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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如果碰不到阳光,那麽就成为太阳吧。 ...

  •   柔和的阳光斜照在洁净的病床上,原本毫无生机的病房似乎也多了一丝活力。

      靠着枕头的女孩伸出手想感受阳光的温暖,可惜刚抬起手便又无力的垂下。

      连阳光都触碰不到了吗…?

      女孩虚弱的勾起嘴角,清丽的脸庞多了一丝无奈。

      真不甘心呢。

      盯着苍白到接近透明的手指,视线渐渐模糊。

      终於…要离开了吗?

      扯扯嘴角,想在离开世界前真正的笑过一次,却发现自己连笑的力气的没有。

      真希望离开後能有人记得我呢。

      在心底轻叹了一声,双眼缓缓阖起,略长的睫毛在脸颊印上浅色的阴影。

      窗外吹过一阵风,床边的漫画被吹开,最後才停留在开头不久的页数上。

      那一页,印着的是位银色的男孩伫立在满是鲜血的战场上。

      世界的轮廓这时才慢慢清晰。

      *

      唔…原来自己死後是来到地狱啊,惟恬无奈的揉揉发後轻笑起来。

      看着眼前满目疮痍的尸体覆盖着大地,就连天空也被染上了鲜血的色彩,惟恬仰着小脸看了一会後,才不疾不徐的往前望去。

      嗯…话说地狱没有领路人什麽的吗?

      正当惟恬感到有些困扰的时候,身边窜出一位男孩举着高出他头的剑,警惕的瞪着自己。

      男孩银色的发丝沾染了些许血迹,小脸也沾上了泥土,整个人看起来灰沈沈的。

      唯一能看清的就是那双充满警戒的双眸,明亮的像是夜里的萤火。

      微愣了一会後,惟恬才回过神来勾起嘴角,浅浅的笑着:“小弟弟,你知道现在我该往哪边去吗?”

      似乎是讶异眼前的女人友善的反应,男孩愣了愣,眼底的戒备却依然存在。

      看着男孩似乎没有回话的打算,惟恬感到有些苦恼,双手习惯性的想拉拉自己的衣摆,却发现身上穿的早已不是那件充斥着死寂的病服,而是件浅黄色樸素的和服,而腰间也挂了个紫色的小袋子。

      疑惑的拉开小袋子想看看里头装了什麽,对面的男孩却像是误会什麽似的,双手抓紧着剑柄,明亮的双眼顿时布满杀气。

      “不要误会,我没有想对你做什麽。”依然带着浅笑,目光却炯炯有神,惟恬轻声的向男孩说着。

      看见男孩眼底的杀气略减後,惟恬才低头看向袋里。

      七彩缤纷的色泽印上自己的瞳孔,光看着就让人想像的到它的甜味,这是惟恬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一一糖果。

      为了让自己血糖保持正常,她身上总是随身携带着糖果,没想到死後这东西竟然还在呢。

      从袋里倒出了一颗,伸手递向了身体无比僵硬的男孩,惟恬笑得微微眯起眼:“要吃吗?”

      不知道是女人的笑容太过温暖亦或者是眼前的黄色小球吸引着他,男孩破天荒的放下高举的剑,缓缓地向前走去。

      伸手快速的拿走黄色的小球後,犹豫了一会才放进嘴里。

      甜美的香味充斥着喉头,香甜的蜜汁悠悠的滑进喉咙,冲淡了满嘴的血腥味。

      那是他不曾尝过的味道,甜美的令人上瘾。

      惟恬看着男孩脸上惊奇却又幸福的表情,微微轻笑出声。

      被笑声拉回思绪的男孩瞪向她,脸上挂着像是被发现秘密的尴尬,却没发现自己的戒备在不知不觉中早已消失。

      看向男孩,惟恬带着笑意轻声的开口:“还要吃吗?”

