
“找的地方不错嘛。”笛音慢悠悠地进了亭子，左看看右瞅瞅，“我还以为你的审美完完全全死在了你那身骚粉的小纱裙上了。”
骚粉，哦不是，烟慢慢慢慢地抽出了袖口中藏有的银针，笑眯眯道：“小笛不会说话，我可以教你呀。”
笛音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大人亲自教诲，小女着实害怕啊。”
烟冷哼了一声：“少来。”
星辰坠入夜海，凉风轻抚玉帘，四只飞翘的鸟翼亭角下挂着精美的红灯笼，在潮湿的黑暗里左摇右晃花枝招展，显眼的红光隔江远望，绯色茫然。
圣火也是如此张扬的鲜红，可是笛音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比地不想见到这种颜色。
千挑万选绞尽脑汁所能想出的原因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回头后身旁空无一人。
……除了骚粉。
本来应该是有那么一个少年的。
在她闲来无事站上栏杆慢慢踮起脚尖去触碰红灯笼时，将视线一直若有若无地往这边投，时刻准备着如果她不小心脚下一滑就出手拉住；在她摸着肚子抱怨晚上吃少了现在好想尝尝绿豆糕时，口头上嘲笑她自作自受活该挨饿，回身却去指使莫杀赶赴厨房；在她说今天晚上月亮真圆时吐槽今夜无月；在她对着远处朦胧灯火通明哼唱小调时闭目养神……
两人所共处的空气中大多时是宁静与和谐，在笛音想明白自己的情感后自作多情的认为没准还有一丝暧昧，虽然意识里觉得有没有莫雨都应该一个样但事实似乎大相径庭，混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哪怕开始再不熟悉的两个人也会产生所谓“依赖”的感情吧。
可悲的是现在这些他人口中长情的陪伴就像是被打碎的的琉璃盏，化为伸手难触的荧光随着少女的情思逝去了。
有点蓝瘦香菇，有点悲凉惨淡，想着即使以后再见面也会很是别扭加尴尬说不上几句话，她群能做的就仅仅是将这份情感锁起来不见天日，然后两人就开始渐行渐远。或许等到有一天，如果莫雨性取向正常的话没准能找个温柔贤惠的女孩子将其拥入怀抱，这样当初二人所行过的磕磕绊绊此起彼伏便真的成了泡影，脑海里想象着美丽的女孩在他怀里欢声笑语小鸟依人，而自己呢？最烂的结局大抵不过抱着褪色的弯刀在三生树下孤独终老……
……个屁啊！
老娘特么大好年华为什么要浪费在一棵朽木上啊！这棵树无法上吊就换一棵啦，总有适合自己的枝头让她挂吧？何必那么持之以恒呢？要知道刚开始就成功的主人公不是好主人公，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炮灰都无法逆袭。就连萧杀都是一点点作死才有了今天的“放开这口锅我来背”“谁也不能跟我抢”“老子就是相中背锅这项工作了你能怎么着吧”。
所以说现在可不是在这里散发“我失恋了我失恋了我失恋了”的气息的时候，收拾收拾准备投个好胎才是最重要的吧。
“莫雨他们快到了。”烟冷不丁来一句。
笛音一撂裙子，坐下了：“哦，王谷主什么时候来？”
烟对于她跳转话题的劣质技能不做评价：“还有几日。”
笛音道：“看来我赶路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烟点点头：“嗯，挺快的。”
戈贡可能也感受到自己主人迫切想离开的心情，所以一路上出乎意料地飞得很快，不出四日便抵达无量山。
笛音本来是想直飞恶人谷的，但就在前不久，萧杀带领的南诏军队已经与恶人谷进行一场初交锋。有王遗风亲自坐镇笛音倒是不太担心，这几年萧杀一直被锁在地下，无论是武功还是身体条件都不似从前，若是他真的与王遗风开战指不定鹿死谁手。可即使如此，恶人谷也免不了被人反戈一击的劫数。
柳公子，康雪烛和陈和尚反叛，如今已经跟随萧杀逃往南诏腹地。
他们逃走倒是没什么，哪知还顺手牵羊了数量不少的财物，这一般人都不能忍更何况是王遗风那么孤高清傲的一个人。为了恶人谷的未来，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为了身为伟大领袖的脸面，王遗风当机立断集合剩余七大恶人准备赶赴南诏对其进行围追堵截，集合地点就在无量山第一楼。
地方是不灭烟选的，不仅地方大还宽敞，最重要的是景色极好。
烟的脚程够快，赶在其他恶人之前到达，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有人比他更快，还是个平日里跟在莫雨身后偷人头的小丫头。他来到亭子上时笛音正吃当地土特产吃得不亦乐乎，看到他进来敷衍地打了个招呼，那样子一看就是对附近熟得不得了，还去附近的集市上买了东西。
烟有点怀疑这样轻松加愉悦的心态真的能参加此次行动么，搞不明白为什么王谷主会同意这丫头跟着一起来，简直是胡闹。
