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昭皇后》司徒寒鸦

46、吕布戏貂蝉（一）

　　回到长安时已经是七月入秋了。有吕布回来打头阵张辽当然是一路寝食无忧，但是竹喧就未必有那么好运了：比之前被张辽拖着回洛阳的距离还要远出许多，她一路被张辽拖着从安平回到长安，虽然没有继续把她绑在车上以免碍事，但是张辽军中马匹终究有限，她自己骑过去的那匹又丢在袁绍大营，于是这一路上就只能由张辽和手下轮番载她。
　　回来一路上竹喧又被颠个半死，自己骑马和坐别人的马简直是天堂和地狱的分别。幸而就算除去张辽，也还有几个长得很不错的，还有几个性格开朗十分健谈，这样的男色也就勉强算是补偿了她这一路上所受的苦。
　　不过补偿归补偿，骨头架子该散还是要散的……
　　“幸亏我让张辽去接你，否则你就回不来了！”
　　竹喧在两名侍婢搀扶下仰头看着依旧一身皮甲红披风的小平，一瞬间热泪盈眶。
　　大小姐，我知道你的面子非同一般地大，这个世界上能使唤得动张辽的女人大概也只有你一个，但是能不能求求你下次考虑一下其他人选比如高顺呢？颠死我了……
　　“不过你回来的刚好，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话音还没落，小平已经抓起竹喧手腕拖着她往一边跑去。拖得竹喧几乎满面飙泪，就差没哀嚎一声跌倒在地上。
　　距离她走的时候不过两三个月，这座宅子的一切都一如从前，只是隐约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对了，任红昌呢？”刚刚在小平身边可没见到那个足以祸国殃民的女人。
　　“她早就被送进太师府了，就在你刚刚走的那几天。”说着，小平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颇有几分忧国忧民的架势，“我觉得很奇怪，她去了太师府之后，整个长安就不对劲了。”
　　竹喧晃悠两下，先找了个地方跪坐下来，而后才慢慢挑起眉，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一夕之间已经拔高身量变成大人的女孩。任红昌能做什么？她充其量不过是个侍婢，就算被送到董卓身边也就是个侍妾吧？更何况还是别人送过去的，连点明媒正娶的待遇都没有，她能有多大的发挥空间？
　　再说，董卓现在是什么身份的人，就算未必真的阅尽千花，也绝对不可能这么单纯被一个漂亮女人操纵——董卓也许残了一点，但是绝对是残忍而不是脑残。
　　但是，那终归是三国第一间谍的头号嫌疑人。
　　“果然没有第一手情报是不行的。”这么念叨着，竹喧看着小平，同样摆出认真无比的表情来：“这段时间她都做什么了？”
　　哪知道小平瞪她一眼，“我要是知道还需要跟你说吗？”
　　竹喧干笑两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见不到太师，也就不知道上面发生什么事情。不过最近父亲经常往太师府和司徒府跑，前几天才听说司空和太尉都换了人做，这两天又在闹太史案，到处都人心惶惶的。”
　　小平微皱起眉，一副苦恼的模样。
　　竹喧则是扬高了眉毛，矛盾了很久是不是应该告诉她“你父亲和那位司徒王大人正在谋划杀掉太师取而代之”，不过在听到“太史案”三字的瞬间，这个念头就被完全打消。她稍稍倾身过去，表情严肃，“太史案是什么？”
　　太史令这个官职，说大不大，但是要说完全不重要那也是不可能的——掌管起草文书，策命诸侯卿大夫，记载史事，编写史书，兼管国家典籍、天文历法、祭祀等事。其他的不说，单是天文历法这一项就能引导一个朝代的动向。荧惑守心虽然不是每一朝每一代都能出现的东西，可是一旦这四个字出现在太史令的口中、笔下，就代表必然要有人莫名其妙地归西了。
　　这也算是变相掌控他人生杀大权的一个职位。
　　太史案，自然跟太史令脱不开干系，并且听起来这次的案子不小，说不定真的要死人。
　　竹喧这么一问，小平反倒吞吐起来，过了许久才顺利说出“太史望气，言当有大臣戮死者”。她这么一说倒是无妨，竹喧的嘴角却不自然地勾了起来。
　　这个地方她记得的，因为太史令这么一句话，董卓硬是叫人诬陷卫尉张温与袁术有所往来，把这位倒霉蛋笞杀于市。
　　那可是拿鞭子活活抽死的，要是一刀下去给个痛快还好，就用鞭子那么慢慢抽，直到把人疼死……竹喧摇摇头，倒吸一口凉气，隐约觉得自己后背都有点发疼。
　　吕布频繁往来于董卓和王允府上这一点她不觉得奇怪，毕竟已经七月份了，距离董卓丧命也不过七八个月的时间，如果现在都还没有开始活动筹备，到时候董卓突然死了，吕布还要背着点逆谋的罪名，想要稳坐高处把持朝政可没有那么容易。
　　汉朝毕竟不是清朝，想要用一个皇帝就挟制整个朝廷那根本是做梦。
　　如果吕布已经开始动手了，她现在才正式开始涉手会不会稍微有点晚？想到这里，她的眉头又稍稍皱了起来：董卓已经身在长安，吕布离开长安的时间也就会接近于零，这样单纯考虑当然是对她比较有利，可是一想到吕布频繁地董卓、王允两边跑，再想想那男人让她一见到就不知觉绷紧神经的气势，竹喧就绝对要紧皱眉头了。
　　“别光顾着皱眉，跟我说说你有什么看法嘛。”小平拉着她的手催促。
　　竹喧看着她，心想：你跟一个跟你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询问看法，还不如去找找张辽来得方便，毕竟他是董卓的属将，虽然不能接触到董卓后宫那些女人，但是朝堂上面的事情总能多知道一些。当然如果能接触到董卓的妻妾就更好了……
　　这么想着，竹喧脑中忽然划过一个念头。
　　“有没有什么可以接触到任红昌的办法？”虽然是侍妾，也不可能随意出来见人，再说吕布跟董卓绝对没有什么“升堂见妻”的可能，就算见也见不到任红昌。吕布身边的事情竹喧自然有群众传媒帮她解决，最不济也还有个小平，如果任红昌也能与她联系上，事情自然就要好办得多了。
　　听她这么问，小平几乎是立刻眉开眼笑。
　　“你要见她很容易啊，嫁给我父亲就行了！我虽然见不到她，但是我小娘能见到，你如果嫁给我父亲自然也能。”
　　竹喧石化，崩溃，在初秋温热舒爽的微风中变成渣渣。
　　大姐，我宁愿多绕点路从曹媛那里淘说法，嫁给你父亲这种事情就免谈了吧。再说我跟你差不多大，以后你要管我叫小娘的话你不别扭我还别扭呢……更何况我也没有做人家小三小四乃至于小N的好心情。