      只见男孩快速的抬起头,双脚不自觉的向前踏了一步。

      惟恬倒出了一颗糖果後,迟疑了一会便紧紧的握在手上:“那麽先告诉我你叫什麽名字吧。”

      男孩顿了顿,静静的看着自己的脚,像是在回想什麽,良久,似乎才记起了自己的名字,缓缓抬起头,长久未开口而有些沙哑的声音从嘴里发出:“…银时,坂田银时。”

      惟恬握着糖果的手顿了顿,一直挂在嘴边的笑容有些僵硬,随後大笑出声,不似先前铃铛似的笑声,而是雨後出晴的太阳,温暖的令人心动,银时竟有些看呆了。

      “这样啊,我叫惟恬。”带着大笑後的馀韵,惟恬眯着好看的眼,右手朝银时伸去。

      见银时依旧呆愣的样子,惟恬拉起他的手,把糖果放在他手上。

      “嗯…算是见面礼吧,未来请多多指教呢,银时。”

      *

      後来惟恬一直与银时在一起,因为她就算要走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更和况她也放不下这个令人心疼的孩子。

      而惟恬也发现这个身体似乎与之前有些不同。

      她不需要进食,但却仍需要睡眠,这让她很疑惑,如果不需要进食,那麽自己应该算是个鬼魂,但鬼魂需要睡眠这件事也太怪异了。

      再来便是腰间那个紫色的小袋子,就算吃完了,隔天又会恢复成一样的量,但前提是必须挂在惟恬身上才行。

      因为有次银时说想要刚睁开眼就能吃到糖,於是便与惟恬拿了小袋子後抱着它入睡,隔天刚清醒第一件事就是吃糖,可当他迫不及待的打开後才发现里头空无一物,那天银时像是少了香蕉的猩猩,少了眼镜的新八一样,一整天都无精打采的。(新八在遥远的未来哭啊!)

      而在前几天,当银时外出寻找食物的时候,正巧有天人路过,而惟恬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被发现的下场一定逃不出死亡的命运。

      於是她强忍住惊恐,小心翼翼的想要从一旁绕过时,不小心被地上的是尸体绊倒,发出略大的声响。

      但当那群天人举着刀从自己身旁跑过後,她发现了一件事,似乎除了银时外的其他人看不到她,但却摸的到她,因为那群天人中有人撞倒了她。

      而当她跟银时讲了这些事之後,银时像是遭受了什麽巨大的冲击,白着脸,嘴里一直嚷嚷着:“不可能,不是替身,一定不是替身”之类的话,之後几天半夜都会看见他从睡梦中惊醒後惊恐的望着自己。

      於是有次当银时又一次深夜里起身颤抖的看着自己时,惟恬坐起身,缓缓的朝他爬去,只见银时白着一张脸,大声的唱着小叮噹的主题曲,双眼都快翻白时,她轻轻地抱住他,微微开口:“睡吧银时,别再做恶梦了,我会陪你的。”

      感觉怀里的男孩僵硬了一会後,渐渐地放松紧绷的身躯陷入睡眠,身体也不知不觉的朝热源钻去。

      之後虽然银时没有再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向自己,但他每晚依旧会做恶梦,於是每当他做恶梦时,惟恬便会上前抱住他,轻拍他的背,他才能再度沉睡。

      而後每当要睡觉时,银时都会很自动的躺在自己身旁,而自己也养成了抱着他睡的习惯。

      後来有天晚上,当银时又吓得惊醒时,早已被他呢喃声吵醒的惟恬再一次的环抱住银发男孩的身子。

      “银时没事了,我在这边,不会消失的。”一下一下地拍着怀里紧抓着她衣摆的男孩,惟恬轻声的哄着。

      “不用坚强也没关系,我会陪着你,想哭还是想撒娇怎样都可以,只要说出来,我就在这里。”

      感觉怀里的男孩颤抖着,惟恬的胸口也湿了一大半,但她不在意,依旧轻柔的抚摸银时的发。

      “…呜呜你说了哦!你说要陪银桑了,呜…不能…不能骗人哦!”紧紧抓着她的衣襟,银时呜咽的说着。

      男孩的哭泣声让她不由得微微心疼,不自觉的收紧了怀抱,惟恬轻声的说:“嗯,我会陪你的。”

      看着怀中渐渐陷入沉睡的脸孔,惟恬想起之前银时一直呢喃着的梦呓,胸口泛起淡淡的心酸。

      一一“不…不要走!!不要丢下银桑!我不要一个人…为什麽我总是一个人…”

      *

      从那次惟恬在银时外出时遇到天人之後,银时便再也不敢留下她单独出去了。

      “阿恬,走了。”肩膀上扛着刀,银时含着糖软嚅嚅的对她喊着。

      “唔…等一下。”有点心不在焉的应了声,惟恬继续磨着手上的刀。

      因为背对着他,银时看不见她的动作,於是便好奇的向前走去:“你在干嘛啊?…哇啊啊!!”