“其实我也很能干的。”就像是知道烟会鄙视她一样，笛音自言自语，“好歹我在教主身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自保是没问题的啦。”
“有头有脸？”烟看了她一眼。
“唔，因为我阿爸曾经是法王，所以教主还算信任我吧。”
烟一愣：“法王？明教四大法王之一？”
笛音表情有点复杂：“是曾经，而且只有一天。”
这回烟是真的觉得胡闹了。
“那也算得上是法王？”烟没了兴趣，“贵教真是胡闹。”
笛音没说什么反驳的话，只是轻轻摇头：“情况不一样罢了。”
虽然只有一天，但也足够那个人奉行自己的信仰，履行自己的职责了。即使以生命作为代价。
“时间还早，我去附近逛逛。”
笛音从栏杆上跳下来，扔下一句就跑。
“其实你只是想去觅食吧？”烟叹了口气。
—————————洞若观火—————————
莫雨靠在马车车厢里，望着车窗外的红叶一时间神情有点恍惚。
少女的兜帽与发尾也是这个颜色，可他从来都没像现在这样觉得烦躁。
其实在恶人谷的时候莫雨就发现了笛音对自己似乎抱有一些与旁人不太一样的期待，说不出来究竟是期待些什么，只是潜意识里认为如此。
有一次笛音吃饱了撑的跟柳公子拼酒，原因现在想想都非常幼稚：笛音说不灭烟把头发扎上一定很丑，而柳公子却认为他没准是个美男子。两人一时争执不下，笛音怒了一脚踩在木椅上道：“我说很丑就是很丑，不服仇杀！”哪知柳公子一反常态道：“打打杀杀的没意思，不如喝酒。”笛音也可能是搭错了某根神经居然点头同意了。
结果自然是惨败。在她喝到第三杯就开始头重脚轻，反观柳公子则极为淡定地拍拍身上的灰，转头让手下去通知莫雨。
莫雨到平安客栈后看到的就是笛音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一旁还有开封的酒罐。他走上前黑着脸把人扛了回去。
路上他闻着酒味脱口而出：“你这样以后谁敢娶你？”
笛音刚开始没说话，后来可能是酒劲上了，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小声哼唧：“你啊……”
莫雨当时脚步顿了顿，却什么都没有说。
那是他第一次发觉，然后就抛之脑后了，再后来就是几天之前二人分道扬镳。笛音走后莫众意旁敲侧击地将少女的意思翻译了一遍他才真正明白，心情霎时难以形容。
应该说他很少往这边想。
在他的印象中，两人最有默契就是什么也不说，仅仅呆在一起就很好。
夏日融融，秋季浅行，当他打坐运功调息内力时，笛音就趴在桌子旁百无聊赖地盯着烛焰发呆，明媚的异色瞳中仿佛有火光跳动；当他用长剑刺穿林中落叶掀起长风时，笛音斜靠在树影之间，斑驳阳光落下发顶将少女拥抱；当他外出归来拉紧外套敛去一身风尘时，笛音立于屋顶哼着西域小调，看见他过来负手浅笑，身后是爬上夜幕的一轮清月。
也不是没想过她会离开，只是没想过会如此快的到来而已。
“果然还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莫雨一声轻叹，又闭上双目。
车外莫杀握着缰绳，心情很是复杂。
一部分原因是那个整日里滔滔不绝的姑娘不在了，耳根子终于能平静些想想还有点失落。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非常担心，强烈的担心。
“笛姑娘究竟跟少爷怎么了，为何我看着少爷脸色不太对？”莫红泥蹙眉。
莫杀没好气地道：“你问我我问谁。”
他也很想知道啊，奈何莫雨少爷从他们碰面开始就不太理人了，之前他还以为是他们这群人哪里做的不对得罪了这位祖宗，但现在看来，好像搞事情的另有其人。
“也不知笛姑娘现下到何处了，不要遇上什么事才好。”莫阿金愁眉苦脸地望天。
莫红泥回头瞪了他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省的到时被少爷拍死了还要麻烦我们收尸。”
莫阿金呸了几声：“祸从口出祸从口出。”
莫杀一边活动着因为驾车而有些僵硬的肩膀，一边盘算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到无量山。
他们一行人走了大约三四天才勉强到南疆附近，更何况莫雨下了命令要绕开雨林，尽量避免与五毒教接触。这样小心翼翼地前进在时间上又耽搁了许多，恐怕很难按照约定抵达无量山。
总之这一路上真是什么好事都没有。莫杀开始想着要不要等事情结束后回去求柱香什么的。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看到这些水了么？糊君一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