      好不容易磨好刀的惟恬拿着刀转过身,却没注意到凑上来的银时,差点儿就往他身上砍去。

      看着跌倒在地的银时,惟恬笑了笑,突然升起一股恶作剧的念头。

      轻柔地摸着被磨的发亮的刀,惟恬微微勾起嘴角,缓缓开口,语气诡异到令银时不禁感到一片恶寒:“银时…”

      “阿…阿恬有话好好说,你先把刀放下来,那个可不是什麽玩具啊!!”

      可惟恬却突然压上银时的身子,用剑抵着他白皙的脖子,盯着惟恬的动作,银时原本闪着光的愔红色双眸,顿时变得暗沈。

      两人间只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她的褐色长发随风飘扬,不时拂过银时的脸颊,而极近的距离,令惟恬不由得把视线望向男孩的眼眸,於是她发现了两件事。

      唔…原来有着死鱼眼的银时竟然是内双啊。

      还有…似乎玩过头了呢。

      看着眼前男孩眼底浓浓的失落,以及像是被抛弃的小狗般,湿漉漉的眼眸紧紧盯着她,惟恬开始後悔自己干嘛没事找事做。

      “银时你啊…真是个笨蛋。”坐起身,将刀与银时手上握着的对换过来:“明明有刀为什麽不反抗?”是忘记了,还是…不想伤害她?

      “阿…恬?”还没回过神来,银时一脸呆愣地看着她,随後才像是恍然大悟般笑了开来,举起手臂遮住了双眼。

      紧紧地盯着眼前笑得夸张的男孩,惟恬皱起眉,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银时你…不会在哭吧?”

      只见眼前银发男孩顿了顿,缓缓放下手,眼眶却没有她想像中的湿润:“银桑我才不是动不动就哭着找卡桑的人呢!”

      看着被水气沾湿而略带深色的衣袖,惟恬微微开口:“嗯,没哭就好。”

      小声的吸了吸鼻子,银时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口:“不过阿恬你换刀干嘛?”说完还摇摇手上被磨的发亮的刀。

      “啊…你之前那把已经残破不堪了,拿去砍人对方可能还会觉得可怜借你刀,刚刚在路上看到这把觉得不错就给你带回来了。”

      而银时只是点点头,将刀收入刀鞘,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是什麽情绪:“走吧。”

      由於还存着愧疚感,惟恬也没打算多说什麽,只是拿着银时的旧刀跟了上去。

      很多年以後,在一个夜高月明的夜晚,惟恬接到居酒屋老板的电话拖着银时回家时,意外的从他的醉话里拼凑出他一个悲伤的回忆。

      似乎在她与银时相遇前,有一段时间跟一个叫阿智的男孩结夥,後来有一次两人遇到了天人,那些天人像是临时来了兴致般,告诉他们只能放一个人走,而另一个必须死。

      就在银时准备放下刀时,一旁的男孩像是发了疯般拿着剑向他砍来,可当银时下意识地要跳开时,鲜红色的色彩染上了他的双眸,而阿智像是木偶般,一动也不动的躺在血色的大地。

      一旁的天人收回了插在阿智身上的刀,猥琐的脸孔笑的狰狞:“你的同伴背叛你呢,人类真是自私的生物啊。”

      脑海里不停迴盪着天人嘲笑的话语,等他回过神来时,天色早已昏暗,而原本还滚烫的鲜血也不知何时变得冰冷乾涸。

      不知道是觉得银时对他们没有威胁,还是只是懒得举起手动刀,天人难得的遵守了约定,银时没有死。

      而且直到惟恬出现前他都没再跟其他人结夥。

      看着眼前男人酣睡的脸庞,惟恬轻轻抚上他的发後微微叹息。

      果然…那时候真不该开那一个玩笑啊。

      *

      又过了好几天,惟恬早已记不清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多久了,像是半年,又似乎更久,而她也渐渐疑惑,为什麽那个人还没出现。

      於是在惟恬和银时又一次在树上躲着附近村庄的居民时,她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偏了偏头,举起脚,大力的朝银时踹去。

      而银时防备不及摔了个狗吃屎,满脸鲜血的看着眼前的人类,後者像是看见什麽不该看的,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随後的几天,每当有人类经过这里时,脚步都箭步如飞,深怕会遇到传说中的食尸鬼。

      又过了不久,有位灰褐色长发的男子带着温儒的笑容,站在银时面前:“送给你,我的剑,如果想知道它真正的用法,就跟我来吧。”

      惟恬站在不远处,眼神温和的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勾起。

      故事,现在才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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